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么事?”凌纱不耐烦了。
随着奄风来到正路,却见他又只顾看着清流来人,凌纱有了被愚弄的感觉。
“我们就这边等等吧,很快就有答案了。”奄风黯然说道。
他知道,刚刚忤逆长续长老,长老为了他儿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本来还慌着如何去拖延时间,没想到田良还真赶巧,给了顺风头。
田良的身影在远远走近,而长续长老却快一步,带着吴家三兄弟上来了。他脸色拉得很难看,又一次当着凌纱的面,提起了他决定的事。
“我无所谓,一切听长老吩咐就是。”经过崖底韩渡寻人一事,凌纱改变了原先的态度,语气也变得柔和。
“那就好,不过凌纱也不用担心,等有机会,老夫会让你回魁流的。”长续看着一脸麻木的凌纱,露出了笑容。
“我无所谓。”凌纱仍是麻木地应道。
凌纱的回答很冷默,也很生硬,似乎不容他长续接话。
他那张老脸抽了抽,只得尴尬地笑着,低声说道:“既然,凌纱没话说,那我们就先去韩渡公子的小院看看。那院子我好多年没去了,也不知道那边还是否一切安好。”
长续说完,转身就要走去,奄风看着凌纱也在转身,连忙低声叫住了她,“长老,奄风觉得........”
“奄风,你只是魁少的一个侍从,难道你仗着魁少,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顶撞老夫?”停住脚步,长续侧头,一眼撇过奄风,低沉着不耐烦的话语。
“奄风不敢,奄风只是觉得,或许韩渡公子对我们魁流心存芥蒂,可能不会接受我们魁流的人,更何况,长续长老,您看......”奄风俯首,低声说着,又抬起头,手指指去来路。
长续侧身,看到了走来的田良,也看到了后面跟着的季厨,他心中一下明白,眉头瞬间压下,又流露了厌烦的神色。
田良缓缓走进,长续开门见山,随即冷声说道:“你可以带季厨回去了,韩渡的人我已经安排了。”
田良莫名其妙地听着这满是火药为的话,脸上也不好看了,他半嘲半讽着说道:“就她,长续长老,这事好像你说了不算吧,怎么说这也是我清流分内的事情,还用得着你魁流操心?”
“分内?就你田良也敢说分内二字?”长续冷哼一声,撇过田良,继续说道:“我想,可能这事令你们失望了,韩渡公子可是点名要凌纱的。”
“还有这事,看来我们清少中了你们的诡计了,为了清流的将来,长续你这老不死的,你认为我会像清少那么傻吗?”
长续长老向来对赵成师徒都是带着偏见,尤其当前,他要对此事来横叉一杠,还出言不逊,这哪里是他长续可以消受。
火药味在瞬间被点燃,愈加水火不容之势,奄风看见眼里,心中亦是焦急。
他左右观望,不见韩渡到来,也不见墨武身影,只得劝着让长老他们去了小院之中,待墨武与韩渡到来,再做打算。
一众之人进入小院,看着连个坐下的地方都无,心中更是憋了一口怨气。相互只是瞪着,没有一句话,直到后来墨武装着搜寻如玉未果,沮丧归来。
他们露出笑容,这才缓缓道来聚在此处一事。
墨武对这些人的用意岂能不明,人心,永远就是这样,无事殷勤,多是古怪。
田良自不必多说,计划之内。
只是凌纱这一事,记起奄风当初的嘱咐,让墨武也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不经意间扫过奄风的眼神,心中便是明朗了几分。
“长续长老,我师兄这么多日一直受魁流关照,适才又听说魁流派出了全门之众,还要送来侍从,我怕我师兄受之有愧呢。”墨武俯首抱拳,谦逊着说道。
“不会,不会,都是同门手足,相互帮助,理是应当,分内之事。”长续笑着摆手,大有一番慷慨之意。
“这里墨武就替我师兄先谢过了,只是,我师兄本属清流,而用魁流之人,墨武怕落人口舌呢。”墨武继续说着。
本来,田良听着墨武之话,未去细思其意,倒先露出了嫌弃的面容。
只是当下,又听着墨武如此说话,他神情一怔,亦是连忙说来:“墨武说得对,哪有清流有人,又用外人,这要是被传出去,以后魂门清流将如何在天罗大陆立足。”
他话说着,转头又看到长续面色变过,连忙拉过季厨,拍着他的肩头,继续说道:“这季厨对于饮食养身,可是很有一套,这个我想魂门之中,大家都心知肚明吧。话说,我可是下了好多精力,合着古阳师伯,才说服了季厨,我想清少应该懂得理解田良一番苦心吧。”
“田师兄,你这话又是怎讲?”墨武装着惊讶,连忙问着打量起季厨此人。
季厨,作为魂门出名的大厨,他没有与别的厨师一样,吃得肥头大耳,倒是尖嘴猴腮,倒三角脸,瘦弱的身躯像根竹竿一样。尤其腰间系住的的酒葫芦,令人看起来就像嗜酒过度的酒鬼一般。
看来心事还真不少呢?
