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捭阖纵横【桥头堡一】

两个人被救后第一个愿望是报仇，这也是人之常情。作为民团情报处处长的郑书启深知民团当前的主要敌人是俄国人。打伤马炳武、马炳文的两个头领都有势力，而且还有官职，属于民团争取的对象。

这种情况郑书启见多了，不以为然。天下没有绝对正义，更加没有绝对公平。只有到了共产主义，天下大同，绝对公平才可能出现。

在情报处新人培训班上，郑书启给他们讲课。第一课就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第二课是怎么解决私冤问题。第三课就是各种技能培训。

大清帝国无论什么民族，当前面临的局势非常危险。以俄英法为主导的外国势力觊觎大清帝国这块肥肉，都想分割一块。所有人都要放下私冤，先合力对付外敌。在解决外患过程中提高自己的能力和地位，有了能力和地位再解决私冤就方便多了。

这个道理非常浅显，就是没有半点文化也能听懂。郑书启最后说“你们这些人都是我情报处行动队解救出来的，他们不救你们，你们早就死了。你们人都死了还能够报仇吗？死人会报仇吗？”

郑书启目光犀利的看着这些参加培训的新人。接着道“行动队解救你们不是因为你们对行动队有恩，而是认为你们就这样窝囊的死去太可惜，希望你们参加我们的队伍为这个国家立功。将来你们为国家立功受奖，就有社会地位。那时候你们再提报仇的事情不算晚，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们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没有任何大道理，更加没有什么深奥理论。就这样，郑书启迅速拉起一支颇有素质的情报队伍。

张景盛进入西藏挑人时看中了马炳文、马炳武。他们两个是回族，生活习惯与马斯喀特人差别不大。在情报处的两年里，两个人都有立功表现。马炳文做事稳重，思虑细致。马炳武行动果断，干净利落。两个人搭班子倒很合适。

两人进入马斯喀特苏丹国，没有辜负张景盛期望，很快站稳了脚跟。马斯喀特国王不叫国王，叫苏丹，目前是苏尔坦任苏丹。此人颇有能力，他大力打造海军，发展海运经济和种植业经济，打败了波斯军队。将首都马斯喀特经营的很是繁荣，又远征东非占领桑给巴尔，从南洋移植丁香树和稻谷甘蔗种植在桑给巴尔岛上，获利丰厚。在东非建立起第二财富汇聚地，桑给巴尔成为第二首都。

因为苏尔坦鼓励运输生意，马炳文不但生意做的好，而且还与其子马吉德私人关系很好。马炳武则与苏尔坦幼子苏维尼交好。

历史上1860年以后英国才插手控制马斯喀特苏丹国。由于大清帝国强势崛起，英国在印度的势力被严重压制，促使英国1848年开始将手伸进马斯喀特苏丹国。英国王室与苏尔坦关系很好，想借助苏尔坦强大海军力量共同抵抗大清帝国海军。

马吉德是桑给巴尔总督，掌握着马斯喀特苏丹国的大部分海军力量。他知道马炳文是清国人，就把消息透露给马炳文。他不想当英国人的炮灰，但他只是总督，做不了主。而且知道自己父亲与英国王室交好，是不会听他的话改变主意。

用这个方法就是想让清国警告自己父亲，不要再与英国来往。保持中立是马斯喀特苏丹国最好的结果。

马炳文来马斯喀特的任务就是掌控这个桥头堡的。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即将消息发了回去。

张景盛正在介绍马斯喀特苏丹国情况，情报员就把这个五‘+’符号的情报递给张景盛。张景盛看完立即将情报交给忭峰，忭峰看完笑了起来“想瞌睡，正好送来枕头”。

当张景盛将情报内容说完之后，参加会议的人员都笑了起来。严慕乾道“最好不打，一旦开战就会死许多人而结怨，对于我们将来管理这个桥头堡不利。这个苏尔坦一死，他的儿子们就要争夺苏丹位置，我们可以分而治之。”

参加会议的二十多人，除了曾国藩、丁宝桢、张之洞、曹满仓之外，其他人跟皇上都不陌生。

曹满山自报奋勇道“处死这个王八蛋的活就交给我们吧，你们都打了不少仗，我们可是快一年没有参加过战斗了。除了训练还是训练，请诸位哥哥们嘴下留情啊。拜托拜托”。拱手作起揖来，满脸谦卑。

政府官员自然无话可讲，打仗不是他们的任务。他们早就知道军政分管，军不干政，政不涉军。涉及军事问题包括军事人员，丞相元老院会出面与军委元老院交涉。反过来，则是军委元老院会与丞相元老院交涉。

