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的繁荣在方方面面得到了充分的体现,譬如吕茶现在所处的这座驿馆,这座专门用来招待外来使者的驿馆,简直是处处金碧辉煌。
特别是当吕茶看见了鎏金便桶后,对这座土豪城市的吐槽就没有停下过。
这厢刚刚安定下来的吕茶,稍稍能适应蒹葭的充满土豪气息的鎏金便桶,一张同样鎏着金的请帖送到了自己手上。
吕茶边思考着蒹葭是不是习惯把金子当铁用,边充满好奇地打开了黑色的请帖。
娟秀的行楷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请帖的正中央,让人心生好感。
中元晚宴。
不同于现代对中元鬼节的忌讳,异界的民众在中元这一天,不仅不会如现代人一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反而会举行各种各样的庆祝活动,这足以看出民众对祭祀鬼神这件事的重视程度。
中元晚宴便是其中重要的一项,在中元节这一天,蒹葭人常常整个家族聚在一起,饮酒奏乐,举行隆重的宴会。
吕茶小心翼翼地合上漂亮的请帖,脑袋飞速运转,开始回忆沙雕剧情。
在原书中,这个时候的女主角应该才刚刚见到咱们的冰山男主角,中元晚宴上,美丽动人的蒹葭城主因为衣着过于朴素,被冰山男主角的无知仰慕者找茬,女主角微微一笑,应邀跳了一曲撩人心弦的舞蹈,成功俘获冰山男主角欢心,万年冰山破。
作为男女主角的初见,中元晚宴这个场景当然是被吕茶大写特写。
可如今……这男主女主早已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相识了,这个剧情应该已经崩坏。
完全无法预测本文剧情发展的作者吕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天色渐晚,城内被点亮的白灯笼摇曳在人群的欢声笑语中,略带凉意的秋风混杂着热热闹闹的氛围,一切都显得那么矛盾而奇妙。
作为一个局外人的吕茶,对这个神秘的城市还带着一两分惊叹。
她穿着浅青色的书生袍,自从了解到冰山君好像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男孩子,吕茶就将错就错的演起了苦大仇深的小少年,什么年少失孤了,什么流浪街头了,说的众人一把眼泪一把鼻涕。
此时此刻,她十分惬意的走在人头攒动的蒹葭街头,深深呼吸了口略带海腥味的晚风。
今晚她作为特邀嘉宾,将出席城主大人的中元晚宴。
等了半天,没等到什么来接应的人。
离晚宴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吕茶漫无目的的在主街上乱逛。
宽敞的大街中央有两条主行道,用暗青色的石板铺着,专供达官贵人行车,显得挺空旷。
主行道旁边的小通道却十分拥挤,尽管如此,却仍然没有不堪拥挤的平民百姓敢擅自走到主行道上。
这时有几辆金碧辉煌的马车从远处驶来,领头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位提着长枪的士兵。这是一条直通城主府的主行道,临近晚宴时分,赴宴的贵人们突然多了起来,人群的熙攘声变小。
这些参赴晚宴的达官贵人们都坐着宝马香车,也无一例外的都带着赴宴的宝物珍品。还有些带着舞女美人的,大马车后连着一长列的红色小车,路过时香风阵阵,惹人惊叹。
吕茶挤在围观群众的队伍里蠕动着,直到有马车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月牙白漆云纹银饰。
是我们狂拽炫吊炸天的聂清晟同志。
清冷的声音穿过不透光的车帘传了过来:“上来。”
几乎是命令的口气,带有灵力的传音让吕茶脑海里一激灵。
卧槽,这么酷。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吕茶艰难的分开拥挤的吃瓜群众,快步穿过大马路,屁颠屁颠的爬上了马车。
