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兄,真是叨扰了”
北城,太史慈正在朋友家中稍座,眼中似有郁结,朋友也没多问,还是和几年前一样,热情的招待着他。
“子义稍座,我去准备些饭食!”
太史慈从怀中摸出一吊钱,有百十文的样子,想要答谢朋友招待,想了想又揣进怀里,有点拿不出手。
现在的物价飞涨,这点钱对其来说也就一顿饭钱的事,太史慈箭术极为不错,本在山中打猎也能够养活自己。
奈何听闻母亲被黄巾军请来县中做客,赶路甚急,也没带上盘缠,哪成想人家是为了自己。
和母亲一番商谈,在其劝解之下,决定先避避风头,如此,只能叨扰友人了!
许朗看见太史慈的动作,微笑着摇摇头,拍拍太史慈肩膀。
“干嘛呢,这是,兄弟我有手有脚,还管不起你一顿饭了,咋地!”
说完转身去了后厨。
太史慈脸上微微一红。
“没有,没有,那就麻烦了!”
见着友人离去,望着屋外的暖阳,太史慈刚刚还愉快的心情,一下子跌到了谷底,自家世代清白,母亲可不想自己从贼。
太史慈心里也苦啊,虽说自己箭术不错,闻名于黄县,但也不至于被黄巾军大将管亥看中啊。
凭着自己的箭术,也可确保家中衣食无忧,自己并非名士,也非豪门,其实这条出路在他看来也蛮好的。
虽说自己确有一丝心动,奈何黄巾贼毕竟是黄巾贼,汉室威望仍在,母亲并不是很看好黄巾军。
想来母亲也是为了自己以后能有个好出路,甘愿为其人质。
“唉,这可如何是好!”
要知道,去年张角黄巾起义,波及28个州郡,最后不也被灭了吗,更何况,这小小的青州黄巾。
假装开心的和朋友一起吃饭。
“子义,来吃这个,最近几年怎么不见你了。”将一条清蒸鲫鱼推给太史慈。
“嗯,挺香啊,仁兄手艺见长,佩服佩服!”
“这不被一游方老道收为弟子,跟其学习箭术、枪术和一些粗浅武艺!”
“那你多吃点,补补身子,知道你饭量大,我准备了足足四条,哈哈!”
“成!”
“最近学成归来可喜可贺啊!”
太史慈谦虚的点点头。
“只是粗学而已!”
“那也比我厉害多了,哈哈,来再喝点,最近虽有无数黄巾难民涌入,不过对咱们的影响不大。”
太史慈一口干完杯中酒水,略有感慨的说到。
“嗯,这批黄巾军不比往年,更有组织性,更有凝聚力,我见过他们头领,是一个挺不错的人!”
许朗嘿嘿傻笑。
“听说,这次太平教圣女要给我们分地,我家也有,每人两亩地,这些土地都不收税!”
太史慈嘴角微微抿起。
“我家也有,好像是不分男女老幼,皆有土地,是挺不错的。”
一聊起最近的事,许朗也是滔滔不绝,本以为即将面临一场兵灾,未曾想到竟是如此结局。
“嗯,最近一个月时间,黄县的变化太大了,黄巾军几乎把东莱郡无数豪强都清洗了一遍。
分田地的同时,还规划了近百个农业区,养殖区,渔业区,林业区。
我家在北城,田地都是就近分配的,我家的田就在黄县北城贰号农区。”
太史慈举起酒杯,二话不说又闷了一口。
“那恭喜你了,来再喝一个。”
友人用有些木讷的眼光看着太史慈,打趣道:
“看你今天心情不是很好,要不我请客,带你去翠云居玩玩!”
太史慈不屑的笑笑。
“去你的,没事没事,就是想些事情,跟你唠唠嗑心情好多了。”
一顿饭吃了许久,太阳已经西斜,许朗不顾酒劲上头,又连续下厨两次。
“什么事,你可别憋在心里,时间久了对身体不好!”
“吾晓得的,只是,唉!”
许朗又给太史慈碗中添酒,好几年不见,两人竟然一点也不生分。
“吾也不问你啥事,反正有需要找兄弟,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人活着什么都有了,死了什么都没了!”
“汝这还感叹上了,嘿,不说这多,喝酒喝酒!”
“哎,这可不是感叹,事实好吧,你看那些死了的人,多可怜,我亲眼见过一个7岁的小娃娃,眼睁睁的看着父母身死,却无力给父母收尸。
他只知道哭,什么事都做不了,直到哭的嗓子都哑了,依旧在抽泣。
时间慢慢过去一天,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父母尸体腐烂,尸身上爬满了虫蝇。
如此,那小孩依旧不肯离去,还是不愿走,即使内心恐惧、恶心,依旧守着两具尸体。
人来人往,没有人多看小男孩一眼,直到有个好心人一把火烧掉了尸身,小男孩这才止住了哭声。”
太史慈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生气的安慰道:
“汝又在说自己的经历吧!,仁兄不是我说你,一切向前看,想来这也是他们愿意看到的!”
