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忆风已经完全取得了云杰的信任,他知道这点是因为绝地求生的BGM一结束他就偎在他身旁睡着了。
陆忆风对他也无需有任何的疑虑,不用采取任何防范措施。如果他想让陆忆风死,那天在树上她就不必把蜂巢指给他,直接走掉就行了。
与陆忆风相互支撑是他最明显的想法,目前情势对他们的生存仍极为不利,所以陆忆风也不去想那么多了。
另外,陆忆风仍琢磨着职业选手和他们的补给品。不管怎样,他必须想出办法毁了他们的补给品,他敢肯定找吃的对他们来说极为困难。
一般来讲,历届的职业选手都是先抢到吃的,然后再对别人发起攻击。
有几届绝地求生,他们没保护好食物,例如有一年一些凶猛的爬行动物吃掉了他们的食物;还有一年,大赛组织者设计的洪水把食物冲走了。
而这样的时候,往往其他玩家区的选手获胜。职业选手的衣食无忧实际上成为他们的弱势,因为他们不知饥饿时该如何应对。在这点上与陆忆风和云杰跟他们不同。
陆忆风太累了,今晚无法做出详细计划。他的伤势已有所缓解,但因为蜂毒的缘故大脑还有些昏沉。
云杰躺在他身边,头枕在他肩上,陆忆风第一次觉得这些日子在竞技场他是多么的孤独,身边躺着另一个人多舒服啊!
他睡意蒙眬,明天会有办法的。到了明天,惶惶不安的就该是那伙职业选手了。
陆忆风被警报声震醒,天空已露出了曙光,鸟儿在啾啾地叫着。
云杰待在他对面的一根树枝上,用手捧着什么。这声与之前不同的警报表明竞技场中剩下最后十名选手,昨晚一定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他们在等被淘汰选手的信息。他们将会被公布出来。“你觉得会是谁被淘汰呢?”陆忆风禁不住想起了江琳琳。
“我不知道,其他几个,任何人都有可能。”云杰说,“我想我们马上就知道了。”
选手的存活信息被投映在天空中,所有选手和观众都能看到:红名玩家剩下阿伯瑟特;加图和另一名直死之眼的职业选手、哥布林花园的两名选手;和云杰同样来自落日遗迹的萨里什。
云杰说,“这是九个人。”
“等等,还有铁民林地的男孩,就是腿坏了的那个,我们两个都不记得了。”陆忆风说。他之前在开幕式见过她一次。
“她这个情况还能活到前十。”云杰说。
“不好说,可对咱们有好处,淘汰一个,这些人就少一个。也许我们应该在大赛组织者觉得进程太缓慢之前做点什么,”陆忆风说,“你手里是什么?”
“早饭。”云杰说,她伸出手来,露出里面的两个大鸟蛋。
“这是什么鸟下的蛋?”陆忆风问。
“不太清楚,那边有一块沼泽,也许是水鸟吧。”他说。
鸟蛋做熟了很好吃,可他们俩谁也不愿意冒险生火。陆忆风猜想昨晚的被淘汰的是职业选手和红名玩家混战的牺牲品,这也就是说他们已经恢复得相当不错。
可以返回比赛了。他们把鸟蛋吸空,吃了些兔子腿和浆果。不管怎么说,这顿早饭挺不错的。
“准备好了吗?”陆忆风说,一边背上背包。
“干什么?”云杰说,同时跳了起来,可以看出他愿意做陆忆风建议做的任何事情。
“今天我们把职业选手的食物弄出来。”陆忆风说。
“真的吗?怎么弄?”可以看出云杰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在这点上,云杰和陆忆风见过的一般小学生正好相反,他不觉得冒险是一种严酷的考验。
“还没想好呢,走吧,咱们捕猎时再想想该怎么办。”陆忆风说。
他们并没有打到很多猎物,陆忆风一直在问云杰职业选手的情况,心思都放在这上面了。
云杰不久前刚窥探完他们的情况,他观察得很细。他们的营地在湖边,隐藏补给的地方距他们大约三十码。白天,他们会留下一个哥布林花园的男选手来看守补给品。
“哥布林花园的选手?”陆忆风问,“他和他们在一起吗?”
“没错,白天他都会待在营地。那伙人往湖边跑时,杀人蜂跟过去,他也被蜂蜇了。”云杰说。
“我想他们让他活下去,条件是让他看东西,要知道,他个头并不高。”陆忆风问:“他有什么武器?”
