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依旧没有下雪,冰冷的皇宫,寒风刺骨的刮着。
已是天启七年的十一月,再过一个月就是新年了。
“陛下,外边风大,您快回屋内吧,冻着龙体就不好了!”王承恩关心道,崇祯皇帝不知是殿内批阅奏折累了,还是心情有些烦闷,在外边站了小半个时辰了。
“无妨”崇祯转身缓缓进入被炉火温暖的上书房,边走边问道:“大伴,该去议事了吧!”
“回陛下”王承恩小声说道:“内阁几位大学士都在侯着了,奴才见陛下烦忧,便晚了些时候才过来提醒”
“走吧!”崇祯不知为何,心里就像一团乱麻。
记得先皇哥哥病逝前,曾说过一句话,“文臣不可信!”就像昨天在他耳边说的一样。
崇祯厌恶魏忠贤,他的恶行昭昭,让人恨不得剥他皮抽他筋,你以为这些先皇能不知道吗?
坐到这张龙椅之上,天下都是他的,魏忠贤如此胡作非为,多少人冒死也会把他的罪状送到那个能主宰他命运的人手里。
可他偏偏还是深信不疑,“为什么?”
崇祯皇帝想,魏忠贤再怎么号称九千岁,他终究只是皇家的一条狗,只是这条狗咬人太凶,才如此遭人记恨。
狗再凶再恶,为的难道是他一个连根都没有的自己吗?他再贪欲,最多也是银子,古往今来从来就没有一个阉人能真正坐了皇位,因为他护的,就是皇家的根。
没有人能比皇帝更明白这个道理,他关押了魏忠贤,却一直未下令处死,便有其中的因由。
先皇驾崩,文臣武将们装模作样的披麻戴孝,暗里哪个不是争先恐后的迎接他这个新皇帝,也只有那个扶着帝陵痛哭的魏忠贤,他的眼泪才是真的。
如今文武重臣和内阁数次逼迫崇祯决断,魏忠贤不死,他的余党就还在各地猖獗。
至于他们所谓的猖獗一词,崇祯是不太相信的,利益吧,这些人如此急着赶尽杀绝,试图得到皇帝的首肯,用一场遍及朝野的大清洗,从而获得他们最终想要的东西。
这也是他们为什么要扶持自己,甚至自己也需要笼络他们的真正原因。
皇权更替下,利益的互换,这不是自己决定跻身于这场漩涡前,便早已做好的准备吗?
十一月甲子,魏忠贤被放逐到凤阳守陵,已巳,魏忠贤被溢而死。
十二月,他的侄子和客氏的儿子也相继伏诛,不久邢部也送来诸多奏报,其中有一道称。
开封府荥阳的刘李二个皂监遇刺,经查,发现此二人假借御贡之名,在当地故作非为,滥杀无辜,致使百姓义愤填膺,怒而杀之。
其中内阁批奏,令当地官府张榜抓捕凶徒,由于二人倒行逆施,囚杀工坊匠人十数余,生产混乱不堪。
香皂乃造福百姓的民生之物,仅供御用,易伤圣君之贤名,天子当不与百姓争利……
崇祯眉头紧锁,这帮东林,又是拿这套道德的说辞逼迫朕,难道朕的皇宫就不要开支,什么都不与民争利,好让你们从中插手这暴利吗。
刘李二人他是知道的,虽然是魏忠贤派出去的人,但其中收益魏忠贤大部分还是入了内库。
他们也许真的贪墨了银子,或者杀了人,但说到底,他们是为朕的内库谋财。
罢了罢了,不依了他们,说不得又要拿魏党大做文章。怪只怪这刘李二人是魏党余孽,杀都杀了,还能如何。
“陛下,您累了,先歇会吧!”王承恩轻声提醒,这皇帝勤政是好事,但也要当心身子。
王承恩递上温热的燕窝粥,服侍皇上吃了几口,见陛下搅动着粥中的燕窝,忍不住的眉头一皱,王承恩哪能不知圣上肯定又是心疼银子了。
“陛下,奴才突然想起一事来”
“大伴但说无妨”崇祯皇帝刚刚确实心疼,这一碗燕窝粥,怕又是要花费不少银子吧。
银子啊银子,这愁啊,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陛下可还记得,上半年有一个商人曾给陛下送过一份贺礼”
“商人?朕何时见过什么商人?”
