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十八章 垂头者:男孩是个残次品(1 / 1)饥饿艺术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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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技长走出古堡大门,垂头者在门内握着拳,底底的垂着头。

“快些吧,门不能一直打开的。”

垂头者轻轻迈出了一步,他感觉面前就是悬崖,于是又退缩到了门后。

突然的,他有了个不符合自己准则的想法,只要现在把门锁好,就能把武技长关到门外,一夜之后,古堡外的阳光就可以把他毁灭。

杀掉一个武技长,主母会开心吧?

垂头者摇着头,甩掉了这个想法,他很矛盾,他居然有想取悦主母梅洛尼,比如此刻有杀掉武技长的冲动,但是,他又一直排斥这种取悦的方式。

“刚才,我的哥哥想要杀掉我。”垂头者又向门内退了大大的一步,他的话不是在询问,但是武技长还是回答了。

“是的。”

垂头者听到肯定的答案又退了一步,手在止不住的发抖,他在克制着那种迫不及待的的杀戮想法。

“那——你呢?你想杀了我吗?”垂头者问。

“如果你在考虑把我关在门外,我建议你放弃这个打算。”武技长看穿了垂头者的思考,“你没有触碰大门的权限,如果你去触碰,结果你是知道,你会立马被门中的魔法传送到日落位面——我要杀你的话,又为什么要这么多事呢?非要把你带到门外?”武技长耐心的在古堡外等待着,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那你唯独带一个最不受主母喜爱的人出来又是为了什么呢?垂头者默念着这句话终于走出了古堡。

“其实如果你和你哥哥正面对抗,他不一定能占多大的优势。”武技长走在前面,头也不回的说话。

垂头者一点都不相信,他一直认为哥哥是不可能战胜的存在。

“不是占优势,如果你们是战斗,不用暗杀之类的东西,你的哥哥会处于绝对的下风。”

垂头者让武技长的话如耳边的风一样吹过,毫不在意。

怎么可能?哥哥最受主母重视,拥有主母最多的祝福。

“只要你不给自己设限。”

武技长一路都在对垂头者的武技进行剖析,这让垂头者有了些新的想法,会不会武技长在教唆我和哥哥打架?任何一方的死亡都是因为猜疑,都想知道在武技上到底谁厉害。

“那他知道吗?今天想杀我的那个哥哥?他知道吗?”垂头者走出希隆古堡后第一次开口说话。

“知道什么?你比他强?他当然知道。”

“那为什么他还要杀我?”

“这就是他想杀你的理由。他担心你和他一样。”

“一样什么?”垂头者不解的问。

“他曾经不是长男。”

“那谁是?”

武技长发现自己一不留神说了太多,立即住了口,风又叫嚣了一会儿后他才重新在沉默中开口,“你以后会知道的。”

风继续呼啸着,他们在呼啸声中静默着走下了半山。

“来,在这个位置看看希隆古堡。”

垂头者转身,面对着古堡却抬不起头,仿佛在他转身的那一下,整个古堡就压在了他的后脑勺。

“我们要去哪?”垂头者问。

武技长看着这个肩膀宽阔,背影却很懦弱的男孩感到有些无奈,他想了想,又整理了下长发,武技长临时改变了主意,“我们先去一个比较适合你视野的地方。”

还有哪里会是适合我的地方?垂头者默默的在想。

在古堡里,作为最不受宠爱的男性,垂头者一直很孤独,孤独可能是他唯一的陪伴。

他比同龄的孩子更先知道取悦主母的方法,比如把烛台刺进同伴眼中,用随处可见的毒蜘蛛卵随便混进某个人的食物中,还可以在他们惯用的武器上偷偷装倒刺……

如果这些方法在幼年时就开始实施,垂头者一定可以在充满爱的环境中长大。

主母的拥抱,主母的亲吻,主母的营养……这些会像古堡内源源不断的杀戮一样向垂头者涌来——如果他这么做了,如今也不会一直垂着头。

他没有这么做,一件事都没有,他知道所有杀戮和暗算的方式,靠逃避活了下来。

他没有杀戮,因而没有取悦主母;他没有死去,浪费了古堡的资源,所以在希隆古堡,他们都认为这个男孩是个残次品,心中一定有不完整的部分,而且,垂头者的情况更加严重,他脑中残缺的部分被另一种不健康的思想填充了,于是,他们疏远了这个男孩。

总所周知,这种生而残疾的人在古堡只有一个职位给予他们——成为一个掘墓者——只有武技长除外,他在一个偶然中发现,这个男孩有着非凡的能力。

垂头者低垂的视野恰好能留意到地上的融蜡,他能在融蜡彻底凝固前,就把蜡捏成一个完好的形状,每当捏完,垂头者会看一眼,然后在凝固后一手捏碎。

武技长是在一次外出狩猎任务完成后在无意中发现到的,垂头者的双手极快,他用那点不多的融蜡飞快的捏了一只栩栩如生的乌鸦,然后男孩冲着乌鸦吹了口冷气,把乌鸦捏碎。

乌鸦?

