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见度几乎为零。
郭云趴在地上,双手绕后与两脚绑在一块。郭泽似乎放弃了继续劝说,他让树洞里头的人把郭云的包拿给他,现在正在检查她包里的东西。
东西不少,比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都多,尤其是武器。不少好事的人已经围在了郭泽身边,迫不及待的想拿走一件武器试试手,但碍于郭泽阴沉的气场,没人敢动。
郭泽从众多物资中,挑出了小册子,把它甩在郭云眼前。问:“你写了什么?”
郭云不作声。
站在郭云身边,负责看守她的男人抬脚踩在她的脊梁上,郭云哇的吐出一口血来。她被迫抬头看向郭泽,但对方的身影却如一道恍惚的影子,压根看不真切。
她张嘴,血沫从嘴皮里翻出去落在地上,她身前已然红了一片,这几点血渍宛若溪流入海,打不起一点风浪。
郭泽不耐烦的给那男人投去一道视线。那男人立马抓住郭云的头发,向后一扯,郭云的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啊,啊”声。
“你在这些纸上都写了什么?”郭泽又问。
郭云舔了舔嘴,缺乏血色的嘴唇被她的血染得猩红。她开口时,声音沙哑,宛若他人。说:“关你屁事。”
郭泽闭上眼睛,叹了口气。这口气里夹杂着许多情绪,叫人难以分辨。他动了动脖子,又说:“你应该知道外面的人都在期待什么。”
郭云挣扎着把头侧向一边,虽然难以从她肿胀的侧脸上看出她的想法,但仍能从她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兔死狐悲的心绪。
火光在郭泽的脸上跳跃,他蹲下身子,把郭云的脸硬拽过来对着自己,郭泽凑过去,端详着她,他眸子里的阴凉从镜片后面折射到郭云脸上,说:“是不是写给李良的?”
郭云扯着嘴角轻蔑一笑,“你怕了?”
郭泽松开手,从地上站起来,背对着郭云。突然,他猛的转身回来,一脚踹在郭云脸上。郭云“咳,咳”了两声,就没了动静。
那男人试了试郭云的鼻息,又翻了翻她的眼皮,淡然的说道:“没气了。”
郭泽嗯了一声,“把她带出去。”
占祥路过郭云,看了她一眼,然后钻进树洞,问郭泽:“怎么回事?”
郭泽把郭云的小册子递给她,“纸张上还有点印记,边角没撕干净,我怀疑她给李良留言了。”
“怕什么,那小子不是死了吗?”
郭泽摇摇头,“他毕竟是SCA,不能这么笃定。更何况他以前碰到过那东西,徐能他们跑不过,他不见得逃不掉。”
“你太谨慎了,就算他跑掉了,也找不到这地方。”
郭泽深吸一口气,盯着占祥手里的小册子看了一会儿,再次摇头,“如果真被他找到了,怎么办?”
占祥一时语塞,想起李良那夸张的打法,犹豫道:“但他不一定找得到我们。”
“总之先离开这,我们回山洞。”
“他会不会已经在山洞那等着我们了?”
“不……“郭泽揉了揉眉心,”他不是那样的人,他现在一定在找郭云。“
占祥嗯了一声,”都听你的。“
郭泽跟着占祥一块出了树洞,洞外的男人们围在郭云的身边,对她指指点点。那个被郭云咬掉耳朵的男人正坐在她身上,撕扯郭云的外套。
郭泽眯了眯眼睛。来自李良的压力正在他脑袋上盘旋,而这些人竟然还有心思在这干这事儿。他带着一肚子的火气靠近郭云,路过的瞧见郭泽这状态,纷纷避让,唯独一只耳还在兴高采烈的嚷嚷着污言秽语。
郭泽的手搭上他的肩膀。一只耳抖抖肩,”滚。“
”滚?“
一只耳的手顿在郭云的T恤上,他僵硬的转过头,啊了一声倒在郭云的身侧。随后又想起了什么,正对着郭泽,结结巴巴的说:”是你说的,你说的,犯错的人,要受到,受到惩罚,我在惩罚她,对,我在惩罚她。“
郭泽冷眼看着一只耳,一只耳越说声音越大。”她咬掉了我一只耳朵,我这么做怎么了?“
”这女人百般不肯配合,你要是早让我们这么做了,她指不定什么都招了。“
”你把她打死了,难道不比我过分?”
“你们为什么都不说话?刚才你们不还起哄,还挺开心的?”
“什么意思,你们说话啊!”
人群中的占祥瞥了一眼郭泽,当他发现郭泽的脸色越来越黑后,便推开四周的人,抓住一只耳的另外一只耳朵,手起刀落,他的另一只耳朵吧搭落在地上,血呲了占祥一脸。
占祥把刀收起来,扔进郭云的背包里,寒声说:“既然不听招呼,那这双耳朵也不用要了。”
郭泽转头提起郭云的背包,“把他嘴堵上。”接着看了一眼郭云,“还有她的嘴。”
大个子扯了一把杂草塞在郭云的嘴里,随后将她往身上一扛,自觉的跟在郭泽身后。失去了两只耳朵的男人被人架着走在最后,他嘴里呜呜的喊着话,脑袋转了九十度,瞪着眼睛盯着不远处的耳朵。
驾着他的人说道:“别嚷了,不然一会儿你有得受。”
另外一人附和道:“是啊,别闯枪口了,你这样子我看着心慌。”
无耳男人听不见这两人说的话,他仍然固执的偏过头,眼睛未曾离开过自己遗落下的耳朵。突然,他看见自己的耳朵被人捡了起来。他眨巴眨巴眼,视线跟着自己的耳朵不断上移,直到……看到了来人的脸。
他惊叫起来,但惊叫声却被杂草淹没,不管嗓子多用劲,出口的还是不温不火的呜咽声儿。于是他开始蹬脚甩手,疯狂挣扎。驾着他的两人被无耳男人这一出闹得心烦,其中一人甩了他一巴掌,并大声说道:“你他娘的闭嘴!”
无耳男人受了这一掌,有些昏沉,但他又很快清醒过来,一边呜呜的叫着,一边不停的把脸向后转。
“他这是咋了?”
“疯了吧。”
“哧,给他打晕了带走?一会儿郭泽发起火来,我可不想受牵连。”
“你说的对。”
两人正欲动手时,一道阴影闪过,他们的脑子刹那间一片空白,失去了意识,瘫软的倒在地上。
无耳男人趁机把嘴里的杂草往外掏,刚掏出一点儿,能说话了,就扯开嗓子大喊,“SCA!SCA!”
走在队伍最前头的郭泽听见了他的喊声,伸出去的脚顿了顿,收回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