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并没有意义。

周一凡不是很明白，但他总觉得冯先生所言非同小可，因为周一凡最为困惑的关于他为什么9月3号晚上打的那通电话，如今却变成了9月5号打的。

差了两天，好像并没有什么差别，但问题在于，这种差别不是耽误事儿，或者因为拖延差出来的，而是确确实实的时间点错乱。

时间没有意义，冯先生不知道发现了什么，但很有可能会给予周一凡启发。

但他现在有点不敢问，因为冯先生此时状若疯魔，完全没有了之前和蔼的模样，大笑之间涕泗横流，让周一凡不知如何应对。

“你知道吗？时间没有意义。”冯先生再次重复这样一句话，他已经重复了好几遍了，周一凡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保持着理智，要不是看他信息面板明显不如周一凡，周一凡肯定会觉得很是危险，考虑要不要采取什么非常手段了。

“冯先生！？”周一凡陡然提高了音量。

“到底发生了什么？”

冯有光听到周一凡的大喊看向了他，疯癫的行为有所收敛，不过他的浑身依旧颤抖不已，好像依旧在控制不住的狂笑，只不过没有笑出声音罢了。

“我......很抱。。。歉。”

“我。。本以为，我已。。。。经可以。。接受了。”他在竭力克制自己，试图让自己平静，渐渐地好像可以把话说地平稳一些。

“让我慢慢地告诉你。”

“你知道多维世界吗？像是点线面这种，你告诉我你所理解的多维世界是什么？”

“多维世界吗？无数个点成线，无数条线成面，无数个面成立体，线是一维，面是二维，立体也就是我们现在的世界是三维，是这个样子吗？”周一凡还是有些顾虑冯先生之前的样子，不过能交流就是好事，而且怕冯先生再出什么幺蛾子，尽量顺着他，同时他也抱有一定的好奇。

“再然后呢？你能了解到这样，肯定清楚不止于三维。”

“是的，但是冯先生，后面的东西我确实看过一点了解一点，但说实话，我不是特别懂。”

“没关系，大胆说。”

“四维，就是时间。我看到过这样的想法，但是。。。”

“但是什么？不要害怕。”

“我最开始总想不明白为什么是时间？”周一凡在冯先生的鼓励之下，终于决定说出来。

“我觉得四维应该和之前的一维二维三维一样有相同的规律，也就是无限制的叠加，量变引起质变。为什么是时间，我是真的没想明白，但我也想象不出来不是时间的四维应该是什么样子的，立体的无限叠加？难道不还是立体吗？它要怎样叠加才会产生质变，从什么方向上叠加？增加立体的厚度？我不管怎么想象都无法想象出来纯粹依靠叠加出来的四维和三维有什么区别，所以我就只能把四维等于时间当做一个固定的答案记住。”

“我记得还有五维，六维，甚至好像是说宇宙最高是十维还是十一维来着。。。我四维都看不懂，更别说后面了。”

“但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脑子闲的时候会尝试看看能不能想明白，我有一个不错的想法理解了为什么四维是时间。”

“每一个时间点就像是一个点，时间点连成线就是时间线，而时间点恰恰是可以包含立体的对不对，时间线就是它的无限叠加，所以四维应该就是将时间整体当做一个点？再往后我就真的想不出来了，不过我总觉得说四维是时间还是牵强，怎么说呢，因为好像是时间能刚好符合无限延伸的条件所以被强加成了四维，但我总感觉不太对。”

“就像是零维的那一个点，不管是用点成线还是线成面，或者面成体的方向无限延伸，最后得到的都是一条线，还是从零维变成了一维，而不会直接从零维直接跳跃到二维三维。”

“但如果是在一个时间点上的点，在时间线的方向延伸，它感觉并不会成为一条线，当坍塌有可能成为一条线，成为一个面，成为一个体，我觉得都有可能，同时他也有可能依旧是一个点，所以我觉得时间方向的延伸不符合规律，但大家都这么说，我总觉得是我脑子有问题，我本来还想细想，但最终我还是觉得我反正不明白三维之后是什么，明白了好像也没什么意义，我最后就变得佛系了。”

