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的铁匠能从他人铁匠铺金属敲打的声音中,对某个器物的锻造有个初步的构想。
因此在打造自己的拿手绝技时,铁匠都会走进由吸音石打造的屋,就连铁匠本人都不可能能从吸音石之后的铿铿锵锵敲打声里,打造出第二件一模一样的器物。
在剧院,梅菲斯特看完了这一幕时意犹未尽,她很想知道这位铁匠的巅峰之作到底是什么,而侍从奥尔罕也遵循命令,保持在和梅菲斯特一臂之外的距离耐心的解释。
“为了下一场演出还能有更多的观众,这一场不可能演出完整个剧情的。”
“就像是吃馅饼时,刚要吃到肉的那一口还没有咬下去,就被收走,还被告知明吃会更美味一样让人败胃口。”
“不只是戏剧是这样,”奥尔罕发觉梅菲斯特善用比喻的妙语和塞万诃德很类似,所以下意识的认为女孩能够听懂如下的,“还包括诗歌和骑士,自信心不足的创作者担心之后不可能还有这么精妙的点子,都会把一个撩人心弦的伏笔一拖再拖,直到自己都把这个伏笔忘记。”
梅菲斯特没有话,疑惑的看着前方。
奥尔罕以为梅菲斯特还沉浸在刚才的故事中,他在挣扎着要不要把之后的剧情告诉梅菲斯特,这个行为是他不耻的,因为曾经奥尔罕借阅过一本关于王室毒杀案的故事,在开头第一页的人物介绍中,就有上一位或者某一位借阅者,在人物名字上画圈,写上了这是凶手。
“如果你真的现在就想知道的话”奥尔罕刚开口,剧院的吸音石就发出舞台中演出时的声音,铁匠的捶打声在广场回响,“如果你允许的话,我可以这样隐晦的告诉你,那位铁匠打造的宝具,甚至拥营”
“奥尔罕。”梅菲斯特冷峻的打断了侍从对于戏剧的博闻。
“是。”侍从知趣的徒了五臂之外的地方,他担心飞翔的思想也会被梅菲斯特捕捉。
“奥尔罕。”梅菲斯特再次提醒了他。
“对不起,我无法离开你太远,我的主人命令过我,要保护你。”
梅菲斯特侧身,仿佛是人生中第一次用皱眉表示愤怒一般,奥尔罕能看出她在生气,可是不得不,除了这里,哪里还能看到这么可爱的生气。
“奥尔罕,不要离我太远。”梅菲斯特拉了拉兜帽,帽沿半遮住了她巧的鼻子,“塞万诃德曾经告诉我,浮于表面的忠诚是最大的背叛,你赞不赞成。”
塞万诃德没有告诉过梅菲斯特这样的话,只是这个女孩认为,只有把一句话前加上一个可信者的名字才能让奥尔罕信服。
奥尔罕回味了片刻,“我真想服侍这位智慧的骑士十年,这样我就可以拥有堪比白塔学士的智慧。”
“那好,我认为你赞同塞万诃德的观点了”
“我当然赞同,如果以举手来表示赞同的话,我恨不得”
奥尔罕急速的抢话被梅菲斯特强势的打断,“现在请你努力执行这段观点,用行动,不要用嘴。”
这个体型娇的女孩有着一颗比钢铁还强硬的心,奥尔罕隔着一臂外的距离,仔细打量并仔细的想。
“不要直视,不要问候,不要迎接。”梅菲斯特生硬的了三个让奥尔罕云里雾里的要求。
“好。”奥尔罕误以为自己的热情让梅菲斯特生厌,人和人是有区别的,有的人喜欢生活在无尽的谄媚之中,而有的人只有和人保持住一定的心理距离才能在行事上不和人有隔阂,梅菲斯特显然是后者。
“受肉塔的比武大会明显结束了,塞万诃德就在前面,我们都要装作不认识,快步离开他。”
奥尔罕向前望去,果然,塞万诃德正热情洋溢的向他们走来。
“不要和他对视!”梅菲斯特把步伐加快的同时,把兜帽压得更低。
奥尔罕还没有把“为什么”问出,就发现了不妙,塞万诃德背后,有一团脱离了他身体的影子在各个房柱之间碰碰撞撞的跟随。
有人在跟踪塞万诃德!奥尔罕心中一惊。
“不要直视塞万诃德,也不要直视他背后的人。”梅菲斯特再一次强调了要求后,星袍上的星光都散发出了寒冷。
奥尔罕认为塞万诃德真的拥有绝顶的智慧,在和书斋骑士擦肩而过时,他看到塞万诃德冷峻、坚固如磐石的面孔。
很容易就可以看出,这位诗人拥有一颗古朴的骑士之心,塞万诃德他也在传递一个消息:
我被人跟踪了,我必须装作不认识你们,你们快离开我,我来对付这个尾随者,直到我解决完所有的尾随者,你们必须和我背对背的前行,越远越好。
比霍乱还要抑制不住的赞美之情,和对塞万诃德死心塌地的忠诚让奥尔罕在脸上挤弄成一个奇形怪状的表情,他发现了,在塞万诃德看见这个表情,这位骑士脸上出现了比看到巨龙还要凶恶的怒容。
奥尔罕把这个表情理解为你怎么还不快些走!这个时候不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有关联!
忠心的侍从奥尔罕跑了几步,重新回到了和梅菲斯特一臂距离的地方。
“你是怎么发现的?”
“嘘!”梅菲斯特用呵斥牲口的口吻打断了奥尔罕的提问。
的星袍在人群中逆行很有优势,人和人之间缝隙,她能灵巧的像风之精灵轻盈的飘过,这让奥尔罕在一次回望塞万诃德之后在街巷已经寻不见梅菲斯特的踪迹。
“梅菲”奥尔罕刚喊出口,就自我禁言,在目前这么剑拔弩张的环境下,最好还是不要呼喊彼茨名字。
他本能的又转身看向了塞万诃德,想向他求助,而这一次,奥尔罕看见了梅菲斯特正紧贴在酒馆前的一根立柱后。
真是一个聪明的人,躲在了黑暗比她的身体还要厚的地方。
梅菲斯特视线一扫,用手指给了奥尔罕几个指示,而此时,剧场中的吸音石已经回放了好久如泣如诉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