墨武看到了季厨眼中的闪烁,心中暗暗说过,便移开了目光。
他心中很清楚,在韩渡归来之前,他必须将这个势头转移到田良身上,这有利于计划的继续进行,也不不会违背当初奄风的叮嘱。
让凌纱呆在这里,只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还有产生更多的不确定性。
这绝对不行。
随着田良缓缓道来,墨武知道,田良对此事还真花了不少心思下去。
就在收到如玉失踪的消息之后,田良连忙找来了季厨。
季厨是大厨,又是一名极高的酿酒师,让来一个鸟不拉屎之地,显然有违他本意。他的内心是很排斥的,对此,他直接向代长老古阳提出了辞呈。
古阳看过焦虑的田良,又看着沉默的季厨,眨着眼睛,习惯着开启了他的连珠炮。
“患难之下,才见真情,以前清少有元流派人服侍,还有魁流魁少精心照顾。作为魂门清流,这些都是我们的分内之事,却总以清流内部不稳,去搪塞,甚至还让他去了崖头,看似让清少规避混乱,实则是清流做得不够了。”
“此时,难得田良有心有意,看着就是清流重整崛起之时,季厨你却在此时,竟要离去,令人痛心啊。人生一世,心怀本真,方乃不失自我,季厨你这样做,背离落难之人,此是人生一大败笔啊。或是有遭一日,你落难之时,关键之人却要离你而去,你又要作何感想?”
“人啊,最难得是将心比心,风雨相扶,这才是真正为人之道。以前我师弟赵成不懂,难得今日他们有这悟性,季厨你也当迎头赶上,所以今日一事,我古阳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一连番的苦口婆心,看似很有道理的话,在季厨听来却很反感,反感到要吐。可碍于古阳的身份,只能硬着头皮,一声不吭地听着。
倒是边上的田良沉不住气,走上前去,就是拿起辞呈,大声说道:“不就是去崖头呆上几日,又不是什么伤筋动骨,生死离别之事。纵然你季厨酿酒下菜有冲天本事,可你这个样子,也只能一辈子做一个小厨了。”
话说着,他拿着摊开辞呈,转过身盯着季厨,看得他畏缩着低了头,脸一横,走去门口,啪的一下就把那张纸给撕了,恶狠狠地说:“季厨,我告诉你,这事由不得你,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就这样,软磨硬泡,季厨糊里糊涂地来到了这里。
看着一句不吭的季厨,墨武心中却暗自笑了。
长续厌烦地听着,他还不死心,决定等到韩渡,要等他一个说法。
要把凌纱这个晦气的人送出去,这个决定他是铁了心。只是韩渡归来,否决了他的好意,他才不得带着一行人离开了小院。
田良到底是何居心,对于韩渡来说,一点都不是问题。
神技欲望窥穿一出,颜色一对比,一切竟在不言之中。
他陪着笑脸,与田良面上寒暄着,一小阵的时间,田良心满意足,带着笑容离去。
留得季厨无奈,只得做起分内之事,安置起三餐饮食。
不得不说,季厨的下厨本事确实是有一手,当柴火燃起,大锅哐哐响之时,韩渡就闻到了不一般的香味。
这种味道似曾相识,很快让他想起了不久之前,那就是院子内抛进的三炙肉香包。这是独特的浓浓酒香,韩渡记起来了,他来时,身边就挂着一个酒葫芦。
闻着勾起食欲的味道,韩渡心中却有了另一番滋味。
可能.....
当初对白魁所说的小小愿望,没办法实现了........
一天的时间就这样悄悄地过去,墨武寻来了绳索,两人装模作样出去寻找颜如玉,继而又悻悻而归。
晚饭之后,韩渡找着季厨小许闲聊,早早便是入了睡眠,墨武也是回了清流。
只留得季厨呆在那个厨屋内,坐在地上,靠着墙壁,看着这不是人呆的地方,牢骚满腹。
渐渐地,夜色愈深......
季厨侧着脑袋,入了睡眠,他的神情变得松弛,嘴边却留了一抹未消失的诡异之笑。殊不知,就在此时,韩渡悄悄睁开了眼,轻轻下了床。
清流神技载物一出,击中季厨,熟睡中的他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再是一个本物窥察,他轻松找到了致命之处,找到了小纸包,摊开一看,那是白色粉末。
毒药,仍是无色无味,杀人于无形的毒药。
一切都没能逃出墨武的设想,韩渡轻声笑过,将毒药倒入了酒葫芦,再是从怀中掏出了早就备好的小纸包,对过颜色,放入了他的怀中。
一夜,就这样安静的过去了。
次日凌晨,天色才微微泛白,韩渡起了身,而墨武也已是到来。他们吩咐季厨,随便打个稀粥就好,吃完饭还要出去寻人。
紧张的季厨,面色变得极为不自然。好在韩渡两人没去理会他,准备着攀爬悬崖的绳索铁勾之类,他便悄悄地往稀粥中倒入了那包药物。
随后,平静地看着两人吃完,两人出门。
“任务完成了,一切果然都在意料之中,出奇的顺利。”季厨低声自语,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他走出门,看着韩渡与墨武在去天泉潭的方向失了身影,也是快步向着大殿走去。未到大殿之处,他便按着田良事先约定的路线,不顾林中露水潮湿,钻入了浓密的丛林。
天色还早,魂门出奇的平静,平静得可以听到喘气声,心的狂跳声。
很快,季厨过了山门,走到了下山的石道上,他笑了。
因为,他看到,田良与子望两人早已是等候多时了。
“任务完成了,他们没有察觉异常,吃了我下过药的稀粥,他们又出门去寻找如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