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股强悍的力量,又一次强烈碰撞,僵持在一起,荡起了周身淡淡的粉尘。两人身体定在了原地,没有人躲避,也没有人想要退却。
霸仁那暗下的脸,慢慢松弛,他感觉到了韩渡的力量,依然如此,不值一提。魁流五重塑脉的金光,仍然在瞬间被崩碎。
虽然,在一瞬间,韩渡又重新塑脉,勉强撑住了不会再次碎裂。
可这又有何意义呢?
“果然不行,太乱了。”墨武看出了端倪,栓紧了眉头。
虽然,韩渡在出手之时,占尽了地利,可也逼着霸仁开启了最强岚门神技。光是带着肉身的毒流战士,就已让墨武惊悚,何况这一次连霸仁也一起出手。
这是以卵击石,墨武看不到韩渡有任何胜算,他的脚步已在被霸仁的力量推着后移,胜败似乎只在一瞬之间。
咬过牙,墨武站起,不想再坐视不理,双臂一震,真气就要运起。
风,却在此时骤起,天尊之印的神技,风之刃已被韩渡激活。
这是逆向的风,向着崖口猛烈地刮。
“为何会这样?”
墨武愣住,如玉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霸仁的脸却再次黑下,他感觉到了这股异常,这风是出自韩渡,他狰狞的脸再度扭曲。
“杀!”
霸仁一句喝声起,进击的毒流战士猛地挥起了长矛,随着呼啸之声,凌厉斩下。
不管墨武与如玉如何惊惧,韩渡仍是面不改色,任由长矛斩来,斩向魁流塑脉笼罩的金魁盾。
风,在一瞬间又集中曝起,似乎让人肉眼看到了风的颜色,那是暗凝而成的白,越过了韩渡,撞向了毒流战士,撞向了霸仁。
长矛仍是猛烈地压下,崩裂着星火,裹在长矛之上的浓绿焰火,却在剧烈晃动,缓缓被扯离,长矛也慢慢被风化,直至最后崩裂幻无。
“没想到,韩渡师兄竟然还藏着这一身本事,怪不得当初说得这么淡定。如玉,你看这像你们元流的神技吗?”
如玉摇头,脸上挂着笑容。
她的脑海又浮出了往日的情形,在韩渡刚刚醒来之时,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天花板,还问她有看到什么没有。
这一刻,她似乎明白了本还不会明白的事情。
“不管再大的难关,公子一定会赢,这一点,请墨武哥不必多疑。”如玉转头,脸上的笑容更是迷人,尤其那一对小酒窝,显得更迷人了。
墨武安心,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只有霸仁,澎湃着愤怒的心,看着毒流战士的长矛被风化幻无,继而那股肉眼可见的风仍在吹进,毒流战士的肉身被吹跨,成了骷髅战士,紧接着又剩下骷髅头,最后只剩下他一人在孤军作战。
“这不可能,我是岚门的左使,魂门的伪君子不可能会打败我,不可能啊........”强弱转换,已经不言而喻,霸仁仍在硬撑,言语却是凄厉的怒号。
“你说的我不在意,我只在意我的伙伴,我的女人,只要我还能站起来,我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去伤害他们。”
再是不甘的怒号,没有引起韩渡任何的怜悯,他能想到的只有如玉脖颈下的血迹,还有被血液染红的衣领。
那刺眼的殷红,又一次撩起韩渡心中的火焰。他咬牙过,再一次强力地推进,看到霸仁的脸变得死灰。
“我会努力的,夺走你最害怕被夺走的,让你也尝尝心惧的味道。”韩渡眼中闪过一丝凶恶的光芒,冷漠了言语。
听着这话,霸仁双眼变得更为阴骘恶毒,也交杂了那份不甘心的无奈。他脸皮剧烈地抽搐着,牙齿被咬得咯咯作响,断断续续传出了嘶哑的言语:“你.....竟敢.......”
