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俊贤走到戚利达的病房外面，还没有敲门，小雨就拿着暖瓶出来了。

“许教授您来了，戚博士在里面等您呢。”

小雨回过头去看了看戚利达，压低了声音道：“戚博士他性子孤傲，脾气倔，不肯听我的劝，怕是一会儿聊起来又不知道休息了。而且昨晚那个记者又待了一个小时，戚博士刚醒，哪能这么劳累。麻烦许教授看着时间，聊一会儿就出来，有利于他身体恢复。”

许俊贤点点头，“我知道了。”接着推开门走了进去。

戚利达躺在病床上，双眼望着窗外，身上散发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许俊贤走过去，他扭过头来看着许俊贤，眼神微眯。

“许教授，久仰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戚利达笑道。

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出来，估计这个戚博士，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

“戚博士还好吗？”许俊贤坐在他旁边。

“还好，只是刚刚醒来身上还有些疼痛。不好意思，我可能要这样躺着跟你聊天了，我坐不起来。而且还要眯着眼睛看你，我近视，但是又戴不上眼镜。”戚利达苦笑道。

“没事，你闭着眼睛说也可以。”

“昨天晚上来的那个人，不是你让她来的吧？”戚利达扭过头去看着天花板，若有所思。

“确实不是我让她来的，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许俊贤很好奇。

“就算是你让她来的，她怎么可能来的这么巧？小雨前脚出去找医生，告诉医生我醒了，后脚她就进来了。”戚利达平静地说。

“那你怎么还告诉她那么多调查结果？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没有……告诉她所有的调查结果吧？”许俊贤紧盯着他。

戚利达歪过头看着许俊贤，会心一笑，“许教授果然聪明，我当然没有告诉她所有的调查结果。对于来历不明的人，我是不会告诉她有用的东西的。”

“但你又告诉了她一些，是为了引蛇出洞吗？”许俊贤看着床上的戚利达，他觉得，这个人远比他想象中聪明。

戚利达笑出了声，“果然我这点儿小伎俩都会被你看透。你说的没错，我是为了引蛇出洞。一开始我就对这件事情抱有怀疑，为什么鲸鱼会无缘无故死亡，越是看似正常的死亡越非真正正常死亡，而这些，是一场阴谋。”

“为什么这样说？”许俊贤问道。

“因为我在鲸鱼的身上，发现了残存的伤口。”戚利达轻声道。

“什么伤口？”

“是一种类似于……有东西插进去又拔出来的伤口，就像我们人做手术时插的各种管子一样的伤口。”戚利达坚定地说。

“你确定是这种伤口？”许俊贤必须再三确认，这种事情，不能含糊。

“我确定。我把伤口检查了三遍，才最终确认了结果。我是一个博士，我会对我自己所说的话负责。”

许俊贤点点头，“所以这一点你没有告诉昨晚那个记者的原因是，你觉得这个，比她要报道的那些更有价值？”

戚利达叹了口气，“昨晚告诉她的那些不过是为了让凶手，以为我们只掌握了这些线索，从而放松他们的警惕，而我们就可以沿着这个线索继续研究下去。只是现在我的身体不行了，只能靠你继续下去了许教授。我信任你，所以我把这个结果告诉你。我希望你能够早日调查到真相，给这些死去的鲸鱼一个交代。”

许俊贤看着戚利达明亮的双眼，“我会的。”

“不过昨晚那个记者来的确实是挺巧的，你刚醒她就进来了？”许俊贤觉得孔艺似乎有点儿奇怪。

“听小雨说，她在外面坐了很久，小雨还以为她是哪个病人的家属，也就没有在意，没想到等我醒了，她把医生叫回来的时候，她已经进来对我进行了采访了。”

“她早就在外面坐了很久了，是有谁告诉过她吗？还是……有内奸？”许俊贤觉得外贼可破，家贼难防。

“她应该只是为了一些蝇头小利吧。因为昨晚她采访我的时候，也没有过多具体的深入，只是问了一些能够引起社会轰动的问题。我觉得她应该不是幕后黑手或者说是帮她们做事的，这个女人心思狡猾，但是又很单纯，看上去就像不谙世事一样。就算是对方要找隐藏在我们身边的卧底，也会找有头脑的人吧。”戚利达打趣道。

许俊贤觉得他说的也没错，可能确实是自己想的太多了。具体是什么样的，还要找孔艺确认试探一下才知道。

“那关于研究所爆炸的事情，你有什么发现，或者说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许俊贤想了想道。

戚利达眨眨眼睛，回想了一下，“好像没什么不对的地方。我像往常一样打开机器，对鲸鱼进行研究。研究的一半，我就听到外面的机器爆炸了，然后连带着所有的机器都毁了，我面前的机器也突然着火，我还没来得及跑，机器就炸了。”

小雨提着暖瓶从外面走进来，朝许俊贤眨了眨眼睛，许俊贤立刻明白了，站起身拍拍手，“不好意思啊戚博士，来的太急，也忘了给你买点儿东西。这样吧，下次再来的时候，我一定会给你带最好的补品，你这么优秀的人我还希望能够早日和你继续合作呢。”

“你要走了吗？不多聊一会儿吗？我还有好多学术上的问题想要问问你。”戚利达像个孩子一样，甚至有点儿撒娇的意思。

“我下次再来吧，你好好休息，早点儿恢复身体，我们才能好好谈谈学术问题啊。”许俊贤往外走，小雨放下暖瓶出来送他。

“谢谢你啊！许教授！可能戚博士他……也就这么听你的话了吧。”小雨笑道。

“有你这么照顾他，他肯定也会听你的话的。”许俊贤话一出口，小雨的脸就红了。

“哪有……他从来都不听我的话的。如果那天他听了我的话跟着我下去吃饭，而不是让我带饭上来的话，他或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