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看到，山腰处闪亮的火光。

梦氏，很多村夫被凄叫声惊醒，纷纷点燃火把出来查个究竟。

傻蛋被丢进深坑里，躲过梦氏的探查。

“再叫我就弄死你。”逮住傻蛋的村夫恐吓傻蛋。

“你们不是一个族群么？你怕了？”傻蛋一个激灵，装作恍然大悟，“哦、哦、哦，原来你在这亏心事害怕他们发现对吧？怪不得你大半夜鬼鬼祟祟出现在这鬼地方。”

村夫不接傻蛋的话，直接拿傻蛋来垫脚，踩着他的肩膀，又踏他头顶，举手扒着地面爬出深坑。

“喂，不就撒包尿么，我到底冲撞了你什么，竟如此待我。”

“起来。”

“把我捆成这样，我什么爬上去。”

这话有理。村夫无奈又跳下去，拾起绳索一端，然后照旧踩着傻蛋的肩膀与脑袋爬出深坑。

村夫拽住绳子将傻蛋往上拉，眼看要出来了，却又跌了下去，如此反复好几次。

傻蛋被折腾得灰头土脸，“你是不是拿我消遣？落在你手里简直是上辈子没盖浮屠塔不曾积过德！”

“再多嘴，你就呆在里面好了。”

“别别别，我讨厌这些虫子。”

村夫又一次跳进坑里，蹲下身，“来吧，踩着我爬上去。”

傻蛋装出一副难为情的样子，“踩着你上去？你脑子没玩坏了吧？把我松绑让我自行爬上去，这样你不是更省事么？”

“松了绑，鬼知道你会不会折腾出什么新花样，我没必要自讨苦吃。”

“好吧好吧，依你便是。再呆在这坑里让虫子满身爬，我估计要疯掉。”

“那我就不客气了哦。”傻蛋仿照村夫先前的做法，踏着村夫的肩膀，踩着村夫的脑袋，可惜仍然出不去，“捆着手使不出劲，这才漏出个脑袋，没法爬出去啊。你能不能站起来，若我出地面高过胸就可以翻出去了。”

“你踩着我我哪还站得起，我要是有这个劲，刚才都能把你拉上去了。”

傻蛋无奈，脚下用力一蹬、身躯往上一抽、胸膛磨蹭地面、前后晃了晃翻滚出深坑。总算出来了。

傻蛋是出坑了，可坑里，村夫“哎哟”一声叫唤整个人歪着头跌在泥地上。

“你妹啊！这么用力蹬，不但闪到腰，还把我脖子整歪了。”

火折子那微弱的光里，村夫脑袋歪斜一边，手压着腰，这模样让傻蛋把持不住笑了起来。“嘿，被踩肩膀踏脑袋的滋味如何？”

“别废话，快下来救我。”

傻蛋幸灾乐祸，“你这样子，我再下去我就出不来了。你先在这躺着啊，等天亮了我找人来救你出来，放心，我从不食言。”

放心？都这个样了还能放的下心？

“喂喂喂别走啊，你下来我为你松绑，你把我带出去。”

“早说嘛，刚才直接为我松绑就没这茬了。”

绳子松开后，拳脚自由，傻蛋心里有了底气，并不急将村夫带出去，就地坐下来凝视着村夫，“喂，如此鬼鬼祟祟貌似你不是梦氏部落的人哎，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有什么目的？深更半夜跑来钻进这个虫洞里图什么鬼东西？”

“你小子，用我的问话，反问起我来了。”

“说！”傻蛋语气斩钉截铁。

“哎，年轻就是好哇。要不是我这身体不佳，拿会反制于你落成这个结果。先带我出去吧，想问什么回家再说。”

傻蛋点点头，双手托住村夫的脑袋，把握好力度一拧，村夫吃疼，“啊”一声叫，叫声未息，又感受到傻蛋一手撑住他的胸口另一手压住他的腰，揉了揉后使劲一压，村夫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又冒出“哦”一声响。

“行，量你也耍不出花样。回家说。”傻蛋一跃，手扒出地面使劲一带，轻轻松松出了泥坑。

“咦居然不疼了？你小子真有两下子。”村夫扭两下腰，又转转脖子。感觉无碍，便跟着爬出泥坑。

“家在哪？走吧。这天气够凉，又浑身湿水怪不爽的。回去烘烘火暖和暖和。”

却见，村夫拿个小盒子放在土坑边，滴哩滴哩吹几声口哨后将盒子盖好，拾起盒子小心翼翼藏回亵衣里。

来到村夫家，点燃油灯，当灯光照亮整个茅屋，才发现这居所简陋无比，住在里面还真担心一场大风将其吹倒把人埋在里面。就以潮湿的泥地上来说吧，很显然，便是昨天那场大暴雨，茅屋遮不住漏下的雨水罢。