“你。。很好。”冯先生没想到周一凡再一次超乎了自己的预料，差点没跟上周一凡的思路。就这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佛系？一时之间有些卡壳，因为周一凡突然说的太多，让他有点忘了他想要说啥。

“维度这个事情，其实分两面的，你想的那一个方面怎么说呢，如果人是三维生物，永远无法理解四维才是正确的，被理解的四维都是假四维，而且更高没有意义，并不是说时间就是四维。”

“而所谓宇宙是十一维这个，不是那种纯粹往上叠加更高的形态那种，而只是简单的人为规定的条件，这么说吧，就是数学。”

“数学？”

“你知道xyz轴吧，x轴是一维，xy轴是二维，xyz轴是三维，你大学毕业了吧？”

“是。”

“那你记不记得数学。”

周一凡是理科生，他其实并不明白很多人惧怕数学的那种心理，但他是在上到大学的时候才明白，不是自己优于其他人，而是对“数学”的认知还太浅薄。

高数，微积分，这种东西确实不算难。

但周一凡有个数学系的同学。。。

大学的数学最多也就到xyz轴，是三维的最简单计算，高中好像学到二维？

“如果除了xyz轴，再多填一个轴会怎么样？”

周一凡第一时间觉得不可能，可仔细一想没有什么不可能，轴也就是线，在空间中可以添加任意条，但不谈太多只是四条轴还能准确定位空间吗？

周一凡很快明白过来。

定位或许只要三个轴就够了，但想想所谓数学，比如函数，或许四个轴不是为了更加精确地定位，而是为了更加精确的计算推断，但注定只会更加复杂。

“时间就是一个轴，一个人为规定的轴，一个变量，一个刚好的描述所人为规定的变量，不是你想的那种。”

“不是，冯先生，你的意思是你要教我数学？”

周一凡想着冯先生此前说的“时间没有意义”，本来觉得有些深奥，虽然现在感觉同样“深奥”，但现在的深奥更多的是来源于“数学”二字。总有些无端想笑的冲动。

“不，我只是想让你理清一点，世界是三维的，或许更多，但不是我们所能接触到的范畴，我们所谓的更高维度也只是数学工具，而不是真正的高维。”

“但这些是末日之前的事情，那个我们没有办法作出尝试的时候所不能确定的事实。”

“您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经过实践可以确定确实有更高的维度，可能不只是四维吧，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你刚刚所说的时间线那种叠加确实是高维度的一种。而我们人类可能已经不再是三维的生物了，而是和时间所在的维度等同的生物。”

“所以，时间没有意义。”

周一凡听傻了。

“你觉得人是时间点还是时间线？”

周一凡无法回答，因为说是时间点有些片面，要说是时间线又有些荒唐，如果截取一小段呢？也不对，不说再小的一段依旧是时间线，只是怎么截取也本就无法代表所谓“人”这种东西

“人是时间点，时间线是人生？我本来以为这样是正确的，但其实不是，人就是时间线。”

“现在的你五十年后的你，都是你，我的技能心灵视界可以看到强烈的情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好像有了类似于预知未来的征兆，因为你从出生开始的所有以后都是一体的。”

“这不对！”

“我知道，孩子，但在现在确实是这样。”

“为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一定有哪里不对？”

“生，老，病，死！！”

“没错，死是不一样的，我一直以为活着和死去是一对反义词，其实根本不是，死是不一样的。就像是，算了我没心情做比喻了，我直接告诉你，整个人生是一体的，所以如果你100年后会死，200年后会死，不管多少年后，只要你会死，那么你就是个“死人”你能明白吗？”

“你疯了。”

“你可以不相信，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情罢了，我的妻子，她已近“死”了，不是任何原因，就是因为那个死亡的时间点突然到了。”

周一凡觉得自己总算明白了，应该是冯先生的妻子出事了，导致他精神失常了。

“我知道你怎么看我，你的任何强烈的心理我都能看到，我该告诉你的都已经告诉你了。”

“为什么是我？”周一凡只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冯先生突然变得很严肃，很郑重。

“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活人”。”

周一凡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