“陛下这段时间太忙,肯定是有些忘了,当时您还在信王府,便有一个自称兵部尚书张大人门客的年轻商贾,送的贺礼既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古董字画,还是一份什么股票”
“当时奴才也没多留意,便帮陛下收了下来”王承恩又说道:“前段时间,奴才便听朝中大臣们都在议论此物,说是光拿着凭证,就能去西直门的那边领什么分红,白拿不少银子”
“白拿,大伴岂不是听糊涂了,天下间哪有白拿的事物?”崇祯皇帝笑道。
“回陛下,这也不算白拿,而是要拿着凭证才能领这些分红的银子”
“奴才听说,就是那个年轻的商贾,在西山发现了大量的无烟煤炭,并奇思妙想的设计出一套能避绝烟毒的法子。”
“这煤炭生于西山的地下,按理说挖出来就是银子,此人经过勘探,说是西山之煤百年都取用不尽,还说这是天佑大明京师,保其子民免受寒冻之苦”
“他一个地位低微的商贾,不敢揽天之功,于是将这无本之利分做若干份,朝中文武,皇亲勋贵,每户都按比例进献了股份。”
“若是这无烟煤卖的好收益高,大家便每年年底拿着凭证去领那分红,若是收益不高,也不用大家出一分银子。”
“这种好事,说是白拿也不为过”王承恩见陛下心情好了许多,又喋喋不休的说道:“这西山煤藏埋地下,便需要有人去挖,也有人运到城内,再由作坊加工成蜂窝煤售卖到各家各户”
“这一来二去的,便给许多流落到京的百姓提供了一条生路,陛下是不知道啊,这西山来往京城的官道上,挤满了运送煤炭的车马,便连那永定河,也是挤满了运煤的船只。”
“往年京城流民到了寒冬,便总要给京兆尹惹不少事,今年京城的大街小巷上,竟然井井有条,算起来这都是煤炭之功啊!”
“如此说来,确实是我大明之福”崇祯越听越高兴,这煤炭给这寒冬添了不少温暖,也热了崇祯这颗寒冬里冰凉的心。
李崇文从暖和的热炕起身下来,他是南方人,南方人实在经不起这比以往还要冷的冬天。
“没小叶子在身边伺候,真不习惯”李崇文埋怨道,这后来找的几个丫鬟笨手笨脚的,凡事都要使唤才知道该做什么。
李崇文已经彻底沦陷到这万恶的封建社会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那些宅男练就独立生活的本领,基本丢干净了。
“来人啊!”李崇文生气的喊道:“什么时辰了,连个送热水过来的人都没有吗?”
“来了,来了,老爷”一个丫鬟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老爷又发起床气了。
“滚,老子二十不到,叫什么老爷,谁教妳们这么喊的,要叫少爷,听懂了吗?”
“是的,少爷”丫鬟颤颤巍巍的说道:“少爷,热水来了”
“拧毛巾啊,难道还要我教妳”朽木不可雕也,教了多少回了,在家叫少爷,出门叫老板,公司称总领,有客人的时候才能叫老爷。
就这几个称呼,怎么教都教不会,李崇文上面没有二老,所以有客人在,叫老爷说明自己是这一家之主。
可自己才十九,叫老爷不是完全忽视我“小帅帅”的名号吗?
经过这两年的衣食无忧,尤其是小叶子细心的呵护下,李崇文发现自己的颜值飞速上升,街上回头率也越来越高。
要不然怎么解释每次去华联百货的店铺视察,那些女孩子总是两眼冒星星,恨不得以身相许。
“算了,妳们下去吧!”李崇文洗了把脸,心情舒畅多了,京城的天气有冷又干,很容易上火。
“等等,把李寄李易陈军几个都给我叫来”李崇文安排的第三批入京人员,其中大部分是小学毕业的学生。
其实他们也没学什么,就是简体字和基础数学,老师秋菊的水平也就那么点,李崇文想要培养更多的人才,这帮孩子以后只能经常带着身边。
“总领!”大约二十来个秋菊点名的好学生都在这里了,也是众多孩子中最努力和好学的。
“从今天起,你们将成为红河公司第一届中学生,没有学校,我会在这个院中为你们提供一个房间,以后作为你们的中学学堂。”
“第一,每天清晨,天一亮就出门跑步一个时辰,没有健康的体魄,就无法保持充足的精力。跑完回来再叫我起床”
“总领不一起跑吗?您常说要经常锻炼身体”李寄关心的问道。
“这个,呃,天不冷就一起跑”李崇文尴尬的回道。
“第二,以后每隔一段时间红河就会挑选一批优异的小学毕业生加入你们,你们将作为他们的学长,负责将我传授给你们的知识,再整理教授给他们。”
“你们是第一届,第二批就是第二届,每一届就像一个班级,一个团队,负责把学到的知识整理成书,并不断去验证和完善”
“第三,你们每个人都各不相同,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天赋和特长,所以我并不要求你们一定要全部学会,最好是选一门为重点,如果有时间或其他兴趣,再选修另一门。”
“贪多嚼不烂,不要什么都想去学,到最后却什么也没学精,学是无止境的,要钻研一门就要钻透了,还要不断的超越前人达到更高的成就。”
“好了,你们先去把准备作为课堂的房间打扫整理干净,我等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