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多是马管事带过来的，和神仙阁就脱不了关系，在如今神仙阁和顾言撇清关系的情况下，张多的情况就变得比较尴尬，为此，顾言特意找了他交流了一番。

名义上张多是顾言的弟子，这一个月以来，也完全是按照弟子的规矩做事，规规矩矩。在顾言假装闭关实则外出的那段时间里更是替顾言对接马管事，没有出什么纰漏。至于留还是不留，顾言决定把选择的权力交给张多自己。

大厅里，张多站在下首紧张的站着，这段时间都是张多对接马管事和他的属下，或多或少地对顾言的情况都了解了一点。前几天马管事带着顾言去神仙阁的时候，张多就已经大致的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发展。到后来顾言回来，整个院子周围环境的变化，加上马管事这两天都没有出现，即使张多没有出门，也已经猜到了结果。

对于这种变化，张多本身是非常抗拒的，但事情并不会因为张多的不喜欢而改变，相反，张多只能默默的承受这种改变带来的后果。

留下来？张多自然是欢喜的！在没到这个院子之前，张多只是一个普通的制药学徒，虽然学了两三年的如何处理药材，但在神仙阁里一点都不起眼，一天到晚处理那些大量而简单的药材，稍有错误就是管事一顿责骂。到了院子之后，不但可以接触到那些昂贵的药草，还可以自己动手制作药剂，虽然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处理药草，但这已经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顾言虽然平时都不怎么管他，但一有时间还是会教导他一些技巧。对此，张多很是满足，即使没有顾言的监督，在院子里每天都认真完全顾言交代的工作，丝毫没有偷懒。有时候顾言没有安排，自己也会不断的练习各种处理药草和制作药剂的手法。在生活上，顾言很多时候都马马虎虎，张多也是多有留意，完全把顾言当作师傅一样照顾。

所以，顾言问他想不想留下的时候，张多很自然的流露出高兴的神情，但他又无法开口答是，只因他的契约还在神仙阁里，所以张多无比的纠结，就这样在堂下杵着。

看着张多向往又纠结的表情，顾言内心充满疑问，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明明愿意而又不做出回答。

契约这个事情，顾言是没有概念的，天陲城茉莉坊的弟子入门时并不需要弄这个东西，在天陲城里，口头的约定就时契约。学徒如此，争水亦是如此，虽然你暗地里可以做一些小动作，但到明面上大家都会遵守，这是千百年来留下的规则，印在人们的心中，不遵守者将无法立足。

顾言带着狐疑追问之下，张多才把这个事情说了出来。

看着堂下低着头表情复杂的张多，顾言决定再去一趟神仙阁。

神仙阁阁主撇下自己从天衍宗出来的时候，顾言的内心是充满怨恨的，引神水这剂药现在这么火爆，神仙阁的生意这么好，至少一半的功劳都要算在自己身上，然而阁主就这样简简单单的就把自己抛弃了，卖给了天衍宗。虽然天衍宗并没有把自己怎么着，但当时那口气顾言就是很难咽下。过了这么几天，顾言说不上想开了，但也知道自己和神仙阁也都是利益上的交换，说不上谁欠谁的，就像神仙阁和天衍宗一般，事到如今，就当作是最后一次联系了。

虽然现在顾言的行踪都被看管着，每次出门都有人光明正大的跟着，但天衍宗并没有限制顾言的行程。顾言也乐得高兴，就当自己没有看到，这次到神仙阁也是如此。

之前去天衍宗的时候走的匆忙，神仙阁给顾言的客卿的令牌也还没有来得及收回，顾言就这样光明正大的走进神仙阁的后院。

看到顾言进来，自然有懂事的人去汇报了胡大师，顾言来到后院没多久，阁主就风尘仆仆的走了出来。

看到顾言，阁主依然一脸的笑意，叫了一声顾老弟就把顾言迎了过去，身后跟着顾言的仆从也懂事的退了出去。

顾言自然没有阁主这么圆融，不摆出一张臭脸已经算顾言经历这么多事情之后能压得住脾气了，也不管阁主的热情招待，顾言直接就把来访的目的说了起来。

了解到顾言并不是兴师问罪，只是来要张多的契约，阁主热情的脸下也是暗暗的松了口气。

说到底，上次把顾言直接交给天衍宗，怎么说都是自己做得不地道。再加上顾言毫发无地从天衍宗出来，谁也不知道双方达成了什么交易。因此，对于阁主来说能只要顾言这次不提出什么苛刻的要求，能尽量满足就尽量满足顾言，只是一个制药学徒的契约自然是不在话下。更何况，顾言留下张多对阁主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毕竟是从神仙阁出去的弟子，以后有什么事情也能更好的处理。

阁主敲了敲桌子，把仆从叫了进来交代了一番，不一会，这个仆从就把契约拿给了阁主。

阁主虽然在心里已经答应了这件事，表面上还装得很有难处。

”小顾兄弟，毕竟是我们神仙阁的弟子，出去也要给个说法。“

顾言自然是不相信阁主的说辞，无奈自己对这个契约了解的不多。

”阁主想要怎么个说法？“

”这个张多小兄弟在我们阁里免费学了这么些年，自然是要替我们做点事情，我把契约给你，你让他这一年回到阁里再做一年，之后就一笔勾销。“阁主看了看契约上的名字，虽然对于张多这个人没有一点印象，却不妨碍他狮子大开口。

阁主说话的时候脸上依然带着笑容，顾言脸色却已经沉了下来。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不可能。“

阁主看着顾言，依然面带微笑：”小顾兄弟，不要激动，总不能白白的学了几年，要走就走吧，这样以后就没了规矩了。你起码要给点补偿。“

看到顾言并没有开口，阁主继续说道：”小顾兄弟，你的情况我也是了解的，要不这样，你把之前还多出来的引神水给我，就算两清了，不但张多的事情，之前所有的债务也是一样。“

阁主说完扬了扬手上的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