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在郊外的半山别墅,麻九下地狱前,告诉我那个令他惨死的密辛,提的条件,就是保护他怀孕的妻子的安全。
虽然意外——特别是他还有父仇没报的情况下。不过,他当时已经案发,有警方插手,我当然不会拒绝。
所以,我转身就把他妻子的讯息给了佟彤。
麻九的妻子对他犯下的案子知之甚深,因而被警方当作重要证人保护起来。
我在安全屋没待多久,麻九的老婆说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话,最后为了表达感激之情,还将脖子上的满绿老坑翡翠钥匙摘下来送我。
看着这枚价值至少六位数的玉钥匙,我眼睛一亮,欣然接受。
不用佟彤开口,我主动把它交了过去。
按例,自然是需要先让警方进行鉴定,看看是否涉案。
送佟彤回去之后,已经差不多凌晨两点,我又马不停蹄赶往鬼市。
几天没摆摊,还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摊子还没完全铺开,提着白灯笼的贵叔,已经领着他的团友们找上门来。
“贵叔,你老生意好。”对这个热心肠的老好人,我还是很尊敬的。
“托关老板的福,这几天晚上都忙不过来。”贵叔笑呵呵地说,他的妆化得跟他身后的朋友们差不了多少,不过,从他的语气中,我还是感受到了他低郁的心情。
“祁老板的事,贵叔还要节哀。”我并没有隐瞒自己得知了此事。
“关老板有心。”他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后微微叹了口气,“您那天走时说的留的话,都没能救他的命,只能说是他的造化。”
“事情出乎我的意料。”我摇了摇头,然后用更低的声音说,“贵叔,这件事情你先不要插手,我会弄清楚的。”
他点了点头,对我的表态跟以往一样没有异议。
接着就说回了生意:“您这两天忙没过来,很多散客朋友都找到我那里,这不,已经凑成一个落地团了。”
见我不明所以,贵叔提醒道:“您前几天超度那些‘黑户’朋友的事情,已经传遍了鬼市阴阳两地,所以,他们非要见您一面不可。”
这.....别来是看猴子吧?
“那他们带货了吗?”我心里一动,想着总不能给白看吧。
“呵呵,关老板想得周到,吴某也不能拖您后腿,今晚带来的朋友,都是手里有俏货,而且已经归拢到了我手里的,现在我也搭好了路子。”
说到这里,他的三角眼里精明的光芒越闪越亮。他微微停顿,见我示意他继续,这才用询问的语气道:“就是不知关老板是想细着出还是一枪打?”
“贵叔觉得呢?”我笑着问道。
贵叔给了我一个欣赏的眼神,说出了早就在心里盘桓的想法:“捡着尖货细出,其他的一枪打了。变现也快。”
“好主意!刚好我最近急着用钱,就按这个办法。”我朝他拱了拱手。
“关老板爽快。”贵叔堆满了胭脂的老脸挤成了一团,“两天内,就能回第一笔款,您要是急着用,到时候我都先转过去。”
“别,一码归一码。而且我缺的口子太大,急不来。”我断然拒绝。
“也是,您是做大事的人,一百来万的利润算不得什么。”
“多少?”我有些意外地问。
“我估摸过,不算那几件尖货,差价大概能过百万。”
一百多万还只是差价!
听了他的话,我是真惊到了。
转手倒卖的“包袱斋”不用成本,这差价就等于纯利。
“还只是开始,在接下来半个月,关老板的名声越传越响,这笔生意自然越做越大。”
见他说得这么兴奋,我都纳闷他哪来的信心。
不过,看在这么大一笔横财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坐了下来,面带微笑,跟动物园里的猴子一样,接受朋友们的参观。
本以为会被指指点点,没想到这些朋友都只是面露害羞/含情脉脉(还是我瞎猜)地看着我——停!那位朋友,你跪下来是什么意思?还叩拜?
我立刻弹开,躲到了一旁的贵叔身后,这才对他说:“朋友,有话好好说,这样不合规矩。”
“活菩萨,求您大发慈悲救救我,送我下去......”
“听”了他的脑电波,其他朋友的目光也“热烈”起来,“嚯”地全转了过来。
我脸色不太好看,但也还不至于发飙,只是沉着语气说:“各位朋友,万般皆造化,万事有缘起,之前那些朋友,是有各自的机缘,非关某一人之力。”
“关某在这里奉劝一句,莫要强求。诸位徘徊于人间阴土,既是为了前事,求得解脱之道,那又何必再添因果。这般不是徒增烦恼么?”
毕竟是“上帝”,我要是举着鬼市黑木牌,就把他们赶走,等于拆了自己的生意。
精明如我,自然不会做砸自己饭碗的事。
“老板菩提心。”
没想到,这些平时里出名难搞的“散客”,居然就这么被我忽悠住了。
刚才跪下的那位朋友也“一脸不好意思”地起身,露出毛骨悚然的讪笑。
我朝他们拱了拱手,说了句客套话,这才坐了回去。
“老板,我们来道歉。”
没过一会,就有两个凶神恶煞的“朋友”蹲上前来,赫然是之前那几个来找茬的外地散客中的两位。
我淡淡点头,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为表歉意,我们有尖货,请老板亲自收下。”其中一个朋友“说”。
话是这么说,却不见他们“亮货”。
当然了,限于“次元壁”问题,他们自己不可能亮货。问题是,连个带货人都没有,这就没道理了。
“货在亲戚手里,老板随时可以一起过去。”另外一个朋友说,眼底已经隐藏不住“急迫”。
“呵呵,好说。”我堆着笑容,背包起身,然后招呼了远处的贵叔一声,请他帮忙看一下摊子。
贵叔扫了一眼他们俩,居然想也不想就点头,连句劝告都没有。
“两位朋友麻烦前面带路。”
说这句话时,我已杀心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