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台上，

少年们仍然在不知从何来的风中，坚持着挥拳，习练着身法。

只是这次他们身旁站着一个白哲感觉有些熟悉的人，可白哲确信自己未曾与对方谋面过。

所以这莫名的熟悉感，似乎是因为……男子的穿着，以及其体内隐隐传来的能量波动：三丹田的修行法。

似乎感受到白哲的观察，一直将目光放在弟子们身上的男子转过身来，

“见过守护者大人，这一批学徒的资质都很不错啊。”男子样貌平平无奇，状若青年，唯有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然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还行吧，在放大的意境笼罩下，招式的转换和细节处的变化，依旧欠缺了些。何况最后愿意留下的……

不说了，人，我给你带来，那些待在城里不肯出来的，想要做什么，还有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来？”

望着气势汹汹的吴凤姬，男人摇摇头，带着些许长者宠溺的对其表示歉意一笑，

“再耐心当会教弟子的官长吧，对你也是种，历练。

你就是白哲道友吧，城主相邀。”

白哲看着男子对他行的古礼，感觉这一次的会面，或许能见到意想不到的人。

正欲动身随男子前往，突然感到身侧传来一股不小的力道，转头就看到吴凤姬挑眉注视着自己。

“不再问两句，别担心他把你卖了，或者城里的老家伙对你做些什么？”

“小凤姬……”

“哈哈，开玩笑开玩笑，毕竟是我打晕……带进昆仑的，关心一下。”

白哲低下头，看着左臂上的白皙小手，完全没有发觉就算了，感受着胳膊上的隐约悲鸣声，

大姐，你没发现自己劲用大了吗？

想着昨日几个混吃混喝的家伙提到的吴凤姬的“病”，又发了？

我看你是舍不得名为对练的沙包吧，话说这玩意咋比每月的那啥还频繁呢？

“我对昆仑五城还是挺感兴趣的，那吴道友待会再见。”

……

白哲看着径直飞走的男子有点懵，不是，您老不带我一程？

施展御剑术跟在后面的白哲有些小失落，自己一直很期待腾云驾雾的感觉。

都是鬼谷子当初否决了腾云术的存在，要飞就御剑啊，境界再高点就直接飞，搞朵云干啥，花里胡哨的。

后来帝禹秘境一行，回来翻了翻仙道的记载，发现里面提到除了修道者遁入山水，人山号仙外，就是招片各色云朵出行，当然养灵物以练飞行座驾的也不少。

可惜了，难得有机会，人家还不带。

“希望你不要怪罪小凤姬，她身上……是我们这些老家伙没做好。

这段时间刚好是那股能量暴动，她无法完全压制的时间，需要进行战斗进行‘发泄’。

还有……”

“我理解，她收力了。”

望着眼前开始絮絮叨叨，笔直驾云的男子，即使知道对方没回头，白哲依旧点头，表示并不介意。

就是，

白哲看了眼恢复安静的引路人，回想起最开始的一拳。

‘总觉得，那时候好像有时空的波动，还有她打我的时候有哪好像不对？’

……

隐门昆仑所处的空间很大，而且白哲观察到其边界似乎还在不断扩张。

原以为要飞行不小的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不料前方的男子突然向右上方转去，身上金光一闪，紧接着好像穿过一层水面，一阵波澜后，就带着白哲瞬间传送到了

昆仑五城。

俯视着这四座巨峰上的城池，白哲总算解开了昆仑人少的疑惑——城中不少穿着同之前昆仑人相似的四处走动，除此之外，还有维持原形，或带着自己族群特征的妖族行走其中，衣着上似乎带着龙型的图腾纹饰。

往届的昆仑弟子，或者说真正的昆仑人？

不过他们目的地，龙城，不同其他四城的繁华，来往者稀少，而且大半飞行匆匆，很是安静。

“走吧，前面就是城主府。”

……

“城主，白道友已经到了。”

平平无奇的男子在城主府十几米外落地，步行至府门外，行古礼轻声说道。

稍一会儿，转头看向白哲，示意他入内，就转身离去。

？？？

刚才里面说什么了吗？

传音？那一开始为什么要说话？

白哲满头雾水地走进城主府，就看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坐在中央，缓缓带着茶水。

“好久不见了，盘，不！白哲。”

……

吴凤姬看着阵型有些混乱的弟子们，摇头一叹，又转身走回到最前方，开始打起相似却又更复杂的拳法。

‘泰诺那小子去哪了，这么引导能量好无聊啊！

好想揍……对练啊！’