“好像没什么武器,云杰说,“一支矛,用这个对付几个像我这样的还行,可你或萨里什轻轻松松地就可以把他杀死。”
“食品就放在外面?”陆忆风说。他点点头。
“这么做好像不太对头。”
“我知道,可我也说不上是什么。”云杰说,“就算你能跑到他们放食品的地方,你又怎么把它毁掉呢?”
“烧了,或者扔到湖里,要不浇上燃料或打炸油桶。”他捅了下云杰的肚子,就像他常捅高志鹏的肚子那样。
“吃了它。”云杰咯咯地笑起来。
“别担心,我会想出办法的,毁东西比造东西容易得多。”陆忆风说。他们一边低声商量着该怎么办,一边挖草根,摘浆果和野菜。
他对云杰的了解也更多了,她是“遗迹七兄弟”中的老大,很爱护自己的朋友,经常把自己的食物分享,或和他们一起到草地挖野菜。
他们区的治安警和管理员可没夹缝地带的好说话。当问起他在血腥收获里最喜欢的是什么时,他的回答是“音乐”。
“音乐?”陆忆风有些诧异。在他看来,血腥收获中的音乐是介于头上的兜帽和天上的彩虹之间的虚无缥缈的东西,至少彩虹还能表明天气情况,音乐在这个残酷世界却一点用处都没有。
“你有很多时间听音乐吗?”陆忆风问。
“我们在营地里、干活的时候都会唱歌,就是因为这个,我也很喜欢你的胸针啊。”他指着陆忆风大衣上的夜莺说。而陆忆风早就把它给忘了。
“你们那里也有夜莺?”陆忆风问。
“噢,是的,有几只还是我的朋友呢。我们可以对唱几个小时的时间嘞。它们还可以给我报信儿。”
“你什么意思?”陆忆风问。
“我一般是爬得最高的那个,所以第一个看到收工的旗子,之后我就唱个特别的小曲。”说着,他张开嘴用清晰柔和的嗓音唱了一个四音符的小曲。
“夜莺把小曲传遍整个果林,这样我的朋友们就都知道该下线了。”云杰接着说道,“可要是你靠近它的鸟窝也很危险,但这也不能怪它们。”
陆忆风把胸针摘下来递给他,“拿着,它对你比对我更有用。”
“噢,不行,”云杰说,把陆忆风伸开的手合上,“我很喜欢你戴着它,就为这个我才觉得可以相信你。另外,我还有这个。”云杰从衬衫里掏出一个用草编的项链,上面挂着一颗星星,也许是一朵花,“它会带来好运的。”
“到目前为止,确实如此。”陆忆风没想到高静送给他的饰物还有这样的效果。陆忆风说,边把胸针重新别到衣服上,“也许你该一直戴着它。”
中午吃东西的时候,他们合计好了该怎么办,下午开始按计划行动。
陆忆风帮云杰准备好点两堆营火的柴火,第三堆营火他有时间可以自己准备。他们约好在第一次吃饭的地点会合,溪流会帮着他们重新找到它。
在陆忆风离开之前,他确定云杰备好了充足的食物和柴火,他甚至坚持要云杰拿走他的睡袋,以防他们黄昏时还不能会合。
“那你呢?你不冷吗?”云杰问。
“我在湖边他们的营地再找一个,就不会冷了。”陆忆风说,“要知道,在这儿偷东西并不违反游戏规则。”陆忆风说着咧开嘴笑了。
在最后一刻,云杰决定教会他夜莺的下线信号。
“这也许没什么大用,但如果你听到夜莺这么叫,你就知道我没事,只不过我不能马上回来。”
“这里也有很多夜莺吗?”陆忆风问。
“难道你没看见过,这儿到处都是它们的鸟窝。”云杰说,陆忆风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没注意到。
“那么,好吧,如果一切顺利,咱们晚饭时见。”
出乎陆忆风的意料,云杰伸出胳膊抱住他。陆忆风稍犹豫了一下,也拥抱了他。
“你要多加小心。”云杰对他说。
“你也是。”陆忆风说。
陆忆风转身朝小溪走去,心里忽然忧虑起来。要是云杰被淘汰了呢?要是云杰没被淘汰了呢?要是最后就剩他们两个呢?
他也许还有江琳琳,而云杰只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