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头正忙的昏天黑地。

这不要过年了嘛，总之店里一天也没几个人，他老婆打算指挥着他拿抹布把店里所有的货架都清洗一遍。

过年了，人有新气象，这古董也得有新气象，谁不想在干干净净的地方睡觉啊。

光头撅着屁股刚把最底下一层的货架擦完就觉得累的不行气喘吁吁了，直接往地上一坐，“老婆，我休息一会。就五分钟。”

光头老婆点点头，“行，就五分钟，我进去给儿子听一会歌剧，五分钟后我出来检查。”

光头把头点成了拨浪鼓，听吧，听歌剧好，以后儿子能当歌唱家。

不用像自己，一辈子坑蒙拐骗。

其实以前的光头也有梦想，他最想做的事情就行进“非正常死亡协会”当一名研究员，只是后来都三十岁了，连个协会的土都没摸过，只好拿着自己的积蓄开了这家店，成了一个古董小老板。

整天和一堆假瓷器，假字画为伍，不过时间长了，他也就不在乎真假了，真假这玩意都在心，喜欢就是真。

不喜欢，再真的东西也假了。

正叹着气，回想自己这一辈子的事情，突然在那白瓷器里看到一个人影。

似有似无的人影，就站在门口，黑色的风衣，身子修长，但看不清脸。

光头吓了一跳，迅速的起身对着门口看过去，哪里有人啊，连个鬼影都没有。

可他胆子小，知道古董这玩意也有生命，万一保不齐自己就遇上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呢，于是抄起自己身边的一个仿古青铜剑就往外面走，每走一步，呼吸就重上一分。

“老板这是要上战场？”

程穆从货架前走出来，忍不住冷笑着说。

冷不丁的听到声，光头已经冷汗涔涔了，反应了一会才确定是人声，立刻就松了口气，“艾玛，刚才吓死我了，我以为是鬼呢。”

“鬼大白天也出来，不会是老板自己心里有鬼吧？”

光头脸色有些发白，“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做事光明磊落，哪里有鬼了？”

程穆伸手，从手指上圈出一个玉玦，“这个东西老板可认识？”

光头有些哆嗦，这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把这玉玦拿走了，怕不是善茬。

想起昨天那个姑娘，点了点头，“昨天刚进来的？你要是喜欢，就拿去？”

程穆问，“那多少钱卖？”

光头见程穆态度还挺好，立刻就变了一副模样，“这东西可是上好的玉玦，通体透明，材质极佳，你再看这身上的纹路，那都是岁月的侵蚀，历史的见证。你说人玩古董干什么啊？为的不就是一个历史吗？抛开历史存在意义的古董，那是一文不值。”

“而这个玉玦可是有来历的，传说当年西域公主爱上了中土去的一个男人，男人不被家族接受，并且用极端的手法处决了他。公主一发怒，呼风唤雨，紧接着，铺天盖地的黄沙直接掩盖了城池，所有人，也包括公主自己，都成了男人的殉葬人。”

“而这个玉玦，就是从中挖掘出来的，你知道这为什么带豁的叫玦吧，那是因为那个公主死后，同那半块缺口一起消失了。从此以后，玉环缺为玦，预示着过满则亏，过度的执着于情爱，才铸造了灭族惨案。”

程穆听完故事后，并不为所动，又问了一遍，“多少钱卖？”

光头伸出两个巴掌，过了一夜就翻了一番，这要是2025计划能这么快就好了，中国梦早就实现了。

程穆伸手把光头的手摁回去一个，只留下一个右手，“就这个价，看在你编故事这么费劲的份上，让你赚一千。”

光头不同意，“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和田玉。”

听着光头的报价，程穆就知道这光头就是一个骗子，根本就没看出来长善玉玦的价值，所以这也让他微微的放下心了。

给他一千块让他赚，已经足够了。

光头见程穆不为所动，又重新伸了手指头，“八千。不能再少了，我怎么也得赚点吧，我昨天七千五进的。”

程穆咳嗽一下，长善从门口侧个身，光头一看到长善就语塞了，合着是主人要买回去啊，那赚一千块，似乎还不错，“五千就五千，我要现金交易。”

光头查钱的时候，程穆忍不住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们玩古董的，是不是对历史特别了解啊？”

光头头也没抬，“还行吧，知道一点，我这人以前有个外号，叫“五千年”，就是说这中国五千年历史，没有我不知道的。”

“那野史之类的呢？你知道多少？”

光头放下钱，开始认真起来，“那得看什么程度了？是武则天男宠啊？还是孝庄下嫁多尔衮啊？还是雍正无头尸案啊？这种大家都知道的我也知道，不知道的嘛，我也能悄悄知道一点。不过看你问的是谁的了？”

程穆扯过椅子坐下来，“汉金王朝，不知道你听过没有？”

光头摇了摇头，“没听过，这架空历史吧？”

知道结果一定是这样，程穆也没太多的失望，百度已经翻了一个遍，关于汉金王朝的记载是一点都没有，看来下次得去图书馆试试了，也许能有点眉目。

“那你怎么看架空这个东西？真存在呢？还是就是假的啊？”

光头挠挠头，偷偷的朝着程穆凑了凑，“这事啊，要是我说，就是真的，那当然了，小说里的那些架空朝代肯定是没有的，胡编乱造的，可有一些朝代历史上肯定是存在过的，就是没有被记录下来而已，或者是和当时的朝代时空并列而已。”

“我有个师哥，做考古的，据说他们就曾经挖出来一个墓，那个墓的规模很大，据说是皇家的墓葬，但是里面的所有记载都是现代所有的记载的历史中没有的，所以后期这个墓葬的发掘工作都是私底下进行的，你知道，一个墓葬是小，推翻一段历史也是小。可真的要是证明了并列时空的存在，证明了在我们生存之外还有人在生存，那就是全球的大事了。”

程穆听的一愣一愣的，都说聪明的脑瓜不长毛，看来这光头的头发都让他创作故事的天赋给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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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查完账，单子一填，这玉玦就又成了长善的了。

本以为这一行会有点困难，没成想光头也是一个二流子，只一千块就又把玉玦卖了。

就是不知道这玉玦此时的心里做何感想，明明是真货却偏偏被人当假货买来买去的，也是心酸的玉命。

长善把玉玦重新收起来，“其实你真不用买回来的，这玩意我家有的是，根本就不在意。”

程穆停下来，“那我问你，你家有的事，那你现在能回家嘛？回得去嘛？那些东西能带的回来嘛？要是有一天你真的需要在这里生老病死了？你连个家乡的东西都看不到，不觉得心酸嘛。”

长善被说的哑口无言，“万一哪天我就回去了呢？正好，到时候你也不用看着我心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