……

“许久未见了。”

面留短须的伯益样貌看着比往昔更加成熟一些，将白绿色的茶杯向前一推，然后对白哲招招手。

“啊，哦。”白哲直愣愣地走到桌前，看着品茶的伯益，“你还没死，啊，不是，你……”

“我是仙祖，哪这么容易寿尽而亡。”伯益笑看着有些惊讶的白哲，脸上带着点无奈。

“你说话什么时候像庚辰了？”

“我哪像他了！”白哲虽然最初惊讶烛九阴的话成真了，后面倒没感觉有什么不适，很自然地坐下喝茶聊天。

“话说伯益，我记得你当初不是说资质不够，难成道者吗？”

看着伯益点头，白哲愈发好奇，“那以你的寿元，是怎么撑到周朝的？”

看着身子凑过来的白哲，伯益下意识地翻了个白眼，“还说自己没有庚辰化，说的话还真是……”

伯益手指点了点白哲，“能活下来，其实我也挺惊讶，或许是山水养人，硬生生让我活出了第二世，然后，就被周朝封为仙祖之一。

结果就更死不了了，还当上了天庭的一方将军，好像称百虫将军。”

白哲摊了摊手，对伯益活出二世表示厉害，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所以，后来成了这龙城之主，还知道了不少隐秘？”

“没办法啊，走的走，跑的跑，就我一个流连于红尘间，就顺便挖掘点天地隐秘，免得自己无聊，总归要培养点乐趣啊！”

白哲放下茶杯，这茶喝着有点苦，看着身前不再端坐，动作开始随意的伯益，一时有些沉默。

“别一副可怜我的样子，这山水美景，诸多奥妙，并没有让丝毫孤独。

对了，盘，你怎么看待这个世界？”

刚想说点什么的白哲，听到伯益的问题一愣，

如何看待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畸形了。”

从当初鬼谷子为白哲讲述过往历史的时候，白哲就隐约有这种感受。

在他的看法中，什么是神？

神，是天地所钟，先天而生，亦或后天悟道，后辈祭拜，一跃成神，乃是约束世间规则运行，种族文明发展的存在。

什么是巫？

上下两横分别代表天和地，中间的“丨”，可视为脚踏大地，头撑青天，亦有能上通天意，下达地旨；加上“人”，就是通达天地，中合人意的意思。

什么是妖？

采自然灵机，诞懵懂灵智，又取天地灵气以炼形塑体，照无数星辰理体内乾坤，化自身神韵，求道而行。

这三者，和之前听到的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吗？

也就巫族像点。

神，不过一群自命不凡的人，借着觉醒的神通认为自己高高在上，至于规则、文明，他们连这四字估计都没听过！

而此界的妖，“非人，似兽，形异也。”，简单而又可笑的说法，没有什么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最初的妖族，就是一群可怜人。

当然现在不是了，从他们自号一族，开始捕杀、吞食人族时，就几乎回不来了，否则当年或许是那个时代最强的纣王，就不会被人捶死了。

本来只是神妖巫的名称倒无妨，没人在意这种小事，可惜这个世界还讲天命、命格。

然后，

本当随时间流逝，从各种规则中诞生的神灵在最初聚集而有灵智的那刻，就卡住消散了，也给天宫和天庭继承神职打下铺垫。

妖难以出现倒是一件好事，毕竟当初的古妖再疯狂，心底还是留有一丝对过往的思念。真要是万物所化的妖，一旦发现食人可增强其威能……屠杀这东西，不亲眼见识，很难明白其恐怖。

不过，现在吞吐灵气，开灵智，学人心而修人形的妖，也开始大规模出现了，这类妖被称为新妖，灵妖。

“没错，这个世界不对。”伯益拍了一下大腿，“可惜挖掘出来的都语焉不详，好在也让我知道了天命这玩意儿，没准我活出第二世，还是因为这。”

“再然后，我又下意识地回头逛了一圈过去寻到的古迹，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白哲瞥了眼快蹭到自己身旁，故意卖关子的伯益，想吐槽又硬生生咽下去，只在心里不停嘀咕，

“明明你才更像庚辰，嗯，说话还有点禹的德行。”

推了几下白哲，似乎对他不接话感到不满，不过看着白哲饮茶不语，只好揭秘：

“曾经仔细看过的岩壁道纹中，多出一种新的记载。”

“一个名为盘古的”

“创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