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知青聚会

大江回到家里，二哥已经穿戴好了，他接过车子就走了。大江说：“干啥这么着急？”

大江进屋问老太太，“娘，我二哥是不是有对象了？”

老太太说：“八成是。”

大江问：“干啥的？”

老太太说：“问他他也不说。大公鸡给江岚他爸送去了？”

大江说：“送去了。娘，小兰给你买了二斤毛线，你是自己织还是让小兰拿回去织？”

小兰说：“我跟娘说了，我要拿回去织，娘说她自己织。”

老太太站起来，打开炕琴柜，从里边翻出一个小匣子打开，拿出一个手绢包着的小包，打开一看是一叠钱。老太太数了二十张，递给李小兰，她说：“你跟大江这也算定亲了。我虽然没有见到你爸你妈，可大江他大哥大姐见到了，这点钱闺女你拿着，结婚的时候再说。”

小兰推脱着，坚决不收，她说：“娘，我啥也不要。我爸说了，将来我们结婚，他给我们盖三间瓦房。”

老太太说：“这钱你得拿着。收了你就是我们老王家的儿媳妇了。”

大江在一旁说：“娘都说这话了，快拿着。来咱俩给娘磕个头。”说完他拉着小兰站在地上，他又让娘坐好，俩人跪在地上，非常庄重的磕了一个头。

老太太说：“起来吧。”

大江和小兰俩个人围着老太太，一边坐了一个，老太太一手拉着大江，一手拉着小兰。她对小兰说：“我们家这个老疙瘩，往后得最有出息。我是不愿意让他呆在农村。可他有这个志向，我不拦着他。我们家就是这个规矩，孩子想干啥就干啥。不出大格，我们大人都不管。”

小兰说：“我知道你们最向着大江。我也喜欢大江有大志向。男人吗，就得轰轰烈烈的干一场。”

老太太说：“干吧。将来你们结婚了，我就去给你们看孩子。”

小兰拉着老太太的手说：“等麦子熟了，瓜下来了，我和大江接你下屯。上我们靠山屯看看。”

老太太说：“行。今年秋天就去。”

晚上吃完饭，小兰帮着刷完碗。俩人就上大江的屋里了。

大江问：“再玩两天？”

小兰说：“我怕我爸伺候不好我妈，想回去了。可又舍不得你。”

大江顺势抱住小兰，俩人热烈的亲吻着。好半天他们才分开。大江说：“明天江岚回来，要不咱们把他们都找着，一起过个年？”

小兰说：“行啊。”

大江说：“不过得你掏钱了。”

小兰说：“我先借你五十。”

大江说：“干脆，咱俩就过了初五再走。”

小兰说：“行。听你的。那就初五找这帮人吃饭。”

江岚回来了，进了家门，放下东西，听说大江和小兰上家来了，大江还送来一只大公鸡。她马上就上王大江家来了。因为是同学，大江的母亲认识江岚。进屋江岚就跑过来给老太太行礼拜年，“大娘，过年好！”

小兰拉着江岚的手说：“江岚姐，过年好！”

江岚拉着小兰的手说：“王大江能娶你这么漂亮的姑娘，是他的福分。”

王大江说：“你是胸怀大志的人，”

还没等大江说完，江岚就说：“行啦，咱俩的事你就别说了。是你看不上我？还是我看不上你？你还跑我爸那告状去了，说我闲乎你好打仗？”

王大江说：“那可不是吗，你在团支部会上，班务会上总批评我。”

老太太说：“这回你们俩算是掐到头了。再掐小兰该不让了。”

江岚说：“行啦，老太太都不让了，咱俩就剩同学了。”

王大江说：“朋友也不是了？”

李小兰说：“咱们还是好朋友呢。”

王大江跟江岚说：“我跟小兰商量，我不是得了二百块钱奖金吗，想初五把咱们知青点的人都找着，大伙吃一顿。”

江岚说：“就是，你得了二百块钱奖金，怎么也得给大伙一人买一个冰棍吧？”

小兰说：“大江跟我商量了，初五吃饺子。初六我们俩就回靠山屯了。”

江岚开玩笑说：“这媳妇还没娶回来呢，小夹板就套上了。初六就回去呀？”

小兰说：“我惦记我妈。我怕我爸整不好。”

老太太说：“可不是吗，还有一个瘫巴妈。那就初六回去吧。”

王大江和江岚商量定了，初五中午上群众饭店。人由江岚通知。

初五早上，大江和小兰就上群众饭店找了熟人，定了中午十一点，十二个人，十二个菜，菜不超过二十元，酒不超过十元。

从饭店从来，大江领着小兰上江边了。俩人来到防洪纪念塔前，照了一张像，又在一步阁和万里阁各照了一张像。

在江边来回溜达了一圈，他们就往回走。半道上碰上了家住德祥街北头的“瘦猴”徐远鹏。

徐远鹏问他们俩：“这么冷的天，上江边干啥？”

