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山曾经也是道境宗师，威名赫赫，多次征战妖族，手中有不少妖王血，可到晚年却开始迷失了本心，成为妖族的爪牙。

“没有办法，实力越强越是畏惧死亡，年轻的时候我认为修行者死在妖族手中是最至高无上的荣耀，所以我一直在和妖族血拼，但到了晚年，我每天都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衰弱，死亡的恐惧一直伴随着，我真的承受不了，我不想死。”

姜景山的脸有些狰狞，说话变得歇斯底里。

徐川和陆寻闻言都陷入了沉默，尽管不想承认，但姜景山的恐惧他们都能够理解。

“以前我都认为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但真正到了这个时刻又有几个人能够坦然面对，最终我的私心战胜了理智，星图是我偷走的，任何后果我都愿意承担。”

似乎因为说出了一直压在心里的大石头，姜景山的情绪平静了一些。

“作为活着的人，我们自然要敬畏生命，死亡后的世界一片虚无，因为未知所以我们恐惧，从个人出发，我觉得你并没有错，与天夺命的举动甚至值得我尊重，但是，在族群面前，一个人的生死存亡算得了什么？无数先辈抛头颅洒热血才保证了薪火的传承，难道他们就不畏惧死亡吗？我尊敬你曾经为族群而战，但现在，我代替所有族人唾骂你。”

徐川声音变冷了一些，他从来不认可姜景山的举动，但也不愿意后者下手。

“告诉我你把星图交给了谁，然后自杀吧，你曾是人族道境宗师，有功于族群，我不想让自己的手上多出功臣的血。”

从始至终陆寻都保持了沉默，他有心维护姜景山，但却无能为力。

这件事影响太过深远，有可能让整个族群覆灭，无论姜景山是什么身份都难逃一死，没有人可以替他说话，否则就是从犯。

“终南山。”

姜景山沉默，随后苦涩一笑，紧接着他举起右手狠狠拍向自己的头颅。

血溅数米，姜景山倒在地上，他自尽了，一代道境宗师就此毙命。

“老宫主。”

陆寻身子一震，半跪在地上，眼中满是泪水。

姜景山对他来说如师如父，可没想到最终竟然会是这样一个结局。

“宫主，老宫主做错了事自然要承担后果。”

徐川眼中也有些不忍，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我明白。”

陆寻点头，姜景山判族给他的冲击很大，一时间的确有些难以平复下来。

而徐川想的还要更多一些，姜景山地位这么高的人都可以和妖族交易，那么其他人呢？会不会有领袖暗地里也和妖族有来往，那么天一呢？

如果证实天一也和妖族关系匪浅，恐怕引起的震荡会远超姜景山无数倍。

“封锁消息，老宫主寿终正寝，他有功于人族，必须厚葬，这些事情就由宫主你全权处理吧。”

徐川下令，姜景山虽然晚年做错了，但也并不影响他曾经对人族做的贡献，理应有善终，不能被世人议论背负骂名。

陆寻感激地看了一眼徐川，然后便开始安排姜景山的后事了，消息一出，整个道德天宫的修行者无不痛哭流涕，甚至一些远在他乡的修行者也纷纷前来吊唁。

葬礼办的很大，徐川和天一作为人族大宗师纷纷出席，天一更是当众宣读了姜景山一生的功绩，令人感慨。

领袖也到场了几位，姜景山辈分颇大，和一些领袖也是旧时，除去徐川和陆寻外没有人知道姜景山已经投靠了妖族，并盗走星图。

葬礼结束后，徐川直接找到了天一。

“接下来我将前往终南山，这一战你不必参与。”

徐川开口说道，并不是他有意瞒着天一，而是终南山中有不止一尊古妖王，即便天一去了也无济于事，而且天下刚刚平息不久，若是终南山爆发大战其余名山的古妖王也有可能出世，天一必须在外界坐镇，以备不时之需。

“姜景山就是道德天宫中的叛徒？那块星图就在终南山之中？”

天一并没有直接回应，而是这般问道。

他是知道星图遗失的，徐川刚回内陆姜景山就毙命了，其中的原因不难推测到。

“可以这么说，但是老宫主并不是我所杀，他觉得有愧于族群，自尽身亡，我敬佩他的过往，所以不曾对外泄露任何消息。”

徐川点了点头，随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天一。

他的眼睛很亮，似乎要将后者的一切都给看穿了。

正如姜景山想的一样，天一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可即便如此也不见有丝毫衰弱的迹象，的确有些可疑。

“可惜了，我当年见到的姜景山何等意气风发，深入名山和妖族血战千里，威名赫赫，晚年更是为了抵御长白山妖族成立了道德天宫，功在族群。”

天一脸色如常，看不出丝毫破绽。

徐川收回目光点了点头，接着道：“他只是畏惧死亡而已，试问天下间又有几个人不怕死，但又有多少人能够维持本心。”

这话是他有意对天一说的，不管后者是否真的和妖族有联系，只要其不背叛族群什么都不是问题。

“暮年这段时间最难度过，我们这一辈都开始走向下坡路了，恐怕未来很难再为族群征战。”

天一不疑有他，只是赞同了徐川的话语而已。

“所以也是时候大力培养年轻一辈了，不久之后我会重建形意门，广招门徒，这件事情就劳烦你帮我跟进。”

徐川早就有了重建形意门的想法，之前一直没有时间，他也觉得自己的修为不够，但现在差不多了。

天一点头同意。

随后徐川起身赶往终南山，他要再战古妖王，当然实际上他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妖族在得到星图后肯定会将它很好地隐藏起来，甚至早已藏入其他名山之中。

但他要做的就是震慑，让妖族即便得到了星图也不敢轻易开启，毕竟它们也只是开启域门而已，那些域外妖族不可能那么快降临。

不多时，他到了终南山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