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放闻言打量过去,果真有形似四大妖首的山拱聚在天帝雕像所处山落四周,“哥哥,规新司在哪座山呢?”
柳长风傲然一笑,“也罢,索性一并讲给小弟知道,你可记住了……负责打理后勤的仙勤司将一切安排得妥当,道宗才能如参天大树屹立数千年不倒,自然非青龙山莫属;负责执法的律例司要像钢刀般无情所以占了白虎山;宗务司负责传道授业讲究润雨细无声占了玄龟山;而咱们规新司则在凤凰岭。”
道宗四大司,仙律宗规,分属青龙白虎玄龟凤凰,各司其职。
刘放指着远处又问道:“中间那座山有名字吗?”
天帝雕像所属的山,如神坛一般堆叠而起,在万山中傲然独立。
“那是掌教所在的太乙山,看见天帝的手了吗?”提到太乙山,柳长风脸上洋溢的狂热,根本难以用言语形容。
刘放眯着眼睛仔细看了半晌,肉眼才依稀看到了天帝雕像手上有房屋耸立,“掌教不会在天帝手掌心吧?”
“那是自然!被天帝握在手心,试问天底下有几人能有此殊荣?历届掌教无不是人中龙凤!”柳长风脸上的狂热更加浓稠了几分,他满是崇敬道:“知道天帝的手掌心分别意味着什么吗?左手负责接引天上仙客,右手接待皇朝来使和召见宗门长老及杰出弟子,以后你若要是有机会走进这两只手,那才是无上的荣耀呢!”
区区一座雕像,就让宗门之人燥热,若是见着天帝真身呢?
刘放不着痕迹地摇了摇头,随即表现出比柳长风更加狂热的表情,“小弟这辈子定要到天帝手掌心上去一趟!”
“哈哈,小弟真是……”柳长风看着刘放更觉亲热几分,他指着群山苦笑道:“掌教乃是天界之下最厉害的人,可不是谁都能见的!”
“只要努力总能实现的。”刘放道。
“我这辈子是不成了,六重九品灵根终其一生也不过就是执事带个长了。”柳长风打趣地自嘲了一番,有些事真不是努力就能成功的,譬如成仙,譬如见掌教,多了去了,“不过小弟你还有希望,若你明日测出天灵根,定能一飞冲天!”
灵根,就是乌阳。
一重九品为一道乌阳,九重九品为天灵根,亦是九乌俱全的意思。
远古九五(乌?)为至尊,今则九九为数之极。
“算了,与你说这些做甚,小弟以后若是富贵了,莫忘了哥哥就行。”柳长风意兴阑珊,不再唠叨,驾着风儿直奔凤凰岭。
凤凰岭,若展翅的凤凰垂头拜服于地,其翼长约数千米,不难想象出活着的凤凰腾空时遮天蔽日的景象。
可惜世道轮转难有定数,上古可与妖龙比肩的凤凰,凶名赫赫,到最后落得灭族的下场,甚至死后连抬头看眼曾经自由翱翔的天都没机会。
妖神一战,四大妖首尽皆伏诛,无一幸免。
就算侥幸活下一两只,想来要么被抹灭灵智退化成了山野走兽;要么被天神豢养,成为宠物……抑或烹煮下酒的佳肴。
柳长风带着刘放落地后直奔一处庭院,庭院牌匾上写着‘外勤处’,“小弟,这里就是规新司里的外勤处,主要负责安排所有外门弟子的大小事务,你在这里等上片刻,我去托里面的朋友老洪照顾一番。”
说罢,柳长风便风风火火地走了。
刘放独自留在原地看着规置处的牌匾若有所思:在道宗,掌教就是天,其下有仙律宗规四大司,各司下又设有不同的处分负职能,譬如外勤处似乎就是规新司里的后勤部。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柳长风手里提着一块木牌走了出来,脸上的笑意都还未消散,到了刘放跟前他扬了扬手中木牌,“你小子有福了,我讨到了一处独门独栋的庭院,那可是勋爵子弟才能住的地方。”
刘放郑重行了一礼,“谢过哥哥。”
柳长风一把揽住刘放肩膀,热情道:“咱两之间道谢太过见外,走,带你去院子看看。”
道宗为了表达对天帝的尊敬,自古就规定太乙山上空不能踏云乘风,只是后来上行下效,‘尊敬’的氛围开始扩散,以四大妖首山组成的圆圈为核心,如今一概不许长老以下的弟子飞上高空。
所以两人沿着青石铺出的路徐步前行不过数米,柳长风便嫌弃刘放速度太慢,招来一片清风垫在刘放脚底。
风在刘放脚下,轻轻跨出一脚便是十来米的距离,却偏偏没有任何不适应的感觉,整个人如同在平地走路一般,很是神奇。
风,在自然界中来无影去无踪,让无形无状的风听从号令,是凡人想都不敢想想的事情,没成想到了神通者手上竟成了赶路的工具。
神通者的本事,果真不凡。
刘放由衷夸道:“哥哥好本事!”