崩裂的声音,清晰的响起,传入墨武两人的耳内,惊悚了他们的面容。
那是霸仁左手整只胳膊骨头碎裂的声音,仅仅一瞬间,暗绿焰火全然熄灭,只看到了霸仁耷拉着一只无力的胳膊。
他的两只眼睛完全被血色布满,猩红着极端的恶毒,然而,却不再有任何一丝气流再能腾起。
是的,韩渡看到了他的本事,全出自于他的左手。对于致命的敌人,夺走他最珍惜、最重要的东西,这种打击往往是最致命的。
人,既然能站在天地万物之巅,抛开那些光芒的面纱,其实拥有的就是这种令人恐惧的能力。
牢牢地把握这种能力,这就是天罗大陆的生存之道。别去天真的以为,会等到怜悯,会等到平等地和你战斗敌人。
对付敌人,任何人都喜欢用能百分百取胜的人,除非,愚蠢不堪的人,还有就是没有选择的弱者,就如前面的他们,再就如现在的霸仁。
“你杀了我吧。”
突然间,霸仁猩红的眼恢复了正常,颓废的神情弥漫了他的脸庞。
弱肉强食,这就是天罗大陆不争的事实。
恍惚间,霸仁明白了这个世界,凡事没有绝对的永恒,再是愤怒也已经无法挽回局面,再也回不到曾经叱咤风云的日子了。
他失去所有,败了,败得一塌糊涂。
在这一刻,霸仁身心俱碎,连求生的欲望都没有了。
真气,从韩渡身边弹出,不远处的天潭水急促地震动,一滴滴水珠悬在了虚空,再一次渡锐,那些水珠更是剔透无暇。随着韩渡双掌向前全力一挥,所有的水珠疾速袭去,撞向了呆滞无神的霸仁。
没有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也没有不甘的怒号,就这样,落寞的霸仁闭上眼,被覆水震离,飘向崖口,没了踪影。
“不渡人.....”
突然间,墨武与如玉愕然着脸,同时迷茫了言语。
“完事了。”回过身,韩渡轻声说着,缓缓走去他的两个伙伴。
“师兄,下次你能不能不要说那种让人肉皮发麻的话?”墨武回过神,笑了笑说道。
“啊....”韩渡哑然。
“如玉姑娘,你说是不是,既然是敌人,何必要弄得那么感慨呢?说得好像我们不知道要欠师兄多少人情债呢。”墨武转头,看着如玉说道。
如玉面色一红,噗地一下,没忍住,忙掩嘴窃笑,“嘻.....只是如玉很喜欢呢。”
“这?”墨武语塞。
“好了,既然此事已经结束,那我们就抓紧时间,一切按原计划行事。”呼过一口气,韩渡严肃了神情,镇定地说道。
“好,那我们去找回白魁,师兄你小心。”墨武严肃了神情,连忙说道。
话说完,他与如玉,踏着青石道,快速向上走去。
韩渡沉着脸,缓缓跟在后面,提起了半路上的木桶,倒掉了桶内的水。他亦是身形一动,回来了来路之上,扭过头,即刻向着大殿方向奔去。
魁流大殿,数百名门徒在静坐运功,一道道金光包住众弟子的身体,淡淡的气流在护罩中轻轻流淌,从上向下俯瞰,整个大殿就像放了一排排金蛋子。
他们闭目运息,全然不知怒气冲冲的韩渡到来,直到嘭的一声,大殿之门被猛烈踢开,一个愤怒的身影走进,他们才错愕着站起身子,惊惶地看着来人。
“子望,你给我出来!”韩渡一眼撇过众人,恶狠狠地喊道。
众人多有认识韩渡其人,均是退去一旁,看着他那怒不可遏的神情,暗中私语。
只有凌纱凝了眉,沉着一张脸走进,冷漠地问道:“子望不在,有事不能好好说?你以为你一个清流少爷,在魁流也可以为所欲为吗?”
“你是谁?”韩渡的言语亦是冷漠。
“凌纱,你这是想来闹事?”凌纱毫不畏惧,直面回答。
凌纱吗?
记起那一夜奄风的吩咐,他看到了眼前这女子的风华绝色。
只是太冷了,更令他意外的是,这女子对他特殊的身份,竟是毫不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