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二章 楼庄(1 / 1)袖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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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安久在想敌国是哪个国家,梅久轻声道,“辽国、西夏。”

安久挑眉,这个兔子胆竟然没有吓晕过去,太不容易了。

梅久回忆起看过的书,安久亦得到了相关信息。

宋初时,太宗曾动用举国之力御驾亲征两次向辽国发动战争,想夺回燕云十六州,但均以失败告终。到真宗时期,辽国向宋大举进攻,真宗御驾亲征,双方打了个平手,立了澶渊之盟,两国约为兄弟。

宋朝每年要向辽国交纳岁币,承认燕云十六州为辽国领土,并进行互市。澶渊之盟,不过是说的好听了点,本质是大宋向辽国称臣。而那一仗宋国实际并没有落败,在此情形之下竟还签订出这种条约,可见当权者的软弱。

此后,辽宋的确已经几十年没有开战了,大宋倒是加强了军事投入,但仅仅是增加了数量而已!

辽国势力强盛,欲图南下吞并大宋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西夏一直向宋称臣,然而除了每年向大宋送一些金银,基本算是毫无瓜葛,所谓君臣之国,也只是摆设而已,即便有不臣之心也不奇怪。

楚定江没有漏过她面上的细微表情,但他并未多言,抬手将面罩扯下来。

他一半脸罩着玄色鬼面,露出的另一半脸棱角分明,刀刻斧凿般硬朗,麦色皮肤,不似隐于暗夜之中的杀手,反倒像是一名征战沙场的将军。

“你先在此休息一晚,我明日派人送你回梅花里。”楚定江放下茶杯,并不急着说招揽之事。

“好。”安久起身相送。

她的样子不像是寻常的礼节,而是下级对上级的尊重。楚定江心头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莞尔。

目送楚定江离去,安久关上门。

“梅氏会有危险吗?”梅久担忧道。

“崔氏背叛了控鹤军,四大家族肯定有危险。”安久道。

没有得到《密谱》就不会知道所有的控鹤家族,不过凡接触控鹤军,没有不知道四大家族,崔氏背叛,意味着四大家族在敌方面前暴露。

“这可怎么办?”梅久心里既害怕又有一点点期待,没有梅氏,是不是就可以远离杀戮?然而再想到母亲,这一点期待又瞬间化作灰烬,没有梅氏,她若是真的进入控鹤军,就会少了依仗。

梅久担忧的问题,在安久看来恐怕根本不算问题,她也没有想到这一层,一个人又如何,照样能活下去,她眼下比较在意崔易尘的追杀,“你有兴致担心别人,怎么不担心自己!”

安久转身进了里室,在床边的座椅上坐下。

想到崔易尘的事情,梅久顿时更不知怎么办才好。

两厢无话,直坐了半个时辰。

梅久明明累到极点,却被安久压制不能动弹,眼前就是厚厚软软的床榻,她犹豫了一下,“能躺着吗?我撑不住了。”

双魂都能感受到来自身体上的疲惫,安久不习惯在别人的地盘上酣睡,原打算在椅子上坐一晚,但她心里对梅久有愧,便没有再坚持。

安久放松精神,把身体的控制权交给梅久。

目前安久占据绝对的主导权,她能够压制住梅久潜意识里对身体的控制,也能够说放就放,而梅久则陷入了完全的被动境地。安久不知到自己的精神力到了什么境界,只知道在压制梅久的过程中自己的精神力越来越强大,感知亦越来越敏锐。

如果按照这种情况发展,结果多半是会像启长老所说,强大的精神力会吞噬弱小。而她,已经失去了必争的心思。

梅久发现自己能动了,便脱掉潮湿的外衣,哆哆嗦嗦的钻到被子里。

等到整个身体感觉到暖意,梅久才能够思考,“我觉得你不太对劲。”

没有等到安久的回答,她继续道,“你以前从不会考虑我的想法。”

安久不语,她揣测梅久还不知道经脉毁了意味着什么,否则应该不会表现这么平静。

梅久不曾明说要入控鹤军,但她曾经的想法和犹豫都显示出这种心思。

但在试炼之后,梅久的逃避让安久以为她放弃了,谁想她醒来之后竟然还有这种想法。

尽管安久告诉自己,是梅久自己放弃了选择的机会,可当梅久惦念梅嫣然的时候,她还是遏制不住心中萌生做错事情的念头。

安久忽然翻身下床,梅久还以为又有人偷袭,不料她打开窗子,静静站在那里吹风。

外面大雪纷纷落下,对面屋子窗户大开,一个人背光而立,光线勾勒出他健硕的身形。

院子里光线交错,安久能清晰看见他带着一半鬼面的脸。

他抱臂倚靠在窗边,看见安久却不曾打招呼,只静静的盯着院中开始泛白的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楚定江。

安久觉得此人有些意思。控鹤军中靠执行任务的多少来升职,楚定江如此年轻,正常情况下就算全年无休的执行任务也未必能混到今日的位置,但他幸运的赶上个好时机。

一个不够格的人突然一跃成为神武军的头领,定然遭到严重的排挤孤立,而这一次试炼遭遇的打击,于他的处境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安久想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

事实永远比想象残酷。

因为事先没料到竟有人如此大规模的袭击控鹤军,所以楚定江执行此次任务时带了许多追随他的人,这些人基本大多都折在了古刹之中,仅存人数与那些反对他人数比起来,实在不值一提。

谁也不能想象,他现在基本是在孤军奋战,独自一个人面对来自内部和外部的巨大压力。

夜色深浓,廊上的灯笼被风吹的摇摇晃晃,雪越来越密。

北上的路上。

楼小舞一行人狼狈不堪。

他们一出汴京便遭到了追杀,护卫拼死掩护楼小舞和莫思归离开,早已折损殆尽。

“还有四五里路,打马转眼就到。”楼小舞像是安慰自己。

她奋力挥鞭,“驾!”