王大江笑着说：“轧马路呗，还能干啥？”

徐远鹏说：“你别把小兰冻着。”

王大江故意气“瘦猴”，他说：“我们家小兰心里热乎。”

徐远鹏说：“这都我们家的了？啥时候娶回去？”

王大江说：“等着小兰他爸给盖房子呢，我倒插门。”

徐远鹏说：“真不要脸，小兰你爸同意了吗？”

李小兰说：“你不知道大江他大哥大姐都上我们家去了？”

徐远鹏嘴里小声嘀咕着，“看来是真的了。”

王大江拿棉手闷子给了徐远鹏一下，“叨咕什么哪？”

徐远鹏笑了笑没说话。

除了齐玉凤今天值班没到以外，加上李小兰还是十二个人。大家都坐下了，江岚先说话，她说：“咱们知青点的同学都回来过年了。王大江和李小兰今天特意把大家请来，安排大家吃一顿。大家鼓掌表示感谢。”

大家都鼓掌了。

王大江端着酒杯说：“公社不是奖励我二百块钱吗，好几个人都说让我请客。我请示了我们家的小兰，她批准了。”

“瘦猴”说：“你得了二百块钱，就吃这个菜呀？”

大江说：“给小兰买了一块手表就花了一百二十块。这还得谢谢孙东，我是求他爸帮忙要的票。”

赵洁说：“这是板上钉钉了。”

江岚说：“你们谁也别惦记了。男的别惦记李小兰了，女的别惦记王大江了。”

赵洁说：“就你惦记王大江。”

江岚说：“这小子都上我爸那，告了我一状，说我看不上他。”

赵洁说：“王大江这你可冤枉江岚了，她心里一直有你。”

王大江说：“燕雀岂知鸿鹄之志。人家江岚心大着呢。来吧喝酒吧。今天是初五，我特意让他们给包了四种馅的饺子。破五的饺子，来吃吧。”

王大江左手边是李小兰，右手边是江岚。江岚小声跟大江说：“我可能马上要当兵走了。现在中苏边境特别紧张，军分区急需一批俄语翻译。”

王大江知道江岚在学校俄语最好。只是没想到，江岚就这么上前线了。

他端着酒杯跟江岚碰了一下，眼里含着眼泪说：“江岚，你是巾帼英雄。你比你哥强多了。保重！”

俩人把酒喝了，江岚说：“他就是个熊包软蛋，没出息。”

孙东看见大江跟江岚单独喝酒，有些嫉妒，他说：“你们俩怎么单独喝上了？这不让李小兰有想法吗？”

王大江说：“你滚犊子，你挑拨啥呀？我跟江岚喝的是感情酒，你懂什么？我们家小兰你能挑拨得了吗？”

一听说江岚马上要应招上前线了，王大江的心情很不好。大伙不知道怎么回事，都以为他跟孙东生气了。挺好一顿饭没吃出气氛来。

回到家里，小兰问他，“大江，你怎么了？”

大江把小兰拉到自己的屋里，小声跟她说：“江岚马上要当兵上前线了。”

小兰吃惊的问：“真的？”

大江说：“江岚今天到家刚知道的。她的俄语特别好，是军分区特招的。”

小兰说：“我说你心情那么不好呢。”

大江从屋里出来，他问老太太，“娘，你说有人要上前线了，我送她点什么东西？”

老太太问：“谁上前线哪？”

大江说：“你就别问了。快告诉我送啥东西？”

老太太说：“要是过去都送鞋和袜。”

大江拉上李小兰就上街了。他们俩到了二百，买了两双毡袜，买了十双棉袜。大江特意让售货员给包好，他们俩拎着就上江岚家了。

两天来了三趟，哨兵都认识他们俩了。

来到江岚家门口，大江按了一下门铃，江华出来开了门，大江看见他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进屋了。江岚一看大江和小兰来了，忙把他们俩让进自己的屋。三人坐下啥也没说。过了老半天，大江把包好的毡袜和棉袜递给江岚，他说：“边境上冷，鞋，部队会发。我问我们家老太太了，我娘说，上前线的人，就送鞋和袜。我和小兰给你买了两双毡袜和十双棉袜。就当送亲人上战场了。”

江岚接过包就哭了，大江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小兰也过去紧紧的抱着江岚，“姐，保重！”

江岚的爸爸回来了，见到这个场面，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他说：“江岚，告诉阿姨做饭，咱们喝点。”

王大江说：“老爷子，这酒我喝不下去。”

老爷子说：“就当是壮行酒了。你们俩怎么也得送送江岚吧？”

王大江没办法了。可是他真的不想喝。

江岚把大江叫到屋里说：“你回去跟赵书记说一下，太紧急了。我不能回去告别了。也别说太多。就告诉他我去执行任务就行了。你把我的行李收拾收拾打上。啥时候方便就给我拉回来。”

大江答应了。他听着这些又哭了。

酒喝了三个多小时，王大江喝醉了，江岚也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