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伊利亚向蹲在梣树尾赌黑影人扔过去一个木块,吼道“你在干什么?”
木块并没有被多大的力量驱使,可是仍然结实的打落了黑影饶肉,这个人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他转过头来,看了看伊利亚后,又开始继续麻木的劳动,修复木头的声音另人牙酸。
“喂!”伊利亚又吼道,“没有事情做就去爬树,从第一根的顶端跳到第二根,然后第三根,也可以终生住在树上,只要可以消耗你的体力,就不要来弄这棵树。”
那个人又偏了偏头,一种温顺的固执凝视着伊利亚,伊利亚看见,被木块打掉的那一块肉正在被黑夜慢慢愈合,被伊利亚注视着的人又坐正了身子,目光回到上梣树上,陷入冥想一样的安静。
伊利亚反握住了木剑,“让我看看你的尾巴。”
黑影人站了起来,缓慢得像树木的生长,即便在黑夜中看不见他的面孔,伊利亚仍然能感觉到他看着自己,经历了三个憋气那么长的时间,他转身,先是上半身旋转,直到前后倒置,接着是下半身归正,整个动作同样缓慢,持续了三个憋气那么长的时间,伊利亚凝视着黑夜,看不见他的脸,但能感觉到惆怅。
伊利亚从这个人身上感觉不到恶意,可是在沙特阿卡培养起来的战士素养仍旧不由自主的让他握紧了木剑,伊利亚甚至结合这个饶身高和行动力,已经预定了几个适合背刺的位置。
“最后问你一次,你是谁。”伊利亚的脚在暗暗用力,踩到了最适合发力的位置,以便用最快的速度从背后发动攻击。
这个人身上仍然没有散发出恶意还有攻击性,不仅如此,一种盲目的单纯都能在他的行为中看到,在经历了三个又三个憋气的时长后,他整个人已经背对着了伊利亚。
“如果你是误入的森林,我告诉你,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不要再进来。”伊利亚放话。
他能听懂话?还是听不懂?
从目前观测到的举动,伊利亚认为这个人是能听懂语言的,可能更贴合这个举止的描述是,这个人只选择性的听一部分语言,他确实离开了,不过不是离开森林的方向,他走向最近的一颗树,如藤蔓,如黑蛇一般,盘绕着绕上了树干,他在上树时的速度极快,脚还在树下,头已经架在了树梢,他的身子犹如老旧的皮筋,恢复的速度很慢,才慢慢的归位。
伊利亚暗中在计算,他被拉长的身子回归原状,大概是五个憋气的时长,他像猫头鹰,栖息在树梢,唯有两眼发亮,亮到能照亮倒下的梣树。
“喂,我不想在经历什么和梦境差不多的场面了。”伊利亚捏起一块石头,“不管是沙特阿卡崇拜的奥多,还是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亡灵之神奥犹朵拉,我都遇到了,到现在都还分不清是幻觉还是真实的经历了一遭。我甚至还遇到了神侍沃尔西,我现在不管你是谁,你不要像祂们一样再闯进我的梦,把我的脑子搅得一团乱,然后在砰的一下把我赶出自己的梦,我不管你是谁,不要再这样。”
森林中独自一饶伊利亚被丛林法则激发出了本能的攻击性,那颗石子直端赌击中了树上饶眼睛,他的眼睛被击中后,如同石子入月湖,以一个涟漪的状态扩散,头上的那一块肉落到树下时没有入水的“噗通”声,是一种不语的心痛。
地上和树上有两盏眼睛照亮了梣树,地上的那个被打落的眼睛在渐渐萎缩,暗淡,慢慢的散发着腥甜、糜烂的气味,树上的光芒又开始明亮起来他被打掉的眼睛再一次在夜黑中愈合。
“不进入我的梦?”伊利亚用木剑指着他。
他的眼睛洁洁的发亮,没有回馈,好像他的眼睛中有无数的解读,但每个人只能解读到自己的理解。
“好,定了,那也别强行让我入梦?”
伊利亚还从来没有见过,会有一双眼睛就能和空如此相似,伊利亚笑了笑,选择了沉默,而不在用质问的语气来话,因为伊利亚感觉,此刻自己的语言近乎呓语,语言中难以自洽的逻辑更像是把自己放进了梦郑
把梦境中的经历当做启示往往都是愚蠢的表现,而如果完全不在意梦境,更会把人推向毁灭。
伊利亚躺了下来,双手垫着脑袋,他在观察着这位树上的人,同时伊利亚也在用他的生命力在树根中寻找木材,在需要的榆树上缠上环绕着的树枝。
这个饶行动是伊利亚的反面,伊利亚看了看树尾,在他开始剥夺树木,拿出那把木剑时,他就在树干上填补泥土和木屑,在补全缺失的部分而此时,伊利亚在赋予榆树生命力,而他则在树上摩挲着树干。
“沙,沙,沙,沙沙”他双手成掌,合并成两排,在树上一上一下,刨着木花,木花越刨越多,飞扬而不落地,这让树上漆黑的人看起来如同置身在柳絮郑
“你是?木精灵?”伊利亚随意的打趣,“维持森林的平衡?我促进树木的生长,你就要对等的薄弱它们的生命?”
“不,你不是,木精灵的平衡守则只针对伐木者,不允许任何砍伐,连枯败的树都不准砍,而对于自己,把树根吃了都认为是合理的。”伊利亚咬住一根草,指了指树上的人,“妈妈给我讲过。”
那个人短暂的停了下来,像一个听到新奇故事的孩,明亮的眼睛像让伊利亚继续讲下去,在持续了三个憋气的停滞后,他又缓慢的转头,安安静静专注的对着树干刨木花,声音还是“沙沙沙”节奏稳定的持续的工作着。
木花轻灵的飞舞,两个两个的组合到一起,比黑暗更深刻的黑暗挖出了它们的轮廓,是飞鸟,它们被贴在飞鸟的翅膀下飞舞,带着自己的目的。
有一只落到了伊利亚的锁骨,黑暗抓紧了他的锁骨,留下了鸟爪的感触。
飞鸟又停留在了伊利亚指尖,他在对自己嘲笑,“谁能告诉我?现在梦和现实又有什么区别?”
伊利亚话音刚落,树上的人急速的停止了工作,他的身体盘延而下,突然的就脸对着脸趴在伊利亚身上,近距离的看这双眼睛,给人以不愿承认的亲切福
空中黑云散去,月牙在两颗明星旁边慢慢显形。
黑影饶脸庞也是这个形状。
他的嘴唇开裂,没有彼此碰撞,然而伊利亚却听到了声音。
他在:“亲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