马匹吃痛,在风雪里狂奔。

莫思归往下扯了扯斗篷,挥鞭跟上。

一小会功夫,两人便瞧见了楼庄高大的山门。

“幸好只遭到一次伏击,若有第二次,我们恐怕要交代在路上。”莫思归总算松了口气。

楼小舞也心有余悸,“是啊。”

楼府依山势而建的庄子,浓墨似的夜色里两扇巨门矗立,门前没有点灯笼,看起来死气沉沉。

马还在飞奔,楼小舞吹了一个响哨。

待两人在门下停下时,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张女人脸探了出来。

她看起来约莫三十岁左右,面色苍白如纸,眼睑却潮红,两颊亦泛着不自然的桃花色,看上去如同新绘制的面具一样,很诡异。

“菱姑!”楼小舞惊呼,“连你也染上了!”

“娘子。”菱姑缩回头,门后传来她痛苦的声音,“您快走吧,满庄都已染上此病。”

“菱姑,我带莫神医来了!您还记得吗?就是救过我的莫染莫小神医!他是梅氏启长老的徒弟呢!”楼小舞翻身下马往门内去。

莫思归拉住她,取出一粒丸药给她,“吃了再进去。”

楼小舞丝毫不疑,接过药丸便送到嘴里吞了下去。

“真是莫小神医?”菱姑用帕子捂上自己的口鼻,再次探身出来仔细打量跟在楼小舞身边的年轻人,待依稀从他面上分辨出熟悉的模样,不禁激动起来,“奴婢失礼了,神医快请进。”

“客气了。”莫思归吞了一粒药丸,带上医者常用的面巾。

进门之后,莫思归先给菱姑把脉,“还好,中毒不深。”

莫思归先给她服了一粒丸药,然后用银针封住其心脉。

不到半盏茶,菱姑的脸色慢慢变得蜡黄,莫思归运内力与掌,逼出她体内毒性。

菱姑呕出几口黑血,晕了过去。

“毒解了吗?”楼小舞激动的抓住莫思归。

“嗯,静养几日即可。”莫思归见她欢喜,心中不忍泼冷水,但还是不得不强调实情,“我早就说过,此毒不难解,棘手的是它毒发初时像染了风寒,容易让人疏于防范,待有所察觉之后毒性已经扩散。这毒一旦攻入心脉便石药罔及了。”

楼小舞瞪他,“我强忍着不去想,您倒好,非得提醒我!”

莫思归背起菱姑,此刻的调笑显得很无情,“还是我的名声重要,有那些救不好的,你也莫怪我医术不行。”

楼小舞神色有一瞬的黯然,旋即又明朗起来,“那年你匆匆离开,后来姑姑想方设法的去寻你,听说你竟去了梅花里,我们怕圣上疑心,不好与梅氏过多来往,便也没寻着机会谢您,没想到我们还有重见之日!这回又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我有好几个姐姐,都生的极美,到时候嫁给你一个。”

“空口白话,你姐姐的婚事轮得到你做主?”莫思归哼到。

楼小舞道,“当然轮不到我做主,但您救了楼氏就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楼氏最重情义,只要您开口,肯定没有不答应的。”

“你呢?”莫思归忍不住逗她。

楼小舞跑到他面前,挡住去路,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您若要娶我,我自然一百个答应。您救了我又救楼氏,我去找你时便已决定,只要我还活着,做牛做马报、为奴为婢报答您,更逞论其他?”

见她说的极为认真,莫思归有种摊上大事儿的感觉,连忙转移话题,“你别一口一个恩人的叫唤,有点不习惯,喊我莫思归、莫大哥、莫染不都挺好吗?”

“那就叫莫大哥吧。”楼小舞让开路,与他并肩而行,“莫大哥尚未行冠礼吧,何时开始呼字呢?十四娘提起时候,我竟没想到您就是莫染大哥。”

“莫家剩下我一脉香火,启长老说我应当早早撑起门庭,两年前为我取了字,行了冠礼。”莫思归想到启长老旁敲侧击的教育,不禁感激他的良苦用心。从一开始启长老就没有想让他跳进梅氏这个大火炕,可惜他醉心医道,一心想着只要入了梅氏族谱就能成为启长老的徒弟,名正言顺学习医术。

“十四娘什么时候跟你提到我?”莫思归问道。

他喜滋滋的想,梅十四嘴上说厌他,没想到心里还惦记着。

楼小舞老实说道,“在试炼的时候,梅氏的几个人与我们偶遇,我们聊天的时候,她问我认不认识莫思归,还说我跟你很像。”

“你和我?她都说我什么了?”莫思归很期待。

楼小舞迟疑了一下,弱弱的道,“说我和你一样,招人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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