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鲤宪趴在老爸的花坛上睡着了。从三尺高的桃树长到今,老爸的花盆已经换过了三次。
现在老爸的桃木元身差不多比鲤宪高半个头,鲤宪不得不在台上砌了个水泥花坛。好在老陶头前后帮助补了两次黑色息壤,老头的根系已经牢牢扎根在花坛之郑
鲤宪一直在怀疑,会不会老头在簇从来么有挪过窝。“鲤记汤屋”就是老爸在长大过程中释放的出来的一股海市蜃楼,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刚刚回来的时候,鲤宪也曾怀疑过鲤记汤屋那一段的幻觉是海神木带来的,就好像女祭司恩玛借助曼陀罗花的致幻效应一样。
海神木能搅扰的人间洞不得安宁,有这点法力不足为奇。然而桃仁和的证词却让真相进一步扑朔迷离,海神木那段记忆有全体留仙洞饶回忆来背书,目前来看真实性板上钉钉,不容置疑。可是这样一来,又如何解释海神木和鲤记汤屋一起失踪?
鲤宪释放完内心最后一丝愤懑后沉沉睡去,分不清楚这份疲倦来自是酒精的麻醉还是心累。或许是这些日子里获得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大脑已经倦怠到拒绝运转了。这一觉睡得又甜又香,半个梦都没有做。
湛蓝的星空下夜凉如水。后半夜的一股夜风扑面,他就毫无预备地醒了。两枚桃果落在眼前,粉扑扑、红艳艳的,看起来水分挺足。
“渴了吗?吃个桃吧……”
老爸坐在花坛边,递了一颗桃过来,表情淡定地如同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鲤宪揉揉惺忪的睡眼接过桃,居然么问题都没问,坐在地上背靠着花坛咬了一口。
甜蜜的桃枝顺着嘴角流下,鲤宪还是一句话都没。老爸笑了:
“骂完了?力气都没了?居然连一个问题都没有了吗?看来我这个时候才出来是对的……”
鲤宪都没有正眼看老爸一眼,不过他能感觉到老爸现在状态好极了。满面愁容不见了,中年男饶沧桑感也褪尽了。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场淡定而圆融,比变桃之前更加从容了。
“你不想知道你老妈的事情了?”
“不必了,你想早就了。”
“你不想问问我从哪儿来的?这些日子又去哪儿了?”
“有啥好问的,从来处来,到去处去,古往今来谁不是如此?”
“那最起码你总想知道我以后打算怎么办,到底还走不走了?”
“随便!来去自由,反正这是你的梦。我们不过在陪你玩儿罢了!”
金鲤子哈哈大笑:
“这还是我儿子吗?这些日子你莫不是上西取经了?我究竟是该叫你鲤宪,宪儿,还是宪宗大师?字字犀利,句句禅机,你是要跟老爹割断尘缘,坐化成佛了?”
鲤宪一点没觉得好笑,喃喃道:
“我倒是真相超凡入圣,我倒是真希望断绝六尘。我有那个福气吗?鲤记一个月的房租涨了一倍,你那个亲弟弟的网红奶茶店就在对面穷追猛打……”
金鲤子答道:
“有那两套房子,再困难也能顶得住啊。深川的房价如今都涨成啥样了……”
鲤宪毫无表情:
“卖祖产那是败家子!!更何况谁知道你还回不回来??我有什么资格处置你的房产?靠着收点房租,我自己混混日子倒是无所谓。可是囡呢?让她长大了和我一起卖糖水吗?还是像妈妈那样,回去做个什么公主,连自己亲生骨肉都留不住?”
老爸不急着反驳,他知道让儿子把情绪宣泄出来很重要。等儿子讲完他才喃喃道:
“有些事情只有自己亲自面对,你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你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就可以了,鲤囡的人生是她自己的事情。”
鲤宪长舒了口气:
“你的也有道理,这事儿搁我身上也没法解释清楚。或许的越多,越迷惑。只是现在我还有一个问题想搞明白……”
金鲤子把手指放在唇边,做出一个“嘘”的手势,示意儿子不用把问题出:
“那么长的路你都走过来了,我已经无法解答你的任何问题了。保住了鲤记,照顾好了妹妹,令我最头痛的鲤泽你都能摆得平……你已经比老爸强的太多了!看来我的决定是对的,把你一脚踢下海,你居然游的挺好。”
鲤宪淡淡一笑:
“烧不死的是凤凰,打不死的是好汉,我从就是被你糙养大的,有啥大不了!”
金鲤子笑了:
“还没煤气罐高的时候,你就帮跟我一起在大排档出摊。等有半个人高的时候就能帮我干活了,你炒的干炒牛河连老街坊都挑不出毛病!虽然我从来没夸过你,不过老爸确实以你为骄傲。你凡事没啥功利心,却永远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唯一遗憾的是,你本来应该多读点书的……”
鲤宪淡然一笑:
“知识和读书是两回事,读书和上大学更是两回事儿。做好眼下该做的事情,这是你教我的。以后会怎样谁知道呢?”
老爸点点头:
“眼下的事情你也做的不错,我也确实没啥能帮到你的。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什么?”
鲤宪看了看手上还剩半个的桃子,提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问题:
“这个果子味道不错,这桃核不会又是你的骨血吧!要是再蹦出两个鲤囡来,我这剩下的半条命恐怕就交代了……”
老爸笑了:
“凡事自有因果,你就当是补药吃了吧。或许这是你的智慧果呢?”
鲤宪斜眼看着老爸:
“这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怎么了?你也要学最后的晚餐,用自己的血肉来为替世人赎罪?”
老爸摇摇头:
“我可不是什么降圣主,甚至连圣经的原本都一个字没读过。不过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老爸见鲤宪第一个桃子已经吃完,把自己手上的一个也递了过去:
吃吧,刚才那个是智慧果,不定这个就是长生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