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败了!”
一句低沉的声音从赵成口中说出。
这是很不好的答案,所有的希望已经破灭,他已看到了结局,却还是惊悚着猛地站起身子。只是神情在转瞬间又变得极为沮丧,他全身就像散了架一样,又重重落到了椅子上。
目光不甘愿地移到长续脸上,那是带着泪花的老眼,浮在长续的脸上,在慢慢荡漾,慢慢变红。
他麻木地伸起手掌,盖住了在此刻更为苍老的脸,脑袋无力地低下,恍惚间有人又一次听到了哽咽的声音。
真正的死亡游戏一触即发,魁流,所有人也在此刻都低下了头,不忍直视这即将就会发生的惨剧。
“为何要这样,冤冤相报又何时能了?”就连古阳,他的言语也变得迷糊。
“师傅,韩渡不会杀死他们吧,他可是要当门主啊。”贾忠反不以为然,看着焦灼不堪的师傅,轻声问道。
“但愿天生怜悯,不然这门主选举就是魂门悲局的开始啊。”古阳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那一双眼睛也被泪水弥漫。
吴家三兄弟会死吗?
愕然的受邀者看着所有人都在沉默,他们懵了,又将不安的目光移到了演武场上。吴家三兄弟正全力以扑,而韩渡的魁流金盾仍在不断地加厚,金光更为耀眼。
“推进,全力推进,不要松手啊.......”吴智在呼号。
“没有效果啊,就算三人之力也破不了塑脉的。”吴力正咬着牙齿,全力进击,他松开口,愤怒而出的话都在颤抖。
“不能就这么窝囊着死了,为了魁流的荣耀,为了冤死的子望,挺起脊梁,有尊严地战下去。”
吴力一张脸拉得更黑,可他也知道结局已覆水难收,既然长老之意已定,而三兄弟也已经默许战斗,他只希望三兄弟能死得其所些。
虽说胜败已不用多去解说,可演武场余下的人还是探长脖子,紧紧盯住魁流金盾内的韩渡,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韩渡仍是半曲着身子,两拳紧握,压在两腰边,魁流系的真气一层一层逼出,使得整个防御盾愈加厚重耀眼。
渐渐地,他感觉到了三兄弟力量的衰竭,低着的头,嘴角一浮,清晰地勾勒出蔑视的笑容。
身躯在慢慢挺直,魁流盾吱吱地被拉响,由原来的圆形被撑成了鸭蛋形状,可以看到的金光,急剧地向着韩渡的双拳缠绕凝聚。
“要出手了,吴家三兄弟扛得住吗?”贾忠慌张地用食指撑了下鼻梁,感觉到了轻轻的痛,眼睛变得极为惊惶。
韩渡拳上缠绕的光芒更厚重了,那种程度的打击,吴家三兄弟到底可以扛多久。似乎这个答案已很透彻,很明显地写在那些哗然变色的人脸上。
吴家三兄弟一样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压迫,他们的牙咬得更紧,脸庞的肌肉更为急剧地抽动。可他们却更清晰地感觉到绝望,因为推进的力量在减弱,越来越无效化。
汗水早已从额头冒出,眼神变得猩红,那是不甘,也是无奈,更是绝望中没用的挣扎而带来的沮丧。
嘭!
