返回第二十三章 七零八落(1 / 1)诡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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峡谷里。

璇胖子把晨毅支开后,掏出斧头,慌慌张张呼吸几口后便不再隐匿,舞这斧头向狼群冲去。

已经吃饱喝足的狼群在丢下一条狼命后,不再继续攻击,各自离散。

璇胖子追着落单的狼深入林子,直追至悬崖下,狼跟丢了,却又引出别的且更为凶残的野兽。

送到嘴边的口粮,这些凶兽当然要将这胖子拿来塞塞牙缝。凶啸几声便朝璇胖子补了过去。璇胖子奋力抵御,一斧头一个,接连砍伤好几头凶兽,其中还斩杀了一头。

璇胖子挥出斧头,砍下这死已死翘翘的凶兽的脑袋。一手拽着染满血的斧头,另一手提个硕大的兽首,周身弥漫浓重的血腥味儿。血的气息让周围的野兽更为疯狂,一对对犀利的眼神凝视晨璇,仿佛把这胖子当作猎物围剿,看成是它们果脯的美食,即将把他啃个骨头渣子也不留。

璇胖子手里提着的硕大个兽首把四周的凶兽镇住,这是他刚刚才斩杀的巨大凶兽,刚刚割下的头颅,那凶恶的头颅上眼睑未闭,满眼幽怨死不瞑目。

这璇胖子提把斧头居然比凶兽还凶残,割下兽首把四周的凶兽唬得不敢轻易靠近。但凶兽胜在数量多,不舍得就此放弃,围着胖子干耗着,等待胖子焦急心慌漏出破绽,等待狩猎的好时。

璇胖子慢慢挪步,时时刻刻警惕四周,精神损耗直线飙升。不经意间,在一处泥地里发现晨小佳从崖上抛下的护身符。

“小佳……”璇胖子拾起护身符,心里十分堵。护身符在这,小佳的尸骨去哪了?

“哪条畜生吧小佳叼走的,给我滚出来!”

胖子情绪波动,身后一头早已蓄势待发的凶兽瞅准时机扑了上去。

悬崖峭壁处,回响凄惨的哀嚎。

猪笼草场。

族人在晨毅的领路下来到长满猪笼草的地方。纵然早已看惯了生死,可还是有人被眼前的血腥刺激至呕吐。

尸横遍野,面目全非残肢断臂,喻为修罗场也不为过。

场中,若惜一具尸体一具尸体翻找。面目全非的尸首,破碎的着装,到底哪一具是儿子的呀,这种无法辨认儿子的痛苦让他更为焦灼。最终,在凝固的血泊里捧起傻蛋束发用的带子,颤怵成为她的唯一。

“胖子说他在这守着等我们呀,现在他人呢?”晨毅四处遥望,想寻着璇胖子的身影却啥也没发现。

“别愣了,大家一起动手收拾吧,争取天黑前能尽数带回去。”族长安排族人开始工作。

好大片猪笼草皆被染个颜色。猪笼草尖端挂着的笼子,好大个陷阱啊,亦如画地为牢,把闯入的生命化作自己的养料。

那变得异常妖艳的叶子,谁能想象得出它饮过族人多少血。晨毅舞动父亲赠与他的那杆长矛,将所能触及的猪笼草掀个七零八落。

猪笼草长得很茂密,长矛戳进去被卡了一下下,貌似戳中一个大西瓜,晨毅撩起来定睛一看,顷刻间肝胆欲裂。这哪里是什么大西瓜,分明是父亲的头颅……

瞄哥头颅在矛尖,躯体却寻不见。他脸颊上,愤怒的表情犹在,鼻孔已绝去气息,一双眼被挖走。没有眼珠,对于“瞄”这个字这个称谓是多大的讽刺。

晨毅不由自主下跪,抱住头深深叩首。“爹,娘还盼着你回家,我还等着你拍我脑勺,而你居然栽在荒郊野外。”

猪笼草场,许多人抱着至亲的遗体哀嚎。

嚎叫声引来一批批凶兽,凶兽越聚越多,每个高地都有凶兽集结、长啸、漏出獠牙。

“快,大家快撤!事先没设有陷阱辅助,我们无法抵御如此多的凶兽!”族长命令族人赶紧离开峡谷,“快!快啊!”

