烤鸡很香，娃娃们吃得很陶醉。火柴太大口被噎住，拳头咚咚咚捶着胸口。

“小哥哥，你是不是太大口了咽不下？”

火柴老脸挂不住，狡辩道:“放屁，明明是你们当中谁留下的唾液味太重了。”

几个小孩面面相视，火柴也装模作样逐个看一番，“算了，不跟你们追究。谁去帮我勺瓢水来？”

梦无忧家里蓄水本就不剩多少，先前清理鸡毛的时候全弄污了，现在半滴喝的都找不着。

见没人主动，火柴又噎得难受，改口说道:“谁去勺水，我多给他吃一口肉。”

“我去。”

“好咧。”火柴将水瓢递给一个娃娃，又将烤鸡凑到这娃娃嘴前，“先奖励你一口。”

娃娃高高兴兴的嚼着肉，接过水瓢，兴致勃勃朝村子里的水井跑去。

“小哥哥，你们为什么都喜欢当贼？”

听闻，火柴尴尬得无地自容。反手就敲这娃娃一个额头，“说我是贼，你也有份，你们几个都有份。”

火柴指着几个娃娃油腻腻的嘴唇，“你看你看，我才一张嘴，你们几个加起来有好几张嘴，大家都是轮流吃的，现在独独说我是贼，那你们是什么？”

“我们都是被你叫过来吃的，鸡是你一个人偷的，两种概念好不好。”

这娃娃几岁了？还知道概念……

火柴想抽烂他嘴巴的心思都有，“概念你个鬼，白给你吃了。”

见火柴不高兴，几人也不敢再做声。火柴索性独吞剩下的鸡肉，几个娃娃只能眼巴巴看着他吃，那几副样子，委屈得让人看见都觉得心疼。

火柴慰藉自己还来不及，哪有闲功夫去怜悯他几个。挤出一副鬼脸恐吓，“看什么看，我饿了所以我偷鸡吃，净说我是贼那我就当这个贼什么着？”

“小哥哥是饿了偷鸡吃，今天死的那几个人是不是也想来我们村偷鸡吃？”

“你们村死人关我屁事。”

“听大人们说逃跑了两个，正是跑往晨氏的。”

“你是说他们来自晨氏？”

娃娃点点头，“小哥哥，你们村为什么都喜欢当贼？”

晨氏有来人？莫非是晨阿蛮回去后，族长又另行安排人将木盒送来，又发生意外？到底什么东西让族长这般上心？不对啊，若真这样，他们也不至于来到这就逃跑吧……

算了，想不通就不去猜，伤脑筋。

火柴摸了摸娃娃的小脑袋，“你还知道些什么？快说来听听，我给你吃肉。”

几个回合下来，一整只鸡除了骨架就只剩鸡头和鸡尾椎。

“真好吃，比我娘烤的还香。”几个娃娃添着唇上的鸡汁美滋滋的。

“还不过瘾还想吃？”

“想。”

火柴指了指鸡屁股，“还有一口谁吃？没有硬骨头，软着咧。”

“我不吃鸡屁股。”

“我家有鸡，我去捉来让你帮烤好不好？”

“我家也有。”

几个小孩被美味冲昏了头脑，纷纷提议道。

火柴乐坏了。前一阵子还担心吃不饱，现在，看看这群小娃娃的表现，或许，该操心吃不完才对。

水井边，酋长正在担水。

酋长将两桶水装满，挂上扁担，弯下腰正要挑的时候，一个满嘴油泽的娃娃呼啦啦跑过来，直接从一个水桶里勺走一瓢水。

“伯伯，井里的水我取不到，我借你一瓢，你辛苦些从新补满呗。”

“一瓢水也借，你爹爹又懒啦家里没水用了吗？要不要伯伯帮你挑一担回去？”

“才不是我爹爹懒，我家里水多着呢。是小哥哥叫我来帮打水喝的。”

“哪个小哥哥？居然让弟弟来打水。”

“是那个偷鸡小哥哥。不跟你说了，我要早点过去，不然鸡就被他们吃完了。”

娃娃说完，捧着水瓢呼啦啦的跑回去。

偷鸡小哥哥？

酋长一脸诧异，放下担子，尾随小娃娃而去。

居然是梦无忧家！

酋长进屋，看见火柴将嘴里含着的一根鸡骨头吐出，接过小娃娃递来的水咕噜咕噜喝起来。

火柴喝水完毕，放下水瓢之际才发现酋长正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你这是……你不是说留给我们过冬的么？”

“肚子闹革命，总得解决吧……”火柴尴尬回答。

酋长嘴角抽蓄，话不多说转身就走，懒得再看这个没下限的小子。

酋长回到井边，取过担子将水挑回家去。

还没走出几步，见几个娃娃陆陆续续捧着鸡跑过。酋长暗叹童年的欢乐，没事就玩玩斗鸡。斗鸡不错，很有激情。

酋长拦住其中一个娃娃，“你这只是阉鸡，阉鸡不会斗，回去抓公鸡来。”

“哦。”娃娃看了看手里的鸡，调头回家去。

捉鸡的时候，暗想自家只有一只大公鸡且要留来做本，而邻居家有两只，索性去偷邻居家的一只吧。公鸡嘛，报晓也好，做本也罢，一只就够了。

不料捉邻居家大公鸡的时候被发现，小娃娃握住鸡脖子，管这鸡挣扎成什么样子，提鸡就跑。

“喂，鼻涕娃你偷我家的鸡去哪？”老太爷腿脚不麻溜，驻着拐杖追去。

转角处，小屁孩与挑水的酋长撞到一块，鸡脱出手落入水桶里。

鸡落水后蹦出，钻进了草丛里。小屁孩撞到酋长，自己跌倒在地。酋长看看桶里的水，大怒，“这水是拿来喝的，居然被你弄坨鸡粪进去，全污了！”

小屁孩做贼心虚，见老太爷追来，便慌慌张张爬起来，往梦无忧家的方向跑去。

老太爷辛辛苦苦追上来，叫唤村夫们帮忙，“大家帮我捉住鼻涕娃，这小屁孩小小年纪学偷鸡，我要好好教训他！”

偷鸡？！

酋长听后一愣，又一次丢下扁担，跟随几个村夫一道去追小娃娃。

众人来到梦无忧家，见茅屋里好几个娃娃，有些在生火烧水，有些在拔毛。盆里好几只鸡，而火柴手里还捏一只，正动手割鸡脖子，鲜血淋漓。

众人看后傻眼。

这些，全都是养来做本用的公鸡啊！

火柴见末尾来的这娃娃居然领来一群大人，暗骂一句“猪队友”，情况不妙啊。

众村民撸起衣袖，齐齐看向酋长，“酋长，这小子真的是守护神的外孙吗？什么这副德性，我要忍不住了。”

酋长走到火柴面前，指向鸡头，“这是什么？”

火柴不明所以，弱弱回答，“鸡冠。”

“什么鸡？”

“公鸡。”

“这些公鸡备配的母鸡，你能配种？”

“笑话，人和……”

“滚！”不待火柴说完，酋长一脚将火柴踢飞出茅屋，“滚出梦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