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诚从马车上拔出刀，冲向战场，口里念叨着小伙子要顶住，不然自己一个人回家就没法向女儿交代了。

李德诚冲出拐弯处，“杀杀杀”呐喊冲向土匪。

这已经是他最快的速度了，可是还是来晚了，这场战斗早已结束。

冲过弯道视线不再受阻，李德诚看见场中仍活着的只有两人。梦三哥与土匪头目。

“哇，厉害了。”李德诚走上去，用脚逐个踢踢地上十来具尸体，“刚才个个牛气冲天，什么现在，尿都还没得漏就凉了。”

土匪头目不敌，跪地求饶命。

“求饶？骨气呢？欺软怕硬的烂仔，我送你下地与你兄弟一并团聚吧，省得他们在黄泉路上久等。”

见梦三哥抬刀要劈，李德诚急忙出口叫停。

“别急杀，先让他漏包尿。”

梦三哥噗嗤一笑，“这是玩命的场合李叔你还来逗我。要是被砍的人是我，他们会不会留你一命让你拉坨屎？”

“留他一命交给我就是了。”李德诚摆摆手叫梦三哥别多说。

“得。”

梦三哥在尸体上割下一块布料擦擦刀上的血，将双刀插回后背上的刀鞘，然后双手抱住胳膊静看李德诚要玩什么花样。

李德诚走到土匪头目跟前，踢开掉落在附近的刀具，指着梦三哥对土匪说道:“他救你一命你给他十两银子，现在我留你一命你该掏几两？”

“你这是勒索。”

“梦三哥，来时路上咱们聊啥来着？命是值钱的对吧。”李德诚问完梦三哥，又冲土匪头目说道，“你命值不值钱？”

见李德诚脸色变得阴冷，拿命做要挟，土匪头目心慌，立马服软。

“我给，我全给你。”

土匪掏出钱袋递给李德诚，李德诚收到钱，阴冷的脸又变回弥勒佛。

“这就对了。”李德诚掂量掂量钱袋，“捡尸钱、抢钱、人家送到咱手里的钱，意义不一样。”

起初梦三哥没反应过来，待读懂李德诚的一声后，梦三哥又一次被逗笑了，“什么感觉李叔你更像是匪。”

“他是劫匪，我劫匪。”李德诚答得糊里糊涂。

“你真坏，你赢了。”梦三哥完全被李德诚打败，“最坏的是你。”

“钱全给你了，我可以走了吗……”土匪弱弱的问。

“我说留你命，又不是让你走。”李德诚指向斜坡下的马车，“刚才你们吓着我的马，马失蹄连带车一起滚下坡了。去，把那车上的货扛上来从新装车。”

这活不是要命么……土匪目瞪口呆。

李德诚用脚催，“麻溜的。”

命被人家捏在手里，倒霉土匪不得不服从，乖乖干活去。

“李叔够坏，看这家伙何止是要尿塞肛，恐怕连屎都得泻。”梦三哥笑笑，解下余下的四匹马，让辛苦拉车的马歇歇，吃吃草。

李德诚拔一根草穗子刁在嘴里，坐在阴凉的地方监督土匪干活。

土匪见他两看管松懈，生起逃跑的念头，可惜逃不掉，还挨一顿狂扁。

车子结实，翻下斜坡却没坏。

“两位爷，可以放过我了吧。”土匪把车从新装好，瘫坐到地上求放过。

“没看见啊？你害我的马伤着了，你得替它把这车货拉到县城里。”

李德诚得理不饶人，也对，成王败寇，如果今天栽的人是自己，那这伙土匪将比自己更嚣张。

梦三哥从货车上搂出一张兽皮，“还认得这是什么皮吗？”

“你竟能把那头狮子猎杀了！”土匪像是看怪物一样看向梦三哥。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敢与狮子搏斗的人多了去。哪像你，一大帮人都对付不了一头狮子，这么垃圾还敢来劫我的路子，呵，不自量力。”

