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伟吸入夺命香发作,你不会害死他吧?”赵明华见过朱紫碧出手夺命香不下十次,这种令人感到诡异的连串笑声赵明华也不陌生,发出这般笑声的人几乎都死了,剩下的也都成了傻子。
在八大门派聚会商议的节骨眼上,赵明华并不希望陈伟出意外,而且有陈伟镇住手下那帮青山宗年轻弟子,他杀死刘如松的事情也暂时不会败露。至少最近五天内,各路人马返回自家门派之前,赵明华不想陈伟变成死人或是傻子。
“赵兄放心,大部分夺命香已被我用折扇挡下,由茶水吸收,陈伟兄弟吸入的粉末量仅仅达到致幻的程度。”韩栖风坐下的同时将收好的折扇放在檀木圆桌上,温文尔雅闻了闻朱紫碧刚刚为他沏好的香茶。
韩栖风并不想惹得朱紫碧不高兴,所以他没有将陈伟从地上扶起来,只要性命无忧何须自寻烦恼?
赵明华也淡定地品茶,不再管那个仰倒在地呵呵傻笑的陈伟。韩栖风、朱紫碧、赵明华三人就这样各自淡然坐在檀木圆桌前,在陈伟诡异的傻笑声中等待时间流逝。
直到太阳快落到山头,陈伟诡异笑声仍旧回荡在茗凤茶馆顶层阁楼,只不过声响已远不如之前。
顶层阁楼上,已有六位遗侠界人士端坐檀木圆桌前,除早早到场的朱紫碧、赵明华、韩栖风外,少林寺达摩堂僧人悬海、金刀峡“落刀断头”鲁伟、残枫观道士端木微已赫然在座。
算上倒地呵呵傻笑的陈伟,八大门派聚会,奇花谷、明王府、青山宗、武当派、少林寺、金刀峡、残枫观七大门派代表人物都已到齐,唯独还缺了一位。
“时候不早了,我们何不就此开始话题?”金刀峡鲁伟长得虎背熊腰,性子也急,干等了几个小时实在是坐不住了,“八大门派已到场七位代表,少一个又何妨?若是再等下去天就要黑了,茶馆也有关店的时候,我鲁伟已是三十岁的大汉,可不想传出赖在茶馆不走被赶出回家的传闻!”
“本来八大门派能聚其七,按照往常惯例是可以进行商榷议事,但今天青山宗陈伟神志不清……”赵明华瞅了瞅自己椅子边的陈伟,他诡异傻笑的笑声几乎听不见了。
赵明华顿了顿又说道,“所以当下开始议事,便只有六大门派参与,我认为少有欠妥。”
“哼!若是他不来,我们岂不是要等到明天天亮?”鲁伟闷哼一声,表现得极不愉快,“我把话放这儿,如果太阳落山前还不商讨议事,鲁某便启程回金刀峡,没时间在这里磨洋工!”
少林寺僧人悬海开口:“鲁施主莫要冲动,此番相聚乃奇花谷谷主所邀,一向低调隐世的谷主突然做此举动,定然有不寻常的事情。或许关系重大,还请鲁施主稍作等候,以免误大事。”
鲁伟与悬海交情不浅,此番悬海开口劝说,一看在悬海与他的交情,二是悬海所言有理,他这才闷闷的扭头假装喝茶。
“从无常殿现身的西门绝言,伤害青山宗刘如松和武当弟子的事情,方才也与众位详说过,这是一件很蹊跷的事情。”朱紫碧一双眼波光流转,面若狐媚,“谷主大人告知此次邀约诸位相聚,也与江湖异动有关。不知道二者之间是否有所联系……”
“希望传灯庄段兄不会在来碚城路途上遇见西门绝言。”赵明华又开口说道,“西门二少爷的武功实在了不得,若是遇上了……恐怕段兄有死无生……”
众人沉默,整个茗凤茶馆顶层阁楼都陷入鸦雀无声的寂静。几分钟前陈伟才昏迷过去,诡异的傻笑声早已消失。
韩栖风透过阁楼木窗望向远方,黄昏的太阳似乎已没有温度,除了它那余晖的颜色依旧红火,傍晚秋风已经吹散阳光的热量。
韩栖风一手轻轻摊开折扇,一手温柔抚摸扇面,“鉴于形势异常,或许传灯庄段天问无法赴此聚会,无论他是否不幸遇上了西门二少爷,我们都应该尽早开启议程。各位意下如何?”
“残枫观向来爱作旁观客,但今天我支持韩栖风的说法。”端木微将脖子蜷缩在道袍里,仿佛只露出了半个脑袋,“如果是平常聚会,等上三五天我也没有话说,但江湖异动之事偏又遇上江湖蹊跷之事,我认为今次是万万等不得了!”
鲁伟咧嘴举双手赞成,悬海默默点头也表示同意,即使之前他还劝说鲁伟耐心等待,但听到江湖异动之事后悬海毫不犹豫的转而支持韩栖风。
赵明华见众人口风一致,只得勉强应和,瞧见鲁伟讽刺的眼神,他咽下了一口气。
朱紫碧果断从袖中掏出一片奇异的花瓣,指尖轻轻一弹,花瓣如风吹散去,绕着檀木圆桌轻飘飘地舞动了一圈,三五秒的时间之后,又再次回到了朱紫碧温润光洁的掌心。
奇异的花瓣很快就分崩离析,在朱紫碧的手心化作细粉。
花瓣上没有任何的东西,但在座的每个人似乎都阅读了一封书信似的,面露惊愕之色!
因为朱紫碧掏出的花瓣,是传信花的花瓣,这种花瓣能令他们产生幻觉,而这幻觉的内容便是奇花谷主想要传达的信息!
——“江湖异动,歹人劫狱,今夜速擒!”
“这……这不是议事密信!”鲁伟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手里茶杯中的茶水尽数撒在檀木圆桌上。
“家师的手谕也在其中……”赵明华的目光也显得格外吃惊,他的手不自觉地按在柔铁宝剑的剑鞘上,青筋交错。
八大门派掌门的手谕都加盖在幻觉密信之中,这不是一封商议要事的密信,而是一道八大门派最高急箭令!
“最高急箭令,上次见到还是在十年前……”鲁伟苦笑,他似乎并不希望有生之年再见到急箭令。
“强制执行的命令,我们无需多言。”端木微起身,他的个子很矮,脖子还蜷缩在道袍里,显得更加矮小。他的步子很坚定,很稳健,径直向通往楼下的木梯走去。
“嘿,端木微,你走这么急,可知道该去哪儿?”鲁伟朝端木微喊道,他的声音洪亮而具有震慑力。
端木微的脚步没有停,只是冷冷说道:“急箭令上写得很清楚,奇花谷主为何将我们约在碚城?地点已经很明白了。”
碚城,只有一座监狱,而且是天下最大的监狱!
——雾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