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菲欧娜轻轻问道。
菲欧娜看着她,递给她一支。
“卡尔真的死了?”
菲欧娜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听不到悲伤。
“或许吧,他从反重力桥右边三十米左右的高空掉下,掉到诺亚河,诺亚河,你们比我更清楚……”
阿黛尔吸烟的姿势仿佛一尊雕像。
“加纳呢?”
阿黛尔问道。
“他去集市了,他不相信这个事情,要亲眼看看。”
海琳说道。
阿黛尔看了看时间,中午十一点,还有二十分钟三番街的列车就要开了,她站起身来。
“感谢你们的款待,很高兴认识你们,希望我从赫顿玛尔回来时还能见到你们。”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阿黛尔走到门口,打开门时,菲欧娜突然问道。
阿黛尔在门前站了会儿,然后转过身来,门外的光线透过她的身体边缘,透过她的发丝照进屋中:
“我从小在赫顿玛尔长大,因为身份的缘故经常和市政厅打交道,市政厅每空出一个议员的位置便会有很多人去抢,现在卡尔死了,断筋会在别人眼里就是那空出的位置,市政厅抢议员位置时不会动刀动枪,因为规则不允许,但这里,三番街,没有规则,你们面临的将是血雨腥风,为了卡尔,希望你们保重,再见!”
阿黛尔关上门,看着外面的雪花,雪花虽是成片落下,她却感到一种孤寂。
“卡尔,你也保重!我要去见女王陛下了,事情太过重大,发电报也不安全……”
纠察大厅,皮尔森的办公室。
伍兹被皮尔森传唤,推门进来就一脸惊愕看着左边,那正瘫着被绑的结结实实的皮卡老板,这个恐怖的暗杀者怎么会在这里?!
皮尔森正背对着他吸着烟,烟雾一口口的喷出,这间三十平米的办公室内除了他伍兹,还站着一些人高马大的年轻人。
伍兹知道,这些人都是皮尔森亲自招徕的。
“伍兹,我要你亲自押解多米尼克前往赫顿玛尔,和这些年轻人一起,不得出丝毫差错!”
皮尔森转过身。
伍兹沉默。
“你们先出去。”
皮尔森道。
年轻人陆续走出,伍兹关上门,他看着皮尔森。
“皮尔森,我做不了这样的大事。”
皮尔森盯着他道:“这是我给你取的我信任的好机会。”
伍兹咧了咧嘴:“这个机会可能会没命的,说不定德洛斯帝国的杀手就在半路埋伏。”
“这次你们走水路,会有三艘货轮给你们做掩饰,更何况还有那位侍卫长从列车站出发,如果有德洛斯帝国的杀手得到消息,第一时间盯上的也是这位侍卫长。”
伍兹沉默了:“我能拒绝吗?”
皮尔森磕掉烟灰,用很平常的语气道:“你觉得呢?”
“多米尼克为什么在这儿?”
伍兹深吸一口气,皮尔森的安排糟透了,他从来没这么厌恶过烟的味道。
皮尔森的手停顿了一下,他看向伍兹,这位在三番街厮混多年的老纠察,很多事情看的分明却都不愿插手,典型的不愿和危险沾上边。
“阿黛尔亲自送来的,愿意将给上面的报告改成我们两方鼎力配合抓获多米尼克,条件是短时间内我不要去动断筋会,这个条件真是可笑,女王陛下堂堂的侍卫长大人,什么时候和这些粗鄙的地头蛇有交情了?”
看着皮尔森讥讽的神情,伍兹沉默了下道:“你会遵守的,不是吗?”
“如果断筋会和我要找的银色军团没关系的话,我会遵守的。”
伍兹站直身体,他不知道皮尔森是不是在找银色军团,他也懒得问,他转身向外走去,推开门时说道:
“我觉得这个条件不可笑,卡尔应召参加了法罗湾战争,为公国而战!作为英勇勋章的获得者,多米尼克的报复便是结果,皮尔森大人,因您的职业缘故,可以避免被征召到战场上,您觉得可笑的事情并不可笑,侍卫长是为了保全参加过战争的战士,真正可笑的,恰恰是您本人。”
门咣当一声被关上了,皮尔森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铁青,拿着烟的手气的直发抖。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无尽的河底,水草撩动,鱼虾漂流,而在一处岩石之间,水草缠绕着一具躯体,仔细看去,躯体的脸色是苍白的,没有丝毫的起伏。
“嘿咻嘿咻,嘿咻嘿咻……”
不远处的地方,一条小美人鱼卖力地游着,不时翻出水面冒个头儿啃下小青菜,然后又欢快地潜入水底,湍急的诺亚河水似乎对她毫无阻碍。
“宿主,宿主。”
计情昏昏沉沉中好像听到了金手指的声音。
“金手指……”
无力地呻吟一声,头痛欲裂,计情想摸一下头,手却被什么东西捆着了。
过了好一会儿,力气积蓄出一丝,计情吃力地睁开眼,打量着眼前的地方。
“这,这是……在河里?”
河水清澈,隐约能看到水面,估算了下距离,距离水面应该有三四米左右,他怎么在这里?
而且竟然还能呼吸?
又等了一会儿,活动了下手脚,感觉力气大了一些,抬头瞧了瞧捆住自己手脚的东西,是水草,这东西的缠绕力度也不大,只是大概自己太虚弱了,这时用力一挣顿时挣脱开来,心中刚刚一喜,旋即想起自己不会游泳。
连忙低头一看,下面的水不知有多深,一眼望下去变得黑沉沉的,看上去极为渗人,眼看自己的身体就要下沉,计情顿时一阵惊恐,扯着水草攀到旁边的石头上。
搜索卡尔的记忆,他竟然也不会!
身在三番街卡尔好歹也算个小霸主了,这里有着不少码头,码头又连着运河,这家伙不学游泳就不怕有一天被人打闷棍扔到水里吗?
八爪鱼一般抱着石头上的计情心中哀叹着,这个石头滑不溜秋的,上面都是苔藓,而且入目所及鱼虾不少,显然这是一处生机盎然的地方。
“看什么看,没见过这么帅的人类吗!”
一条很大的草鱼从面前不疾不徐地游过后,又不疾不徐地游回来,似乎对眼前这没见过的生物极为好奇,一双死鱼眼不时扫过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