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正午12点，但是天气有些阴沉，看上去要有暴雨将至，就和巴黎的阴霾一样。

大量的叛乱者已经在杜伊勒里宫的侧街聚集，他们有人甚至装备了武器和弹药。

内防军团的军官和士兵脸上阴沉，他们在通往杜伊勒里宫的街道碍口部署路障，冰冷空洞的炮口对准了前方。

勒克莱尔的脸上都是汗水，他忙碌了一整夜，没有休息，他和他的长官拿破仑一样，度过他们在巴黎最为煎熬的一天。

如果镇压叛乱者成功，他们将会平步青云，如果失败，他们会被叛乱者以谋反罪送上断头台。

巴拉斯议员代表国民公会前来视察拿破仑部署的防线。

他已经很久没有触碰军事，只能依靠拿破仑这个新提拔的副手镇压叛乱者。

拿破仑的部署让他很满意，至少让内防军团的军官和士兵仍然效忠于国民公会就已经很不容易。

这些内防军团的宪兵的亲人说不定就在叛乱者之中。还有大量的平民被煽动，想要让内防军团向叛乱者开火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一旦内防军团手软，叛乱者冲入杜伊勒里宫里，逮捕热月党人，那么叛乱者就获得了成功。

“拿破仑，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国民公会失望。你应该明白，如果你能镇压叛乱者，你将会成为共和国最为信任的将军之一。”

巴拉斯在这个时候只能向拿破仑许下承诺，用高官厚禄让他卖命镇压叛乱者。

“议员先生，请告诉我，巴黎48个区有多少个区叛乱？隔壁的街道有多少叛乱者？他们的总部在那里？我知道您在叛乱者之中一定有眼线。我需要知道这些情报，才能镇压这次叛乱。”

拿破仑盯着巴拉斯，要是巴拉斯在叛乱者之中没有内应，不可能知道叛乱者发动暴动的时间。

巴拉斯稍作犹豫，还是答道：“有7个区叛乱，其他区也有一些叛乱者加入这7个区，真正上街参与暴动的人估计有3万、4万，他们的总部不清楚，叛乱的头目会随着人群移动。”

“在下明白了。”

拿破仑想着叛乱者有3万人左右，应该还可以控制住局面。只要内防军团的官兵保持忠诚，只要他还有大炮，他会摧毁叛乱者。

巴拉斯说道：“领导叛乱的是西昂将军，他正和我们在杜伊勒里宫谈判。国民公会尝试拖住他，给他谈判的希望，为你部署兵力争取时间。不然叛乱者现在就已经打过来了。”

“议员先生，你们和叛军的谈判可以结束了。内防军团已做好镇压叛乱的准备。继续拖延时间谈判没有意义。”

“你确定你做好了准备？要是失败了，我们两个人都要被送上断头台。”

“我有十足的把握，在我们的大炮面前，叛乱者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好吧。”

巴拉斯回去杜伊勒里宫。

叛乱者试图谈判，想要以相对和平的方式夺取权力，然而国民公会与他们的谈判只是缓兵之计，当拿破仑完成保卫杜伊勒里宫的部署，叛乱者的使者被赶走。

拿破仑轮流视察所有的大炮，保证不论叛军从任何一个方向进攻杜伊勒里宫，都有大炮可以赶走他们。

叛军的反应慢了半拍，巴黎附近的大炮被拿破仑指使骑兵夺走。没有人比拿破仑更清楚大炮的作用。

“将葡萄弹准备好。我们不用实心弹，用葡萄弹对付叛乱者。”

拿破仑让炮兵将一箱箱葡萄弹放在加农炮旁边。

葡萄弹也就是霰弹，炮弹里的“喷子”。大炮将数以百计的弹丸喷射出去，近距离杀伤敌人。

在巴黎的街道上使用葡萄弹，可以想象对拥挤的人群将会造成多大的威慑力。很少会有人用葡萄弹对付巴黎的平民。

但对拿破仑而言，这些是叛乱者。

督政府的成立对法兰西而言是有好处的，很快在督政府的帮助下法兰西的经济会逐渐恢复稳定。他不知道让保王党重新夺得权力会造成怎样的后果。所以必须要镇压他们。

“勒克莱尔，你知道葡萄单的最佳射程是多少码吗？”

拿破仑站在王储街的末端，这里的对面是圣奥诺雷街的圣洛克教堂。

勒克莱尔答道：“如果我没有记错，是250码。”

“不错，250码可以有效杀伤敌人。但我认为最好要将大炮推到敌人的眼皮底下，让他们看到狰狞的大炮，不战而降。”

“长官，我们真的要用大炮、用葡萄弹对付叛乱者？”

“勒克莱尔，牢牢记住，真理永远在大炮的射程之内。我掌握了大炮，我的命令就是真理。”拿破仑看向阴沉的天空，“今晚说不定会有一场大雨。”

……

下午4点，侧街已经聚集了30000名叛乱者，他们手持步枪、甚至还有刀剑等冷兵器向杜伊勒里宫北部行进。

30000名叛乱者对于整个巴黎而言只是一小部分市民，事态还不至于十分绝望。

不想要介入暴动的市民门窗紧闭，他们已经习惯了隔几个月就一次的暴动，只不过这次的规模较大。

欧仁妮和波利娜在自由旅馆，她们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拿破仑已经“消失”了十几个小时，不知道去了哪里。

自由旅馆害怕卷入政治风波，旅馆也暂时关门。

“我的哥哥，还有勒克莱尔、马尔蒙、朱诺，他们在做些什么呢？”

波利娜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拿破仑在消失之前要求她们不能离开房间。

欧仁妮想起以前拿破仑和她说的话：“他一定是在做一件大事情，他和我说过，很快他就会荣誉而归，或者马革裹尸。”

“哼，他就没有和我说过这些事。欧仁妮姐姐，你一来，现在哥哥最亲密的人已经不是我了。”

波利娜哼了一声，她故意调侃欧仁妮。

突然，在杜伊勒里宫的方向传来大炮的响声，欧仁妮和波利娜都看向窗户的方向。

她们有一种预感，大炮的响声说不定和消失的拿破仑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