梦三哥把狮子皮丢给土匪头子。

“给你垫垫肩，拉货走起。”

拉马车？

土匪头子要晕菜。

“两位爷，小人黎勇也是没办法才出来谋财害命。新来的大哥吩咐小人收集一切物资备用，小人想活命只能来这路上踩点。”

梦三哥用脚将土匪头子踹向马车，“你叫啥名关我鸟事，我只晓得你是个匪，我只需你替咱拉车！”

梦三哥大大咧咧，李德诚则是心思细腻。

李德诚满眼疑惑望向土匪头子黎勇，“你不是山大王么，竟还有个大哥？”

“小人只是个小头目，手下也就这十来号喽啰。绿林里去年崛起一伙强人逐渐吞并各个山头。我的山头也被他们吞并了，前来这里收服我的只是那伙人当中的一个少年，很年轻，功夫却强得离谱。”黎勇指向梦三哥，继续说道，“貌似跟你差不多年纪，甚至比你还略年轻。”

黎勇不敢再自大，从实招来。

“整天叫一个年纪比我小一半的娃儿做大哥，我的弟兄皆被他收编，只给我安排十来个手下，且还是尽叫我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我也苦哇。现在这些爪牙都死了没人知道我的下落，两位大爷，可否饶了我，给我一个隐姓埋名改邪归正的机会。”

“年轻高手……比我还年轻……”梦三哥皱眉。

李德诚见梦三哥要起怜悯之心，直接挥手扇黎勇一个耳光，“说什么被逼无奈全他妈是来蛊惑人，哼，你若有良心为何连商量的余地都没给就直接动刀子！赶紧给我拉车，这点用处都没有我便一刀宰了你。”

可怜的黎勇，劫道不成，反沦落成为他人的奴隶。

车队继续上路走起，李德诚与梦三哥又扯起嘴皮来。

“梦三哥，刚才咱们聊到哪了？”

“还要聊刚才的话题？”

“说话总不能说一半留一半对吧，继续继续。”

“我想想。”梦三哥绞尽脑汁，片刻后大叹，“记起来了，咱们聊到婶婶长胖是你的功劳，李叔，你得细细道来哦，你说的，话不能说一半留一半，这样不痛快。”

“你小子学会套路了。”李德诚嘴角抽筋，比被土匪架刀脖子上更显不爽，“我想起来了，刚才聊到你抢祭司小妾的事，赶紧继续。”

“咱俩这是互相伤害哎。换个话题，还是聊聊钱的事吧。”

梦三哥把手伸到李德诚面前，李德诚看看他的手又看看梦三哥，“干嘛？”

“给钱啊，刚才你勒索的那袋银子，该有我一份吧？”

李德诚疑惑，这小子两年来替自己找了不少钱财，可他从来不提钱的事，总是默默地付出。今天他这赤裸裸地讨钱，出乎意料。

梦三哥噘噘嘴，“别见怪不怪的，出门的时候你又不应付好李彬李燕，结果却叫我答应给她们带回礼物。”

“带礼物是你一贯手法，你瞧瞧燕儿多高兴。”

“又不是上山采药折回花花草草就能哄她开心，现在是进城，想要礼物是不是得花钱买？”

“买啥？只要是你送的她都会高兴。你自己看看她房间，一大堆都是你送的花花草草，至于我给她的礼物半天不到就不见了。”李德诚在吃醋。

“得，不买就不买。回去后我捉只公鸡，送她俩每人一根鸡毛然后对她俩说——你爹就是铁公鸡。”

李德诚一瞪眼，可又拿他没办法。对他，真的是既恨又爱。

李德诚掏出钱袋丢给梦三哥，“拿去，把我女儿哄开心，别给我添麻烦。”

“这就对了，钱嘛，算个屁。”

梦三哥笑呵呵掂量掂量钱袋，见李德诚目光有点不自在，又赶紧脱身自保。

“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