柳长风闲庭信步地走路,一边满怀憧憬道:“这算什么?四年前,掌教与四司长老为宗门弟子演道,大长老一手握住满天惊雷,二长老徒手截断千里落雨,三长老用火烧了半边天,四长老更是祭出了一把千尺长刀像是要将天捅破一般,那才是威风呢!”
“可惜掌教他老人家轻描淡写地便破了长老们的攻势,他老人家先用风吹着大长老的雷击倒了四长老,又用风吹着雨浇灭了三长老的火……”
刘放听得神往,一手握住漫天雷电,一手擒住千里落雨,还能烧了半边天,那是怎么样惊心动魄的景象?!
又是怎样的一种力量?
他急忙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掌教和剩余两位长老缠斗了足足一夜,那晚上宗门上空如白昼,雷电闪动得所有人眼睛生疼,雨更是灌得整个道宗像遭了山洪一般,但却没有一丝风吹动。”
刘放听出了柳长风话里的不同,“没有风?”
“嗯,这才是掌教厉害的地方,咱们入门弟子人人会玩的风,到了掌教他老人家手里竟然让宗门上下无人感到有风,偏偏他老人又是用风在与长老们论道。”柳长风眼神迷离,也不知是羡慕还是在遐想:“后来咱们规新司的长老说,掌教已经将风参悟到了最高深处,所有的风像泥球一般被裹到了掌教手里,所以没有一丝泄露。”
刘放又问道:“掌教赢了吗?”
“自是掌教赢了,整个道宗加起来,也不是掌教的对手!”柳长风说得理直气壮,在他心里掌教已然是战神般无敌的存在。
说话间,两人到了庭院,由于柳长风公务繁忙,他略微对刘放交代一番后便匆匆走了。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嘱咐,无非就是大事去传道处找他,小事找外勤处的洪执事就行。
闲来无事,刘放一头倒在床上睡到夜幕降临才被外面嘲杂的声音闹醒,他懒懒起床后一路顺着声音竟然摸到了一处宽阔空地。
刘放在天上看到过这片空地,正处凤凰双翅交接的背部,此时无数团火把将空地照得灯火通明,一众武将弟子气喘吁吁地躺了一地。
作为全场少有能站立的人,刘放的到来引起了不少武将子弟的关注。
不远处躺在地上喘气的尚少辉显然也注意到了刘放,他像见鬼一般大叫了一声,喊道:“刘兄,你怎么在这里?!”
刘放循着声音也看到了尚少辉,他踮着脚尖在人堆中穿行到尚少辉身旁,蹲在尚少辉身旁嘿嘿一笑:“柳执事带我来的。”
尚少辉怀疑道:“执事怎会带你?”
“柳执事是我认下的哥哥……”
“好你个刘兄,这等好事竟然不带兄弟一起,亏我还一路惦记着你!”尚少辉的抱怨夹杂着有气无力地味道,显然几个时辰的奔跑对长期习武的武将子弟也并不轻松。
刘放解释道:“之前我与执事并不认识,也是少辉兄走之后才互相认下的。”
“刘兄,真是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