如有不服，则由皇室元老院调解判决。牵涉到女人，那就是妇联解决，或者是皇宫出面。对于这样的解决机制，大家都很满意，直赞圣上英明。

看着曹满山的可怜像，曹华妮撇嘴道“好啦，一笔写不出两个曹字，这么一点小功劳我们三野不与你争抢”。

那天，在兰池宫与皇上交谈，曹华妮明白了少爷心思，心里很是感动。这几年丧生在曹华妮枪口下的人命可是不少，心里的怨气也没有了。想想以后儿孙绕膝的情景，很是向往。

眼见曹华妮这么说，李振海、张小平、张大山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满脸无奈与不甘。

沈葆桢脱口道“虽然功劳不大，那可是国王啊”。嘴里‘啧啧’两声，又道“干掉国王，想起来都能笑醒，也不枉战场上走一遭，老了还能吹吹牛”。

忭峰知道沈葆桢这话可是极具诱惑力，马上插嘴道“你堂堂进士出身，如果指挥不了现代化军队，我看你沈葆桢将来如何在你孙子们面前吹牛皮”。

林佩玉看出少爷不想手下悍将们争抢这个功劳，也急忙插嘴道“你们海军的大吨位军舰就要下水试航，飞机也会上舰跟随你们作战，这是海陆空立体机械化战争。皇上说的现代化战争还早着呢，你如果指挥不好眼下的机械化战争，那可是一点吹牛的本钱也没有了，更别提现代化战争”。

听着皇上、林贵妃的话，李振海几人心里明白这个功劳不能争抢。想着飞机很快就要停在自己的军舰上，跟随自己起飞轰炸敌人，心里激动起来。这个海陆空立体机械化战争还真得下功夫好好演练演练。

顺着林佩玉的话，李振海道“请皇上、贵妃娘娘放心，我们海军保证打好机械化战争。再说，皇上有言在先，这次战争是以三栖野战军为主，我们会配合好的，不会争功”。

张小平道“皇上说了，让我们派遣观摩团学习机械化作战，本人亲自带队认真学习。处理那个王八蛋的事情，如果三栖野战军有需要，我可以给曹将军当小兵，指哪打哪，绝不误事，曹将军知道本人枪法可不是吹牛的”。

张大山道“好话都让你们说完了。我表态，我们六野不争功，一切听从皇上调遣”。

忭峰笑笑道“满山你可以把心放肚子里了，他们高风亮节不与你争抢，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不开眼的家伙？”

说实话，曹满山、李小虎还真是怕他们争抢，这些家伙都不是省油的灯。如今没有仗打了，虽然这事功劳不算大，可是含金量大啊。这次曹华妮真是给面子，这份情要记住，以后必还。

听到皇上询问，急忙道“有这么几种做法，请皇上裁定”。

水里海面上，可以派遣几个水鬼在航道上释放水雷、磁雷、定时雷、遥控雷。可以组织水鬼暗杀，可以集中火炮轰击，可以派飞机轰炸。

陆地上，可以预埋定向爆破雷，可以派遣几辆装甲车横扫。下毒、暗杀都不费事。

总之，搞掉他不费事，要死要活都由不得他决定。可以让他明白死，也可以让他糊涂死。

曹满山的话使政府里的几个人惊悚莫名，心里暗暗道，这家伙看起来人模狗样，杀起人来手段这么多。不由自主替将死者默哀，你可真是活腻歪了，竟敢与英国联手得罪我大清帝国？真是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啊。

严慕乾看着少爷不动声色，显然对于曹满山所说并不满意。转念一想明白曹满山所用手段，都脱离不了武力打击这个范畴。而少爷先前说的这次战争主要手段是捭阖纵横，分化威慑取胜。曹满山对答明显文不对题，难怪少爷是听非听，没有一点表示了。

李小虎看出情况不对，急忙补充道“曹司令所言皆属于军事打击方面的手段，我们还可以调动三个方面的力量为我所用。一是波斯人，二是瓦哈比人，三是流浪在波斯湾的印度马拉塔人、葡萄牙后裔。特别是阿布扎比岛屿众多，岛上居住着许多海盗。这些海盗是马斯喀特苏丹国死敌，只要将目标信息透露出去，就有人会积极主动的杀掉目标”。

忭峰微笑点头道“很好，你们要牢记，此次战役，武力只是成功的保障手段。经常、主要运用的手段是捭阖纵横，分化拉拢，威慑震撼，大国化小国，小国化部落，分而治之。恩赐几个王爷、公爵、侯爵，朕还是舍得的，不会那么小气。”

大家轰然一声笑了起来，会议气氛轻松写意。许多人小声出谋划策，商量起来。忭峰笑容满面，一边惬意喝茶，一边与左右皇后们小声嘀咕。这种大会之中穿插小会，小会之后又集合成大会的模式，潜移默化中影响着参加会议人员的思考习惯。许多奇思妙想往往就是在这样的场合中产生、脱颖而出的。

