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的李司马,你这是又要闹哪一出?”王绪得知李君要与五人轮番对战,急忙奔进来,如今虽说要防着李君,可也不能失去他,若是在比试中有个闪失,之后连个背锅的都没有。
“大人放心吧,我只是帮大人试试今日的勇士到底有多少本事,等到用他们的时候,大人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李君说罢,裴横麈尾扫在王绪手上,呵呵笑道:“既然李司马有心,就全当是为今天的选拔热热场子。”
这次王绪没有听他的,而是叫人用石灰在校场画了个一丈见方的圈子:“李司马执意要比,但也不能以平常规则论胜负,就以此圈为准,出线者为输,你们看可行否?”
那五人先前还在想,若是真的交起手来,拳脚无眼,万一伤到了这小司马,或者说他犟脾气死缠烂打,他们虽说能赢,但也会因此结下梁子,现在有了明显的胜负规则,待会比试也不怕他在众目睽睽之下耍赖,当下点头同意。
送王绪上了看台,李君以步数测量了下圈子大小,随即问众人谁先上场?
五人面面相觑,既然这小儿有胆叫战,肯定有些本事,他们也不敢大意。此时场外看热闹的人群有人呼喊:“不行就下来,让我上!”
眼见钱粮就摆在看台上,只等他们伸手去拿,岂能就此罢手,一个黝黑的汉子,大步迈进校场,只道了个请字,还没等李君还礼,他的拳脚就已经施展开来。
这黝黑汉子上来又是抓又是拿,依靠健硕的身体,三下五下就将弱小的李君逼到白线角落,只需一个抬脚,李君就得顺势落在场外,可那汉子怕脚上力气太大伤到了李君,竟挥舞臂膀要将他抡出场外,不想脚下一虚,自己竟然应声倒地,屁股压在了白线上。
围观的勇士大惊失色,这小儿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瞬间撂倒了汉子,想来也是个练家子。
却见李君伸手拉起那汉子笑道:“不要怕伤了我,尽管使出你的本事,台上刺使大人若是见你真有本事,说不定当场就让你通过了呢。”
那汉子起身拍拍灰尘,拱手道:“那就得罪了!”
二人随即拉开架势,这次李君没有被动受袭,一路攻他下盘,反倒把那汉子逼迫到了白线角落,汉子见大事不妙,当即一个横扫腿,就要拉回局面,不想李君飞身跳起,一脚踢在他胸膛上,汉子胸口澎湃,忍不住连退数步,已经仰面翻到在了白线外围。
李君本想出场将他扶起来,一个赤膊汉子大喝一声:“我陈师先来会会你!”说罢,已经跳进场内,拳脚飞奔而至,李君当即连退数步,卸去他进场时的三分勇猛,趁他抬腿之际,俯身将他架起,直奔白线。
陈师先失了重心,见自己要被抛到外面,死死抓住李君衣衫,李君见一时竟甩不掉他,脚下迈了个八卦步伐,手上巧施力道,将其拖至身前,一个肘击打在他的心窝上,陈师先当即脱手,跌落在了场外。
不过他好像不服气的样子,还要再度进场,被王审知喝住:“出线为输,不可鲁莽。”
王绪见状笑道:“倒是有几分本事,就免去你前四场的轮番比试,下去找几个兄弟,准备第五场拼杀吧。”
前四场比试淘汰率极高,听说许多好手都是因为队友不利,败在了无名之辈手下,陈师先岁数勇武,却也不会那救命的钱粮开玩笑,当即接受王绪的安排,他走近李君轻语道:“那个黄脸汉子可不好惹,还需当心。”
陈师先之所以提醒李君,是因为两场比试中他已经看出来,若是李君真下死手的话,第一个汉子在出场的时候,不会是仰面翻到场外的,而是头先着地,至于自己刚才受到的那一个肘击,完全可以再靠上一点,打在咽喉处,即使不死,他今日也无法继续参加比试了。
两场比试下来,没人再敢小看这个毛头小儿,人群中先前还在叫嚷自己要上的,此刻已经没了声响。
“你们三个一起上吧,完事我还得回家吃饭呢!”
