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冥王抓住刘放胳膊,一阵阴风吹起时,两人便已身处半空之中,幽冥景象赫然入目,煞是漂亮,令冥王陶醉。
刘放以前坐过飞机,速度估么着也有冥王飞得这么快,但坐飞机有外壳保护,冥王拽着什么安全措施都没有,从上面看下去就着实恐怖了。
恐高再加上没心理准备,刘放被吓得一叫千里,呼啸的风便灌进嘴里一步到胃。
冥王也不理会刘放的恐惧,逍遥自得的御风而立,没人搭理的刘放叫着叫着忽然觉得没意思,克服恐高鼓起勇气向下看去,一看之下竟入了迷。
幽冥的景,是一种另类的美。
荒草萋萋,寒鸦息枯枝,偶尔黑红衬托着深邃的阴暗,诠释着黑暗的美感。
最终两人空降在一座茅草屋空地前,此处背靠高山挂流水,怀抱平川望河间,左有竹林密布,右有松柏入云,端的是一处归隐好去处。
司空见惯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一大片盎然生机,也着实令人称奇。
刘放左瞧右望,环顾四周,问道:“冥王大大,这儿是哪儿啊?”
“府里。”冥王俏皮答道。
好嘛,飞了这么久还在冥王府里,谁能想到?
幽冥土地甚广,大到只要有足够的银子,房子哪怕建成容纳几千人的活动场所都没人进行干涉,所以幽冥根本不用担心挣一辈子钱只够买个茅房的尴尬。
地广人稀的前提下,标志性的冥王府自然不小。
“里面住的什么人?”刘放又问道。
虽然眼前只是茅屋,但在刘放眼里却无异于别墅,主要是地段好,一则因为此处有草有树还有山水,二则能在冥王府里建茅草屋,与别墅有何异?
“进去便知。”冥王认真整理了一下服装,态度变得颇为恭敬,可见茅草屋内之人不寻常之处,“先生,在家吗?”
这一身问候有讲究,声音不大不小穿透力十足,既能保证屋内之人能听见,又保证不显得唐突以至于打扰此间主人清净。
茅草屋内传来一声苍老之音,“冥王大人来了?门没关,进来吧!”
似乎此间主人早已知道冥王会来,所以故意没关门,从这一问一答之中也能听出此间主人身份背景了不得。
最让让人震惊的是,此人竟敢不开门迎接!
刘放对此很满意,隐居深山、身份高贵,这类人通常有大本事,何况住的还是茅屋?典型的高人前辈嘛!
冥王恭敬地对着茅草屋拜了拜,回头小声对刘放交代道:“先生非常人,进去后不能失了礼数,明白吗?”
刘放重重地点了头,能让一界之主都如此严谨对待,他可没胆子乱来,何况还求着人家学艺呢?
这点深浅他还是知道的。
冥王缓步走到茅草屋前脱下鞋,又整理了一下衣衫,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刘放跟在身后亦步亦趋有样学样。
进得屋内方觉别有洞天,清香典雅古朴大方,一白发皓首的老者坐于正中,身形如枪似剑,头颅内魂乌似火如阳,若非一层阴云缭绕其上,恐怕与六殿主魂乌不遑多让。
刘放顿时脱口而出,“老头儿?你是尉迟烈?”
冥王回头瞪了眼刘放,训斥他的无礼,“岂能直呼先生名讳?”
原来这老者正是当日报名时所见的老头儿尉迟烈。
尉迟烈抱着一卷书看得入迷,头也不抬地问道:“你知道老朽?”
刘放点点头,又摇摇头,之前确实见过,但他也确实不知道这老头是谁。
冥王又回头瞪了眼刘放,解释道:“这小子刚从人界下来不懂规矩,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无妨!”从尉迟烈的反应看,他是真没放在心上。
冥王想了想又道:“本王想让这小子拜先生为师,授予修炼之法。”
尉迟烈终于抬起了头,似笑非笑,“人?”
冥王拱拱手,坚定道:“还请先生赐教。”
两人的对话云里雾里,刘放不是很懂他们在交流个什么劲儿。人怎么了?这老头儿不也是人吗?
