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成了精怪的老虎在吃人后,会将那人的魂魄拘在身边,并且炼化成虎伥,这些虎伥也是鬼物的一种,虽然无法诞生灵智,但是借助虎妖的妖力,反而比普通的鬼物更为厉害,为害也更甚,为虎作伥一词就是这么来的。
早几百年前曲仁有个叫枯道人的邪派修士在研究虎伥时,开创了一门将鬼物附身于人身上,并以此培养鬼物灵智的恶毒邪术,并将之命名为人伥养鬼术。这种邪术可以培养出有灵智的鬼物,修士将其绞杀后可以用那点灵性来培养法器。
除了要人命来填外,这门法术更为恶毒的地方是被施术的两人必然是姐妹或者兄弟至亲,一个死亡后化为人伥依附在另一个身上,用至亲的灵魂来温养。当时枯道人用这门邪术炼制了一件十分强大的灵宝七煞魂锥,一时间风头无二,俨然魔道巨擘。后来因为做事不严,不慎将人伥养鬼术的秘密泄露了出去,这才被镇守司修士绞杀了,但那邪法却不知所踪。
当然这门人伥养鬼术也是有很大限制的,比如被施术的至亲两人生辰八字合起来必须逢七,并且两人关系必须亲密无间,关系一般或者兄弟倪墙施术成功率将大幅降低,并且无限趋近于零。
可以知道这是一门恶毒到利用兄弟孝悌情义的术,邪恶到令人发指,不是恶毒到极点的人,根本不会去用。而且这个术还需要长达七年的时间,效率极低,但是养出来的鬼物灵性极高,抵得上同水平的自然生成鬼物数十倍、百倍,要知道正常情况下灵性越高的鬼物越厉害,极其难对付,而人伥养鬼术养出的鬼物实力则较弱,这也是这个术最大的价值,除了恶毒的那部分!
想不到还有枯道人的余孽在,李义诺心下冷笑,如不是自己想炼炉七灵惊魄丸,根本就不会去查那些卷宗,也不会发现这么恶毒的邪术。
只是现在该如何对应,李义诺思道,人伥养鬼术唯一作用就是培养法宝灵性,也即是说那修士必然拥有法宝,自己的星夜剑也是法宝级别的,按说对上不吃亏,只是不知道那人修为怎么样,如果是筑基以上的,自己可能不是对手。
上报给左计事?不妥,不妥,这门邪术在生辰八字上有严格要求,并且还得知道被施术目标是否关系亲密,就是施术成功后,人伥也得温养七年,这必然需要长时间、大规模的查探,施术人必须在雍县长期居住,甚至可能有官府的身份,现在谁都可疑,左计事也不可信。不对,不对,我只要破坏他的邪术就行,能逼迫他现身就最好,那人说不定就在石汕坊,可是这样一来还是可能直接对上那人,我岂不是危险了!
李义诺思道这,突然顿住了,自己是怎么了,好像离开紫瑶山后就开始瞻前顾后了,行事也畏首畏尾了,心下了然,便哈哈大笑了起来。师傅说过生死间有大恐怖,也有大造化,修行怎能如此畏首畏尾!怎能不一往无前,怎能不遇鬼屠鬼,遇魔屠魔!当时心下一片清明,似乎修为都进了一步。看来师傅说的修行,修行,修炼行走果然没有错。
当然悟到这一层的李义诺也没有鲁莽,相反他还在为白天去石汕坊调查赶到后悔,可能打草惊蛇了。
那王神婆倒是一个线索,不如先去探探?李义诺思道,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夜黑风高正好行事,便换了一身夜行衣,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雍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前些日子李义诺狠狠的将它逛了一遍,自然知道王神婆所在的白塘庙。这白塘庙在雍县还是小有名气的,庙里的王神婆虽然收费黑,但是还算半个高人,驱鬼除邪,请神还愿,开卦解签,红白喜事都能招呼,业务广,而且蛮精的,是雍县大姑娘小媳妇老奶奶的心灵慰藉圣地,李义诺如果敢白天跑过去质问人家说不得还得被一群大姑娘小媳妇老奶奶围着骂。
虽然镇守司一部分业务被王神婆侵占了,但是看在人家不少孝敬的份上,镇守司的执事们从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上面要严打也只是走过场,反正流水的上司,铁打的小吏,完全不怕。再说镇守司又不给薪水,唯一的钱粮还是县衙发的,养家糊口如果指着这么几个钱,早饿死了,不捞些外快怎么过活。
虽然雍县大姑娘小媳妇老奶奶将王神婆能力传得比神仙还厉害,但是李义诺却不觉得,王神婆最多不过是一个神道修士而已,神道本身就弱,雍县这么个小地方,愿力更弱,想来也不是什么厉害角色。
李义诺跳进白塘庙后院时,才走三步,就改变了自己对王神婆的看法,因为厢房突然亮起了蜡烛,散发着昏黄的光芒,有人开口道:“来人即是客,进来喝口热茶?”声音尖锐,像老鸦一般聒噪,在夜间如鬼泣一般阴气森森。
李义诺冷哼一声,装神弄鬼,推门而入,真见王神婆坐在上首,大晚上也是一脸脂粉,面色白的和真鬼物一般,笑得满脸褶子,嘎嘎道:“这位高人深夜来我这个老妇人这里,传出去可就是会坏我闺誉啊!”
李义诺被王神婆涂脂抹粉的老脸恶心了下,听着她这般不要脸,知道是个老油条,也不跟她来虚的,直接沉着声音道:“三年前石汕坊毛家的事情,神婆可有印象?”
王神婆眯了眯眼,嘎嘎道:“哎哟...我道是哪路神仙呢,原来是问路的神仙啊。可这问路,可不能白问啊...”
李义诺挑了挑眉,居然敢明目张胆勒索,看来这王神婆和那施术人没有那么深的合作?或者只是障眼法?不过先看葫芦里到底是什么药,便沉声道:“好,开价吧!”
王神婆挑着手,看着自己涂得鲜红的指甲,慢里斯条道:“三年前石汕坊毛家的事情,人家可是给了老身一百两白花花的银子呢。”
李义诺突然冷哼一声,却是身上的琉璃阳珮突然闪了一层灵光,李义诺扫一眼屋中,见点着的蜡烛有些异常,绷紧全身肌肉,缓缓退出厢房,站在外面,见王神婆依然坐在原地不动,便冷笑了声道:“好手段...”却是说王神婆点的蜡烛,肯定含什么毒物。
李义诺沉默了会,感觉硬闯把握不大,便冷声道:“一百两,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只是这路可得是真路,要是让人走歪了,那就会给神婆添麻烦的。”
王神婆嘎嘎娇笑,脸上的脂粉掉了一地,让人一阵恶寒,道:“既然出得起银子,那就是上门客,客人您说呢?老身做生意向来童叟无欺。不过,老身小门小户的,总是要见了银子才开门做生意,您看...”
李义诺取出十两金子,随手一甩,那小金块钉镶在门框上,嘿然道:“神婆验验货?”
王神婆看了眼钉在门框上的金子,又看了眼门外悄无声息站着的李义诺,娇笑道:“哎哟...您看您,老身还信不过您吗。我这就帮您指出路来。”说着便将毛家的案子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李义诺凝神听完后,冷冷看了眼王神婆道:“像你这般助纣为虐的居然还能走神道,哼...”便缓缓消失在黑夜中。
见李义诺走了,王神婆挥了挥手,门框上钉着的金子晃了晃,然后被什么东西取了下来,直接送到了王神婆手中,她边掂这那块金子,边看着李义诺消失的方向,诡秘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