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繁忙。

他终于感受到了。

11点半后，大量的客流在九楼游窜起来，而装饰简洁明亮，又不失欧式风格的白然餐厅，自然是吸引住了一大波人群。

牛排西餐厅，在这九楼是如此亮眼。

服务员们接引着一桌桌客人坐下，他们翻开桌面上厚厚的菜单，开始选择起自己中意的餐食来。

明档外的A区座位，渐渐都坐满了。

莫运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喉咙，他望向店外继续涌来的顾客们，已经无法保持平静了。

明档其它四人都是一副淡然模样，甚至，那抹淡然中还夹杂了丝亢奋之色。

将自己与其它人对比了一下，当下心里瑞瑞不安起来，等会单子一定很多的吧！

几个人都严阵以待。

王厨已经出现在明档外，走走停停，视察着工作。

很快，打印机吐出一张张单子。

观其数量，六张，还好。

凯撒，卡路里，盆栽…没有一个披萨。

而涵哥那边的打印机，则是打出了长长的一串单子，十多张的样子，并且还没停。

野哥不慌不忙地摆起盘子来。

“六个单子，还好，我看着你哈，慢慢做。”孙佳说道。

话音刚落，打印机又打出了一长串单子。

“滴…滴…滴…”

莫运正拿出不锈钢盆装了水果粒，倒入一些酸奶酱开始搅拌，而在听到这声音之后，则是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向着放置在沙拉与披萨两个操作台中间的打印机投射过去一道目光。

孙佳迅捷地拿过长单，“卡路里，田园，凯撒，牛油果大虾…”

听到孙佳念完，依旧是没有一个披萨。

他那沙拉操作台上，十几个单子按顺序摆放着。

一眼看去，倒是有点惊人了。

“我来帮你，快得很。”孙佳说道。

刚说完，又冒出三四个单子。

他一把扯了过来，“榴莲披萨，无肉不欢披萨，意大利魔鬼披萨，田园蔬菜沙拉。”

莫运身前的台面上，又多出了一个单。

孙佳笑道：“慢慢来，不用急，我先搓披萨辽。”

莫运已经有些急了，这十几个单子，他能做蛮长时间的…

等孙佳从身后冰箱里拿出两个面团来的时候，单子又跳了出来，他一把扯过，“紫薯肉松披萨，紫薯…”

“我靠，什么玩意，两个紫薯…”

孙佳也不淡定了，他望了眼外面，足足可以坐三十来人的A区已经坐无虚席，而更多的人还在被接引进来。

除了野哥依旧淡然，羊哥也是懒洋洋的模样外，明档一众人都是分外认真了起来。

“A12的沙拉，好了没有，客人催了。”

半个小时后，已经送出去六七份沙拉的莫运，面对身前十来份的单子，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而就在他准备拌下一份沙拉的时候，服务员来催他了。

他愣住，随即趴下身子急速地扫过台面上一众单子。

A12——卡路里沙拉，凯撒沙拉。

两个沙拉，头疼。

他觉得脑袋里一片浆糊，这两份沙拉要是做起来的话，就是孙佳也要十来分钟的，卡路里沙拉要摆盘，牛油果切起来也比较麻烦。

王厨不经意间看到了这里，见莫运那副有些慌乱无措的样子，便迈步走了过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客人催单了。”服务员道。

“哪桌的？”

“A12。”

“哦，”王厨点点头，看向莫运，“A12什么沙拉？”

“卡路里沙拉，凯撒沙拉。”

“两个？都没做吗？”王厨皱起眉，看向台面上的十来份单子，“赶快做吧，怎么这么慢？”

“你就和他们说，沙拉这边单子有点多，让他们再等一下，十五分钟给他们做好。”王厨转头和服务员道。

说完，开始让莫运加快速度，“加快呀，兄弟，搅拌，差不多就行了，菜叶子往上摆啊。”

“好。”

莫运真的是头大如斗。

三份凯撒花费十多分钟后，终于做完，被端了出去。

卡路里则是两份，菜叶子搅拌了芝麻酱之后，放进碗碟中，上面开始摆起蛋白碎，芒果来…

又有客人来催了，莫运有些头疼起来。

就差牛油果了。

剥完皮之后，开始拿刀切。

孙佳手中披萨翻飞，面粉从其上抖落，他撇过头看了莫运一眼，声音中带着催促之意，“你快点耶，还不够快，都有客人来催了…”

“……”

莫运不想说话，他很烦，刀具必须得慢一点，他怕疼，可是下一秒，手便被划了，一道小小的伤口出现在食指之上。

双瞳几乎是一瞬间瞪大了开来，他立即放下刀，冲了下手，并仔细地看了看，还好，伤口不深，只有一点点猩红开始逸散出来。

“怎么了嘞，把手切了，小心点，哎呀，小心点，慢点来。”孙佳的声音再次传来。

莫运只觉心中的怒气蹭蹭地往上长，他没有理会孙佳，深深地吸口气后，再次切起剩余的牛油果来。

这次，很小心。

……

一天很快过去。

带着满身疲惫上床后，很快睡着。

第二天，没有工号牌的莫运被门卫拦住，孙佳与其说理，软话硬话说遍。

可是那门卫就是不放莫运进来。

正与门卫放着狠话之时，他看了眼手机，便急匆匆地入电梯了。

“等我一下，我快迟到了，我给你送工号牌，等一下。”

莫运点头。

等了约莫六分钟后，孙佳才沉着脸出现在莫运身旁，带他上楼。

“我迟到了，就迟到一分钟，我全勤没了，玛德，我都想打那门卫了……”

电梯里，餐厅里，明档里，孙佳一直在发泄着自己的怒气，气到高处时，说话都不清楚了。

内厨，明档，都开始知晓这件事，或安慰，或劝解，或怂恿他去找门卫干一波。

“哎，想了想，还是算了，我是真的想打他，以为我不敢打吗？我怕他半辈子都要躺在床上，就他这一耽误，我的全勤就没了…”

孙佳站与一众厨房兄弟之间，纵情发言。

…

周日，与周六的生意是差不太多的，莫运忙到有些疲惫，整个人一直处于绷紧状态，单子一直不停的来，弯腰，拌菜…

动作一直不曾停歇。

有点累，但是做沙拉的速度也提升了那么不易发现的一丝。

上午，下午，服务员一直都有来催单，王厨来催，孙佳来催，老吴来催，羊哥来催…

脑海一片混乱…

一天下来，莫运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

头大如斗。

一天，过去了。

周一，来了。

上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厨走进明档，拿起切肉的长刀一下又一下猛烈地敲击着砧板，满面怒容地叫来一服务员，“把你们迪伦哥叫来，他人在哪？叫过来。”

服务员立即就去找迪伦哥去了。

明档里，七八个人都聚在王厨身边。

莫运则是不知所然。

迪伦哥迈着大步伐走来。

一见到迪伦哥过来，王厨又拿着刀敲击着砧板，而后拿刀直指于他，“你干嘛呀？多什么事？”

面对王厨的喝问，迪伦哥只是笑着，看不出来害怕之意，“别王哥，别介，先放下刀。”

“你再多手，玛德，老子跺了你。”王厨怒目圆瞪，“听见没有。”

“好好好，”迪伦哥答应着，然后慢慢转身离开，走过明档处时，莫运看见了他脸上的不悦之意，整张脸，都是冷的，看起来，很生气的模样。

“怎么了？”莫运道，他来时尚短，还不明白发生了啥。

“总不是迪伦哥又多管闲事，一个外场的总喜欢管厨房的事，他又不懂，这不是找叼…”

孙佳在身旁解释道。

莫运开始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