尉迟烈深深看了眼刘放,也不关心他什么身份、来自哪里,爽快应允:“好!”
冥王将刘放推到身前,一手搭在刘放肩膀上悄悄将他用力往下按:“小鬼,给先生磕头!”
在华夏古代讲究天地君亲师,拜师学艺要磕头端茶,师傅老了还要如儿子般侍奉,虽然不知道五原大陆是什么规矩,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刘放虽然不太习惯,只是为了修炼梦,跪又算什么?他干脆地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师傅在上,请受徒儿刘放一拜。”
尉迟烈在刘放磕头时就已放下书卷,正身端坐接受刘放的拜礼后,方道:“起来吧!”
冥王见尉迟烈收下刘放,抱拳说出告辞两个字便退出去了,留下刘放傻在原地:这就算收下了?难道师傅不应该给老子送个见面礼什么的?
他却是忘了自己也没给师傅备尊师礼。
冥王走了,老头儿眼睛又回到了书里,仿佛刚才一切只是糊弄冥王,刘放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虚伪试探道:“那什么……师傅,今后我就跟着您老人家了?”
“你以前在人界经常打架吗?”老头儿没头没尾地突然问了一句。
刘放不太明白这和打架有什么关系,他认真想了下,好像自己两辈子加在一起打架的次数还真的非常少,“没怎么打过。”
老头儿嗯了一声没了动静,放任刘放一个人杵在原地不管,让刘放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进了老师办公室的问题学生,坐又不是站又不是,浑身难受。
无聊的刘放站在那里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抖抖腿,东倒西歪地坚持了十来分钟,再也受不了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挑衅地看着老头儿,其实是希望老头儿能指责他两句,只要打开话匣,一切都好商量。
可惜尉迟烈还是不理睬他,坐了会儿刘放实在忍不住了,气势汹汹地问道:“老头儿,你不准备教我修炼么?”
尉迟烈叹了口气,摇着头将书放下,悲悯道:“劣徒,为师只是想考验一番你的心性,没想到你只撑了一刻钟。”
刘放当即黑了脸:这算考验?有哪个傻X能在这种氛围下呆个把小时?
“没过关你就不教了?”刘放气鼓鼓问道。
尉迟烈摸着胡须站了起来,睿智道:“非也!如果你站久点代表你性格坚毅有耐性,适合学知识以后做理论研究;”
“可你只等了一刻钟证明你脾气不好,脾气不好的人一般容易挨揍,而你又不会打架,老夫不能让自己徒弟出去挨揍丢人,所以只能教你些上乘修炼本事。”
这……逻辑……似乎很清晰明朗,不过老头儿倒是说了两种可能,一种是修文以后成为学术性人才,一种是习武除暴安良护国守天下。
刘放赶紧跑到尉迟烈身旁,捏胳膊按腿儿的伺候着,贱笑道:“师傅果真是不是一般人!那您什么时候教我本事?”
尉迟烈从怀里掏出一叠纸,两根指头沾了沾唾沫,数钱一般点了五六十张放在桌上,吩咐道:“别着急……要学真本事,还得先学会说话,这是老夫花五百年心思写的说话秘籍,你先学一点皮毛老夫再教你本事。”
嘛玩意儿?堂堂修炼之人还得先学会说话?这算个什么道理?老子还不会说话?刘放不是很乐意,“师傅,你莫诓我,说话还用学吗?徒儿天生已经很会说话了。”
“要学,要学!”尉迟烈一本正经道:“拳头再硬,也赢不过众家之言,纵是你功高震天,人短短几句话就能将你抹得干干净净,要想学老夫真本事,就必须先学说话。”
刘放打量了一眼那叠纸,不是很厚,估计一个晚上都能看明白,不情不愿道:“一切听从师傅安排。”
老头儿说什么就是什么吧!谁叫自己想从他那里学本事?谁叫他是师傅呢?
刘放的谨遵师命让尉迟烈很开心,拉着刘放给安排住的地方,好家伙五原大陆当徒弟就是好,拜师后衣食住行都给包了。
他也没想想有冥王在,吃穿住行那几个钱,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