走了这么久,的确也走累了。
聂清晟抬眼看了看一上车就好像准备宽衣解带,脱鞋脱袜的吕茶,似是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麻溜的就上来了。
“赴宴时辰要到了,记得整理好衣冠。”
他薄唇微启,面无表情,语毕,静静垂上了眼,完全没有再说话的打算。
吕茶原本想松松衣领,喘口气儿,听了聂清晟的话,想要松衣领的手又老老实实的放下。
呆了这么久,她算是发现了,男主吧,根本就不是什么冰山,只是不怎么搭理人,外加讲究狂魔,放在书里读者看着还挺讨人喜欢,一接触实在不怎么惹人爱,啧啧,白瞎了一张好脸。
即将参加宴会的聂清晟穿的很正式,银色流云纹叠袖长袍,大而华丽的广袖垂在身侧,内袖收束,像一座屹立不动的万年冰山……顶上的一株沉静的冰山雪莲。
“那个……那个聂大哥,我穿成这样,是不是显得不太正式……”
自从吕茶穿过男装体验过无拘无束后,就不太愿意尝试那一层又一层,一看就麻烦得要命的女装。正好胸前一马平川,也不用裹束胸。
不过可能是因为气质原因,吕茶总觉得自己这身少年装扮,不仅有点勒的慌,而且看起来有点下档次,就像聂清晟的一个小书童。
吕茶装模作样问道,不留痕迹地扯了扯衣襟。
妈蛋,热死老娘了。
聂清晟突然偏过头来。
吕茶被盯了个老不自在,拜系统所赐,她现在一紧张就面部发僵,故而和聂清晟来了个大眼瞪小眼,瞪了有足足半分钟之久。
聂清晟眸色较浅,可能是因为光线的原因,吕茶老觉得他眼睛发银光,像两个小电灯泡。
半分钟后,吕茶撑不住了,忍不住咳咳了几声。
“不会,挺好。”
不过这话吕茶没信,事实证明她不信是正确选择。
名义上是中元晚宴,实际上就是蒹葭各类社会名流、达官贵人齐聚一堂争奇斗艳的赛场。这么重要的装逼时期,不好好打扮一番显然是不可能的。每个人在打扮上都可谓是劺足了劲。
由于打扮太过朴素,不得不由特邀嘉宾沦为小书童的吕茶:……
前厅很大,吕茶跟在聂清晟的身后。时不时有过往的宾客遇到聂清晟,便恭恭敬敬停下,道声聂公子。
吕茶亦步亦趋,倒真与个小侍童无异了。
聂清晟余光里见吕茶紧紧跟着自己,走着走着,不知怎么就脚步一顿,回过头来。
吕茶只顾埋头走路,聂清晟一停下,差点直接撞上,心中一惊,连忙停下。
“要不让蒙阳带你四处走走。”
由于前厅比较吵,聂清晟不得不把头微微凑近。
他那双浅色的眸子里闪着令人惊心动魄的光,直射向表情僵硬的吕茶,声音自带着漫不经心。
“哦哦,不用不用,我自己走,我自己走。”
吕茶被这张凑近的俊脸吓了一跳,接着她反应过来,僵着一张脸,把身子一转,飞快地溜走了。
好险,差点因为无法承受美颜的暴击,而失去作为颜狗的尊严。
“城主大人,已经依照您的吩咐,把压轴表演一项去掉了。”
蒹葭城主府内,一位白衣男子正在向屏风内的人影低头禀告。
女子听了,点头微笑道:“很好。”
又见屏风外垂着头的身影并没有要退下的打算,礼貌地问道:“主簿还有事情?”
“大人,”白衣男子闻言,微微蹙眉,“卑职不解。”
屏风内,女子白衣胜雪,语调温和而不失礼貌。
容鸢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很有耐心的问道:“有何不解,主簿请说。”
“大人,这名为红狐图的压轴舞蹈是卑职督查审通的,舞蹈大气,舞步婀娜,卑职认为完全没有触犯任何禁忌,不明白为何要临时腰斩。”
平平静静地等白衣男子说完,容鸢说道:“这件事情,我自有分寸,主簿若是为这事不解,可以告退了。”
“大人,红绮姑娘为这个舞蹈……”
“好了,你退下吧,晚宴马上要开始了,去督查一下各项进度。”没等白衣男子说完,容鸢和和气气地下了命令。
语调依旧温和,但包含着一股不容违反的威严。
白衣男子不得不停住了嘴,心知自己逾矩了。恭敬的道了卑职告退,无奈退下,在心里默默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