“你就住……这儿？你没家人？”傻蛋有点难以置信，满眼疑问道，“哦，也对，就你这样一个弱得可怜的老头子，光棍不足为奇。”

“你小子就别讥讽了，老子我风光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

在陷阱里折腾半宿，腰杆子都快直不起了。此时遇见把摇椅，傻蛋直接转过身自由落体式倒下去，翘起二郎腿神情惬意的摇晃着椅子，“屋子简陋了点儿，不过这椅子甚合我意，能坐能躺又能摇晃。这是你制作的？好手艺。”

见傻蛋倚靠在摇椅上逍遥快活，村夫劝道:“悠着点，别……”

村夫话没说完，摇椅便被傻蛋给玩坏了。

椅子承受不住前后摇晃的幅度，后脚跟断裂，倚靠在摇椅上的傻蛋重心失去平衡，傻蛋猝不及防往后来跌去还被椅子盖再了头顶。

“哎哟，你这椅子不牢靠哎。我被东西扎到了，疼啊。”傻蛋探手向身下，摸出一个泥菩萨碎片来，“啥玩意啊这是，我骑到菩萨了？”

村夫只字未提，缴走傻蛋手里的菩萨碎片，并将碎片远远的扔出屋外。

“喂，你把菩萨放家里没有妥善保管，弄话了又是随意丢弃，有你这样亵渎菩萨的么？怪不得活到这岁数了依然是无依无靠冷暖自知没有夫人持家的光棍儿。”

“你小子嘴巴什么那么欠？”村夫鄙夷摇摇头，“弄坏了我的椅子，你得赔。”

“别提赔，我兜里比脸还干净。哎，唯一一把断刀，今天让你们祭司缴了去。”傻蛋东瞄瞄西瞅瞅，“还有吃的吗？快饿坏了。”

这么久没进食，早已饥肠辘辘。顾不得户主是否允许，自行翻找食物架起锅头准备烧口吃的。

边着手弄吃，嘴巴也不闲，“当今世上，哪个光棍不也都说自己当年如何如何的风光，其实是自欺欺人罢，到头来屁都不算一个。没有子嗣，临死的时候还得操心是否有人替自己备口棺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老光棍儿？”

村夫眉头一邹，再也忍不住，三两步上前一脚将锅头撂翻，“老子不是光棍，你嘴巴放尊重点儿。”

“不是光棍就说不是光棍呗，你踢锅头干嘛？吃一餐会穷死你啊？要是我饿死在这，你还费功夫将我拖出去埋了。”

“你给我滚出去！”村夫踹着傻蛋的屁股，劲不足踹不动，又连轰带拖将傻蛋拒出门外，反手将门栓好。

傻蛋拍了拍门，感觉茅屋都在晃动，真怀疑使劲拍的话这茅屋会不会就此塌掉。

“不住也罢，住在里面或许还真得顾虑到坍塌的问题。咱年轻着呢，还没死就被埋，亏，亏大了去。”

傻蛋拢了拢衣领，猫着腰窝在一颗大树的树脚下避避风，瑟瑟发抖。

没多久村夫的门打开，傻蛋眼尖，立马窜了进去。这作风让老汉揶揄，“进来做甚，不怕被埋？”

“外面冷啊，被埋总比冻死在外的好。”

“怂包一枚。”村夫将一副碗筷放到桌子上，向灶台上冒着饭香的锅头示意，“熟了，能吃多少自己去盛，要是真的被埋，饱死总比饿死强。”

傻蛋看了看村夫又望向锅里，十足一副有奶就是娘的孬样儿，猛咽吐沫，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歉意道:“后生无礼，方才说话多有得罪，望你海涵。”

“废话，若真计较，那我还会煮这顿饭？”村夫坐在桌子旁，叹口气道，“不过，你说的也是个理，我现在确实得操心死后会不会有人料理后事。我虽生有一女，女儿孝顺着咧。可惜天意弄人啊，就在今天，她死了，被整死的。”

今天？整死？

傻蛋正狼吞虎咽，听到这，倒被饭菜呛了一口，“梦柔柔？”

“你认识？”

傻蛋点点头又摇摇头，在村夫追我的眼神下，傻蛋将自己从家出发到这里的所有实情说了出来。

“原来梦柔柔竟然是你的女儿，我溺水时就是被梦柔柔和梦三哥捞起来的。她被沉河之后，我也将她偷偷捞起来，可惜……你节哀吧。”

“尸首呢？”

“跟我无亲无故，所以当时我没上心，没得带回来给你。”

“你不是说你溺水是我女儿将你捞起的么，这所谓无亲无故？”梦柔柔的父亲扯过傻蛋正用于吃饭的筷子，气愤地砸在桌面上大吼。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许久，梦柔柔的父亲哀叹口气，语气也柔和了几分，“哎，算了，这不怪你。”

气氛缓和下来，傻蛋松了口气，拾起桌面上的筷子用手掌搓两下，又开始呼啦啦的吃起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