武技长心中诧异,这个男孩头都没有抬过,从来没有过出门的权限,怎么会知道乌鸦的样子。

“喂!你在干什么?”

“不知道。”

“那是乌鸦。”

“乌鸦,乌鸦是什么?”

“你刚才捏的就是。”

“我?我刚才捏了什么?”

垂头者想离开,被武技长一个膝击撞到在地,他捂住肚子,弯曲得像要把肚子剖开,把头填进去。

“你等着。”武技长按住了脾气,有了些新的想法要去实践。

在古堡中,男性地位太低,在成年后连可以走动的范围都会有限制,因为在主母看来一个卑微者如果不经意的和女性对视,那就是对女性的奇耻大辱——除非武技了得——这类男性往往可以成为侍父,他们能在古堡最底层自由活动。

侍父中最厉害的,就是武技长,古堡内,男人最顶点的地位。

武技长找到掘墓者要了块黏土,他拿着黏土找到了男孩,男孩还在疼痛着。

“再捏一次。”武技长命令。

垂头者虽然不取悦主母,但是他对古堡内的等级制度还是了解的,他立即就开始用飞快的双手塑造着泥土,泥土在他的手上,给了武技长一个误会,他险些以为是某个生命体被埋在了黏土中。

“这就是乌鸦?”垂头者看着成品问,他习惯性的对黏土吹起,在地上摔扁。

这是一只棕熊。武技长在心中纠正,对男孩的兴趣越来越大。

天生的战手。武技长在心中赞叹。

“等我。”武技长赞叹后把男孩留在了屋中。

垂头者不知道武技长在离开的那段时间做了什么事,总之在武技长回来之后,最卑微的垂头者被允许到古堡的练功房进行武器的保养工作。

“学会了没?”有一天,武技长在所有人都离开后,单独对这位残次品说话。

残次品没有回答,专心的擦拭着刀上的血,又有人以训练为借口下死手了,这份工作他得心应手,因为不需要抬头。

“我问你学会没?”

残次品可能连语言功能都失去了,武技长没有死心,他早就准备好了一个正方体,他打算利用这个让残次品做一个必要的回应。

正方体有羽翼雕纹的那面亮了起来,一群乌泱泱的血鸦从梦靥位面飞出,散落的羽毛挤满了房间。

斩杀血鸦,是古堡内的男人获得出门权限的必要条件,狩猎者必须掌握在群鸦中迅速找到首领,并对首领一击毙命的技能,否则血鸦会从狩猎者的伤口中飞进体内,啄食人的血肉和精神,把他也拉近梦靥位面,变成血鸦。

最强大的武技长学得这样的技巧都花了三年。

这位残次品一动不动的听着鸦鸣,不急不缓的打磨着手中的武器,血鸦叼走了他的肉,他如磐石一样安稳的坐着。

突然的,在血鸦准备钻进肉中,啄食残次品的思维时,垂头者随手抛出正在打磨的匕首,刺透了血鸦,鸦鸣停止了,鸦血,鸦羽,全部回到了梦靥位面。

“战手。”武技长说。

残次品驼着背拔出插在墙上的匕首,武技长决定再试探另一个可能性,如果能够得到验证,那这个男孩绝对不是什么残次品,是万里挑一的英才。

武技长拔出了腰间的短刀,随手就扔给垂头者。

男孩头也不抬,空闲的那只手轻松的就接住了,匕首和短刀在他手中画出了最华丽的锋刃光芒,武器在回应他的内心。

“双战手。”武技长肯定的说。

“你记得我的位面体吗?”古堡下,武技长对初出大门的垂头者说。

“记得。”

“为了给你训练,我放出了血鸦,吼熊,你都轻松战胜了。”

“不轻松。”

“但是当我放出最弱的生物时,你却下不了手,你哭了。”

“记得。”

“我带你出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找找这种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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