终于感觉到三兄弟第一招力量的殆尽,韩渡邪魅的笑容浮起,他单拳擎天,猛地击向地面,气浪被急剧弹开,三兄弟惊悚着面容,被震退了一丈。
“这能量?”吴智甩着起麻的手腕,惊惶脱口。
同样,他的另外两个兄弟,一样是在抖着手腕,惊悚着面容。
韩渡的能量,绝对已经超过了长续,吴家三兄弟跟随魁流长老多年,对于魁流心诀的强悍度,他们也有着很清楚的认识。
以韩渡当前不出手就能震伤他们的能量,如果真的交手,胜败生死或许真的就在眨眼间。这一点,吴家三兄弟很清楚,他们将目光移向了长续。
没有厌恨,也没有怒气,只有绝望中的凄笑。
长续抬着头,带着盈眶的双眼看去。仅仅片刻,他动了动嘴,却已不能说出一句话,最终仍是低了头。
笑容更凄惨了,吴智侧头看过兄弟二人,二人会意点头,三人双膝皆扑地一下跪地而去,双手伏地,埋头不起,泪水落下。
“我们吴家兄弟一进魁流,受长老重用,兄弟三人皆是深感其恩,惶惶之心无以为报。”
“生死状是我们吴家三兄弟自愿的,长老不必介怀,只是子望冤死一事,就请长老原谅我们兄弟三人不能尽心了。”
“长老年迈,后续无人,此是苍天不怜,今兄弟三人又要别去,再无缘陪伴长老左右,愿长老能多多保重身体,晚年安详。”
听着吴家三兄弟戚戚之语,魁流人看着无不为之动容,多有掩面落泪。
擦过泪水,吴智站起,转身看住了面无表情的韩渡,冷笑过一声,大声说道:“来吧,生死状既签,我们三兄弟自然奉陪到底,我们兄弟三人必然会尽全力,请不要太小看我们。”
“怎么,刚刚还凄凄惨惨,不是承认战败了吗,转个头就意气风发,英姿飒爽地说着这豪迈的话,难道寻死很光荣吗?”韩渡冷哼一声,不以为然,言语带着戏谑的味道。
“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
“不就是本事高了点,怎么可以这样对待对手,何况这只是门主竞选。”
不说吴家三兄弟被韩渡一语堵得怒气冲天,就要发狂,连演武场围观的魂门一众都怒了,他们都大喊大闹着。
韩渡收了魁流盾,双手负于后背,犀利的眼神静静地扫过周围,不见魂门有一人肯去低头,均是愤怒地相视。
他又冷冷地笑了。
“既然败了,认了不就好了,为何非要来寻死,真是搞不懂你们怎么想的。”收了笑容,韩渡神情突然间显得很无奈,淡淡地说起话。
“这.......”
“不是签了生死状了吗?”
韩渡突来的话,令吴家三兄弟懵了,他们面面相觑,窘促着神情,几乎都不知如何应答了。
更别说演武场周围的人了,韩渡这一百八十度的转变,一样令他们脑袋急速抽筋,惶惶不已。
“刚刚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不就是想如你们愿望,一让再让,就是想被你们打死,可惜你们也太不争气了。”韩渡再次很无奈。
“那.......”吴智惶然。
“我打死你们对我有什么好处,再说了,我的目的可是门主之位,作为门主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对自己的手下乱开杀戮,你说是不是呢?”韩渡话说着,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双眼柔和地看着吴智。
“这个.....”吴智继续惶然。
“还可以这样吗?”
吴力更惶然,他双眼看去了长老长续,却看着长老正欣喜地擦着泪水,对着他们点头。他又懵懵地回了头,愣愣地看着韩渡,完全不知他葫芦里究竟埋着什么药。
韩渡撇下了面容,转身背对住他们,冷冷地说道:“你们要搞清楚,本事不够,想寻死也要我乐意奉陪,你们有这耐性,我可没这功夫,你们去另请高明吧。”
“说得好,韩渡与吴家三兄弟比武,韩渡胜出。”
愣在一旁一直未说话的监司,见着事情已有定落,也不再询问他人,连忙替着作了决定。毕竟,刚刚他可是吓得不轻,心中直埋怨着被选来做监司一事,见着事情落定,此时不定,更待何时。
“说得好,想不到韩渡年纪轻轻就有仁者之风,不知魁流长老是否还要前来挑战?”古阳站起,激动说着问起长续。
“长续甘拜下风!”长续惶然,嘴角抽过几次,最后向着韩渡抱拳叩首。
就这样,门主选举算是落定。
韩渡顺利当下门主,当监司宣布结果之时,掌声、欢呼声终于从魂门三流中热烈地响起。韩渡转身,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只是将眼光冷冷地落在了青剑客身上。
如果......
没有青剑客在场,那竞选真的进行的很顺利。
韩渡知道,眼下门主竞选的计划已顺利完成,接下来是轮到真正考验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