开会时一人讲，大家听，只是开会的一种形式。开会的另外一种形式就是集思广益，小会往往迸发出智慧的光芒。

会议最后忭峰宣布组建西南亚前敌指挥部，曹满山指挥长，李小虎副指挥长，沈葆桢、曾国藩、保昌、奕忻、载铨、范元生、李大胖、丁宝桢、张之洞、曹满仓、曹华妮、张达华、爱苏露为指挥部成员。

曹华妮是上将，职务最高。既不是指挥长，也不是副指挥长，只是个成员，忭峰对此作了解释。三个女人的主要任务，是研究新形势下怎么开展妇联工作及女兵问题。成立指挥部是方便大家相互配合，形成整体效应。

张之洞、曹满仓的主要任务是新形势下怎么组建儿童团、联防队、管委会及物价管理。曾国藩的主要任务是解决涉外通商问题。保昌是宗教文化。奕忻、载铨是加强大清帝国皇室与其它国家皇室交往问题。丁宝桢的主要任务是沟通协调组建地方政府并接手管理。范元生的任务是大清帝国与外国建立联系沟通渠道。

沈葆桢的主要任务是在桑给巴尔、奔巴岛上建立海军基地。

马炳文、马炳武临时划归李大胖指挥。

会议结束，忭峰留下严慕乾、曹华妮、顺贞、奕忻、载铨、丁宝桢、王石头、张之洞、曹满仓吃饭。

冬梅她们八个女人坐一桌，忭峰与严慕乾八个男人坐一桌。王石头已经十五岁，他听了忭峰的话至今没有订婚。他的婚事可是让其父母操碎了心，又无可奈何。原来的招牌是‘少爷讲了，我的婚事几年后再说’，一句话吓退了父母和媒婆。在黑龙江谁敢得罪杨家少爷？

后来王石头官越做越大，招牌话变成‘皇上旨意，我订婚事宜三年后再说’。这句话更吓人，开玩笑，得罪皇帝岂不是杀头灭族大罪？

家人、亲朋好友也回过味来，原来认为不错的几门亲事，现在看来还真是配不上王石头。这家伙天生豪爽，喜交朋友，无拘无束，放浪形骸，赤诚一片。但原则性极强，谁敢做歪门邪道的事情那是立即翻脸绝交，一点情面都不讲。几个亲朋好友被他亲自送进监狱劳动改造。

这就变成新朋友不断增加，老朋友不断减少。毁誉各半，成为黑龙江、吉林风头无两的风云人物。

有些的确认识到错误改恶为善者，王石头照样当朋友看待，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模样。更加不会瞧不起对方，他经常讲“少爷说了，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只要老老实实做人，我王石头就是你的朋友，谁敢欺负你，我帮你打官司”。

在家里，王石头不是家长的家长。可以说是一言九鼎。他告诫家人，谁敢打他旗号违法，他亲自找人判决入狱。家人和亲戚都说他是混球、二蛋！帮理不帮亲的白眼狼。

他舅舅就被他送进监狱劳动改造八个月。为此，他这个二舅发誓与王家断绝关系。后来，他得知二舅得急病需要住院治疗，立即自费打电报到医院询问病情。那时的电报费用可是贵的很，这笔电报费用还是王石头在运输支队里借的。

知道了二舅的病是急性阑尾炎，把王石头吓不轻。这个病是要人命的，需要开刀，中医治疗纯粹赌命行为。开刀需要消炎药，这种药品产量极低。他二舅平头百姓一个，没有资格享用。

王石头又借钱给少爷发电报。说明情况，请少爷帮忙说情由手术技能最好的罗德主刀。

王石头这个面子忭峰肯定会给。他二舅的命当然保住了，这件事在当地及运输支队震动很大。许多人重新认识王石头，认为这家伙虽然有点二百五，做事为人还是靠谱的。能跟这个王八蛋做朋友，也算一件幸事，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靠他保命。这家伙手眼通天，只要不违法，他肯定出手帮忙。

王石头始终保持着做笔记的习惯，包括他借、还的每一笔钱。几年下来，他的笔记本就用了三十多本，一直锁在家里的柜子里。若干年后，他这些本子都是宝贝。许多历史学家、著名作家都曾借阅过这些笔记本。有个别商人提出购买笔记本，还被王石头重孙子辈的后人打了一顿。此为后话不提，言归正传。

席间，忭峰指示严慕乾三个工作重点。其一是控制北极圈，保证大清帝国天然冰块需求。其二是防御俄国东进南下，告诉俄国沙皇，只要他不东进南下，清国不会打他，让他放心西进。其三是严密控制伯朝拉河、卡马河、伏尔加河。

指示顺贞掌控高加索山脉，渗透黑海，关注伏尔加河流域动态。尽量不与奥斯曼帝国起冲突，以收买扶持为手段蚕食黑海周边。对波斯卡扎尔王国亦如此。

成立拉达克省，***堡更名为莫卧儿府。省会城市设置在木尔坦，丁宝桢暂时担任领导职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