许朗哈哈大笑,眼泪都不自觉的夺眶而出。
“吾就是感叹,生命有时就是那么脆弱。”
“仁兄就是那个好心人,虽然咱两当时一般大,但我能看出来你的心中有一股血性,从那以后我就认定你这个朋友了。”
“提这个做什么,来,喝酒喝酒!”
许朗大口闷了。
“痛快!”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许朗正喝的兴起,不想让人搅了酒兴,对着门外就是一声大喝。
“谁啊,今天有事,概不欢迎!”
“砰”的一声院门被一脚踹开,管亥身后跟着近千人,拍拍手,无数弓弩手攀上院墙,手中的弩箭适时对准院内。
两三步上前,身后士兵踩着整齐的步子紧紧跟随,哗啦一声几十人一下子涌进了小院。
目光越过小院,一扫前厅,正是太史慈、许朗两人,一时间无数弩箭瞄向两人,管亥身旁几十士兵举起大盾,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此时,太史慈已经动作迅速的提起一旁长枪,同时一个转身,将长弓、箭袋挂在身上,仅片刻之间已经完成所有准备。
管亥眼神一凛,声如洪钟。
“太史慈,汝让吾找的好苦啊,哈哈。”
妈的,自己辛辛苦苦找了他半天,他到好,和朋友一起吃酒聊天,谁人能忍,定要将其一刀了结。
“喝!”
说完,也不继续言语,提起长刀跨步而上,太史慈赶忙护着许朗后退,眼睛一转,连忙喝道:“且慢!”
眼见已来不及,长枪一扫身前,将那刀力道带偏,长刀顺势而下,将太史慈身前案几劈成两段。
管亥哪里肯听,挥刀再砍太史慈,后者见状,知道今天已无法善了。
只能挺枪相迎,管亥的刀势又快又猛,唰唰唰长刀连续落下,形成一片片残影。
而太史慈的枪势更急,然竭尽全力之下,也只能够护住周身,再加上厅内空间狭小,太史慈一时施展不开,渐渐落入下风。
管亥心中明白,长枪可是属于长兵器,擅长中远距离伤敌,而刀号称近战王者。
听闻少将军刘起所言,这太史慈实力不弱,这一战自己必须全力以赴,有屋外几百弩手,心中更加有底。
管亥的武力值本就不俗。
加之来到青州后又连翻征战,积累经验足有十几万,整个青州近乎其一手打下,刘起也已将他全部属性提升至巅峰极限。
那段时间,管亥感觉自己好像突破了瓶颈一样,刀法大成,上阵杀敌每战必先,竟无人可挡住自己一合。
也是那些门阀豪强实力太过弱小,没法称出自己斤两,还暗自神伤不已。
再加之原本历史上管亥死的早,身体并未到达真正的巅峰,而提升之后。
刘起敢断言。
管亥再次面对关羽支撑个百十回合,甚至几百回合都不是问题。
历史上太史慈担任东莱郡奏曹吏,21岁为使,为郡守劫州章,如此闻名于世,但也因此得罪州家,避祸辽东。
193年也就是其27岁时,助孔文举(孔融),求助于刘玄德,这个时候其战力才差不多达到巅峰了。
两年后29岁的太史慈,战力可是与江东小霸王不分胜负的,这时候其战力可谓是真正的巅峰。
而现在,太史慈只是一个刚刚年过19的青年,甚至还未及冠,战力还远远未达极限。
也未曾游历天下,枪法也只是闭门造车,两方交战,竟与管亥差距颇大。
十几回合后,眼见太史慈要被管亥一刀砍死,许朗见事不妙,想都没想直接挺身而出,连忙飞扑上前,双臂死死从背后狠狠抱住管亥。
腰部一扭将许朗震了出去,顺势挡住太史慈刺来的一枪,后退两步,管亥稳住身形。
随即不在主动进攻,他这次是有任务在身的,必须将其生擒,刚才也只是出手试探而已。
难得碰见一个让少将军都夸赞之人,手痒痒了,也就不顾及许多了,太史慈也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此时两人皆是满头大汗。
“呵呵,心里舒服多了,太史子义,果然名不虚传!”
太史慈叹息一声,连忙扶起一旁的许朗,见其只是撞的七荤八素,其他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对着管亥抱拳行礼。
“果不及管将军,刚才多谢将军手下留情,吾感激不尽。
但是,并非慈不想效力太平教,实则天下百姓多不容易,吾不愿做那裹挟百姓之人!”
管亥歪了歪脑袋,疑惑道:
“你太小瞧我们青州黄巾了!”
“我们太平教如今做事皆由圣女定夺,绝不会做此等恶事。
那你可去警备司啊,我有这个权限的,负责维持城内治安,怎么样!”
太史慈有些犹豫的问道:
“可家母那里!”
“这汝无需担心,我们并未责怪,刚才已经送其归家,时间久了,想来家母会对我们青州黄巾有所改观的,毕竟,我们都是青州人嘛!。”
管亥摆出一个请的手势。
“可随我一同拜见圣女!”
许朗站在太史慈身后,轻轻推了一下他,对他点点头。
太史慈这才答应。
“好,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