陈师先此刻还没挤出场外,闻听李君嚣张之言,叹息道:“是你自己找死,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不可吧?”王绪也劝阻道,却听李君笑道:“这几日来回奔波于二州,连吃顿饭的机会都没有,比试完了我好回去吃饭啊。”
“猖狂小儿,这就送你回去吃饭!”那黄脸汉子早已按耐不住,此刻又见李君如此嚣张,当即跳入场内,连挥六拳,拳拳带风。
王绪本想叫停,另外两个身着半臂的汉子已经加入了战斗,三人围成一阵,将李君逼退角落,黄脸汉子先前还想手下留情,此刻已经使出了全力,他又见队友已经挤入,随即脚下猛攻,不留余地,另外二人形成夹击之势,牵制李君左右。
突然对战中有人发出一声长嘶,裴横急忙搭眼望去,见那黄脸汉子竟然踢伤了左边的队友,正在大惑不解时,有几个眼明的看客解释说,是那黄脸汉子正要伸腿踢向李君小腿时,李君扯住他左边队友的臂膀,而后一个借力跳跃,翻到他身后,顺势将他队友的小腿拨向前方,那黄脸汉子收不住力道,一脚踢到了队友的小腿骨上……
看客的解释听得李君心中连连叹息:哥啊,这叫鹞子翻身……
比试难免伤及筋骨,军中早已请来医官在帐内等候,王审知见有人受伤,连喝医官前来,李君上去摸了摸他的小腿骨,露出一丝微笑:“无碍,只是踢麻了而已,下去休息一会就好了。”
医官匆匆赶来,上下查看,也是同样的回复,王审知随即让人扶他下去。
比试继续,然而另外一个汉子似乎已经信不过打主攻的黄脸汉子,二人距离逐渐拉开,黄脸汉子见队友胆怯,索性只顾自己,这次更是不留余地,拳脚过处,生起的劲风将李君的幞头都打掉了。
突然那汉子大喝一声,铁拳已经到了李君面前,他来不及躲闪,顺势一个仰身,卸了汉子的力道,汉子正要再抓,不想自己竟然飞扑出去,趴在了白线上。原来是李君的那一个仰身过后,随即抬腿踢在他腰间,借助刚才还没卸完的力道将他送了出去。
而李君并不恋战,一个侧翻过后,又来到了那个身着半臂的汉子面前,抬手虚挡,脚下实踢,给他来个现场一字马,疼得他捂住裆部,直接倒在地上又摆了一个大字,这次确确实实是个大字了……
原先规则没说压线就算输,黄脸汉子自是不服,起来抖擞精神,再度袭来。场外围观者先前还未李君捏把汗,此刻倒是为那汉子忧心了,这小儿每次出招让人防不胜防,而且还不和那汉子硬碰硬,专攻他虚弱处。
台上王绪以为李君最多也就两下子,没想到招式层出不穷,看得他也连连惊叹。而守在内围的邹勇夫一行人也感叹他们的李司马真是个文武双全的好手。
而李君打的越是轻松,裴横心中越是恼火,难道就真没有人能教训教训这个狂妄的小子吗?
站在远处观望的徐开则心中有数,上次与李君在演武场交手时,就看出他是个身经百战的练家子,此刻再见他与三人缠斗,更是心中佩服。
至于身经百战李君不敢当,那都是自己的魔鬼姐姐和老爸一手练就的,为了不去当兵,李君可谓是从小挨了姐姐无数次军体拳的胖揍,有时候父女二人混合双打,更是惨不忍睹,他能活到大学毕业,全靠平时积累挨揍的经验,再加上转换各家路数,早在高中时期就能和父亲打个平分秋色。
父亲管这种方式叫做逆境生长,有时候他自己打不过的时候,还会把李君骗他所在的部队上,让战友帮忙教训,可李君不想当兵的信念早就心如磐石,任由他们招式如何凶猛,李君都一一抗了下来。
此刻这个黄脸汉子的拳脚虽硬,可招式上确比不过李君,为了给之后和徐开比试留几分力气,李君不打算和他缠斗,借他力道有所退散的时候,急势反攻,果然黄脸汉子只懂得进攻不懂得防守,三下两下已经退无可退,李君借势一个虚晃,俯在他身下,扯住他的小腿,使劲一提,而后膝盖顶向他的小腹,瞬间就将他击倒在场外。
人群顿时一片欢呼,王绪正在惊叹,却见以十七八岁的娃娃已经跳进场内,喝道:“小儿,上次你偷袭与我,今日可敢与我较量一番!”
王绪一眼就认出了徐开,忙喝道:“徐家阿郎切不可胡闹,李司马已经连番恶斗,体力消耗甚大,不如择日再比?”
话言未了,二人已经拉开架势,场外人群见又有好戏可看,群起欢呼,有几个汉子将衣衫脱下来,挥舞在空中呐喊:“打倒那小子!”
人群的骚动,让邹勇夫一众守卫不得不持戟面向他们,生怕欢呼中有人冲入场内。
裴横的麈尾打在王绪焦虑的双手上:“大人不必忧心,若是那徐家阿郎能胜,倒是一件好事。”
“何解?”王绪疑惑道。
徐家自徐开的父亲徐炎执掌骁卫都后,在光州可谓赫赫有名,凡是他麾下的将领都被调教的骁勇异常,而且徐家还有驭马奇术,王绪想要兵进蕲州,光有步兵肯定不行,还得有强大的骑兵机动策应。
裴横早就想为王绪添上一只强悍的骑兵,只是一直摸不透徐文瀚心思,此时徐开又有投军之心,还要在此报当日偷袭之仇,不如看看他有多少本事,再借机拉拢过来,让其帮忙训练骑兵,可谓是如虎添翼。
二人互通心思,王绪急于进取蕲州,也只能暂放对徐文瀚的猜忌,看看他的小孙儿能不能有所用处。
只见场上二人拳脚挥动,大开大合,将先前画的白线都给踢散,扬起一阵灰尘,扑向场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