人们抱住至亲的遗体,冲忙逃命。身后,一大群凶兽冲锋追赶。

凶兽越来越近了,族长暗叹这次不知道又要搭进多少生命,天要亡我晨氏一族么?“已婚又有了子嗣的男人与我一起断后,给妇人和孩子先走!”

“抛下遗体减轻负担,使劲跑!”

“你腿这么短跑这么慢,这个时候了你居然还抱具遗体不放,你这是要害死多少人!快丢下遗体死命跑路!”

“说你呢,聋了吗?真操蛋!”

刚收集到的肢节遗体,此刻又一具具抛弃。负担没了,速度快了,可,心更沉了。

撒在路上的遗体,沦为追赶而来的这批凶兽的美食。有肉来撕咬、慢嚼,没有哪头凶兽再追赶活人。

众人逃命成功,可泪却更流。

我们居然做下了此等不仁。在生与死的选择关头,我们居然用至亲的人的骨、肉去拖延凶兽的追逐。本来烈士们还残存些许尸骨,此刻却又充当凶兽的养料。我们图眼前的生而抛掉曾经的爱,人道何在……

多数遗体皆被抛弃,唯一几个头脑一根筋的家伙会死命抱住肢节遗体不肯撤手。

“还好有你,能带回少许遗体。”

在危险中独善其身,在平淡里崇拜名人,这就是人性。先前逃亡的时候还在不停辱骂某某某太顽固不弃尸,此刻安全了,又开始念人家的好。

“不用谢,我只是为自己积德。若某天我也横尸荒野,但愿也有那么一两个后生会如此拼命把我送回去。”

秋很凉,夜好黑,整个村子灯笼闪闪。

墓地前,草席掩盖长长一排尸骨,有胳膊,有大腿,有头颅,唯独没有一具完整的躯体。妇孺哭诉声不绝。族长等人站在尸骨前祷告、默哀。为何所有的不幸似乎约好了般一并爆发,这个秋,去世的人未免也太多了些吧!

祷告完毕,动土起坟。残缺不全或是面目全非,无法分出谁是谁,为此,大家只好挖一口大井,将所有的遗体并列其中。

如此葬在一起吧,到了地底下你们再辛苦些,自行找回自己的肢节。

上午刚葬夫,现在又痛失儿子。若惜恨天,若惜怨命。

站在尸骨前,握紧儿子那根染血的发带悲痛欲绝。你们父子两是不是在嫌弃我丑所以接连离开。你俩都离开,留下我一个人,慢慢地,体味悲哀。

若惜轻吻染血的发带,然后将发带轻轻放进大井中,与整个队伍一道掩埋。我的儿,你生前,娘未能给你理想的生活,受尽诸多排挤,孤独多少个日日夜夜。如今你离娘而去,娘将你与队员葬在一起好不好?集体掩埋,给予你们共同的复活点,愿你与他人距离不再遥远,结队共赴奈何桥。黄泉路上,忘却一切孤单。

“立坟!”

一声令下,一铲铲泥土将之阴阳两隔。掩埋遗体,掩埋旧人,掩埋曾经的爱。别了,令我柔肠寸断的人儿。

泥土渐堆渐高,墓地里又多了一座大坟。死人的气息未褪,仿佛是怨恨未消,为这片墓地添加几许阴沉,再贪玩的孩子,也莫要来扰。

后事料理完毕,族人渐行散去。夜已深,该休息了,毕竟大家都累了。说累了,其实只是伤心了。

族长走到女儿的跟前,诚恳的说道:“跟我回去吧。”

“真的还能回去吗?”若惜质问,眸子带着淡淡的忧伤。

“回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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