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珞言明白,就算别人不知道她拿的是一百零一万两,便算只以为六万两,也足够让人眼红了。
她不动声色地顺左拐到一家成衣店里。
龙川在成衣店外等了好一会儿,感觉到不对,立刻大步走进店内。
此时,店里就一个伙计,他笑道“客官,我们已经打烊了,您要买什么,明天再来!”
龙川一把抓住他“刚才不是进来一位姑娘?她并没有出去!”
那伙计挠头笑道“你说那位姑娘啊,她出去了。她是从这后边离开的。”
龙川一看,这店里原来有个后门。
他急步到门外一看,那是一条小巷,从这巷子里,可以进另一条街。
该死!
龙川之前被沈珞言下了面子,心中恼得很,又知道自己一剑,多出了九十五万两银票,所以,尽管钟溧阳没有安排人跟踪,他气不过,悄然跟了出来。
太子殿下的安全,有其他护卫,还有天珩的人保护,他并不担心。
但那个女子手中的银票,他定是要抢来的。
他正准备追出去,又回头道“她买了什么东西?”
那伙计被龙川凶神恶煞的样子吓着了,道“一套女子衣衫,青色衫裙!她还留下一个小匣子,说不要了。”
龙川把小匣子抢过来,打开一看,里面空空如也,银票早被取走了。他大怒,骂道“狡猾!”顺手一推,把那伙计推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已经飞快地追了过去。
沈珞言从成衣店的后门出来,手里提着一个小包裹,那里是她换下的衣衫,连那削去一个角的丝帕也在里面,换了衣服,就不用再蒙着面了。
顺着小巷子走到中途转弯,转到另一条街。
这里离武定侯府又远了一些,看来即使回去,也不能走正门了。
沈珞言绕来绕去,身后若是有人,定然藏不住,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街上行人渐少。她原本是想雇辆马车回去,不过,这样更打眼。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已经不复存在,想必,跟踪的人已经被甩开了。得赶紧回去武定侯府,才算真的安全。
前面不远处左转,再过两条街口,就到武定侯府了,她心情才刚刚放松一些,忽地后背发紧,毛骨悚然般。
这不是被小毛贼盯上的感觉,对方很强大。
看着前面已经空荡的街道,稀少的几个行人,沈珞言很无奈。
她真要把身体的融合度赶紧练到身心如一,不然,总有刁民要害朕,忒不安全了。这种把自己的命运交给老天的感觉,让她很不习惯。
今天只是要出门买药材,并考察一下市场,遇到这样的情形,她也是始料未及的。
好在她经常出门,这儿的地形比较熟悉。
沈珞言当机立断,转入左边的岔道。
龙川追了许久,天色都黑了,终于又寻到蛛丝马迹,他的脸色很阴沉,身为太子的贴身近卫,他虽然脾气暴燥了些,但是追踪术,极少有能超过他的。
可竟然差点追不上一个小女子。
传出去,叫他都没脸见人了。
所以,当再寻到踪迹时,他又加快了速度。
此时天色已黑,这天珩京城的街道四通八达,他得手后很容易脱身。
不怪他和一个小女子计较,是那小女子太过嚣张,当着天珩官员让他没脸,让他被太子骂得狗血淋头,这口气,岂能不出?
再说,一百万两银子呢。
哪怕抢了这笔银子回去后会被殿下骂,他也非出这口气不可。
那女子竟然转进了前面的巷子,龙川冷笑一声,真是自寻死路。
他眼光毒辣,感觉到沈珞言虽然脚下轻捷,但武功不高,走进巷子,行人更少,他可以很容易追到。
展开身形,在巷子的中段,他便看到那青衣身影。
不得不说这女子心思很灵巧,天色傍黑的时候,青衣容易融入夜色,何况巷子里连灯光也没有,若不是他练武之人,眼力较别人要更出色,还真难发现。
突然,前面快步飞跑的身影突然一顿,沈珞言猛地回身,冷喝道“毛贼,跟了一路,你到底想干什么?”
龙川大怒,他堂堂太子东宫护卫,什么时候成了毛贼?不过,被认作毛贼也好,他手按刀柄,一步步走近,伸出手,道“银子交出来!”
沈珞言眯了眯眼睛,她当然看出这个人便是那端木太子身边那个差点杀了她的近卫。他竟然没有蒙面?
她心里咯噔一声,暗暗叫苦,若他蒙了面,表示他还有几分顾忌,但现在敢这么肆无忌惮,只有一个可能,他要财也要命,会杀人灭口。
沈珞言现在的身手,对付一些地痞流氓倒是不在话下,可是对方身手高强,眼睛凌锐如鹰隼,身上的气息沉肃森寒,显然他的剑,是真正饮过血的。
她虽假借是毒医弟子,不要说她不认识毒医,就算认识,远水难救近火,一切只能靠自己了。
沈珞言故作轻松地一笑,道“原来你是为银子而来,钱财身外物,见者有份,你何必这么大阵仗?”
“少废话,银子!”龙川盯了她的脸一眼,发现这张脸竟然出奇的美丽,他眼神不由一眯。他身为太子近卫,端木景澄平时的嚣张张扬他都看在眼里,行事多少也有些无所顾忌。
不然,他也不会想到劫银杀人。
沈珞言道“大侠,银子我可以给你,就当退财消灾,可好?”
龙川冷笑一声“退财消灾?你不用装着不认识我。既然已经看到我的脸,你觉得我还会放过你?不过,若是你识趣,我倒是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一点!”
沈珞言脸上现出一丝害怕,却故作镇定地道“不错,我是认出你来了,你要知道,你家太子的毒还没有全解,还等我五天后去为验看呢。你若杀了我,你就不怕你家太子毒发而死吗?”
龙川脚下没停,他故意走得很慢,一步一步,好像踏在别人的心上,这种气势上的压迫,可以让对方心中的恐惧一层层叠加,从而生不出反抗之心,自乱方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