麟王很快到了青州,这次他把中书令用五千两银子给胁迫过来了。这让中书令王彰很是不爽,当然,更多的是不解。
他是中书令,中书令在朝中的地位仅次于左右丞相,而且是不是外官,这种赈灾的事,哪里会让一个中书令去做?
可是,麟王就以那么荒唐的理由把他揪来做了苦力。
而太子殿下,竟然准许了麟王胡闹。
最最高王彰意外和不解的是,皇上不可能不知晓此事,竟然没有丝毫阻止,反倒还派了身边的太监总管桂宝公公来传话,让他协助麟王准备赈灾事宜。
皇帝到底是不放心麟王负责这么重大的事,只是太子已经开口,为照顾眇目瘸腿的太子的心情,他这个得罪了麟王的中书令,便被派去给麟王收拾乱摊子。
有功,将是麟王的,有过,便是他的。
王彰心情沉郁,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不过,麟王倒也并没有为难他,在路上,麟王让他坐车,自己骑马。
王彰虽然心情不敞,但是还是得提醒一句“殿下,这赈灾银子你若是直接运到青州受灾地,那可不妥。银子虽好,当不得米,也当不得粥!”
麟王笑容憨厚诚恳“若是不运去青州,又该运去哪里?”
王彰无语之极,但还是好生分析,道“赈灾最先要解决的,就是灾民的饥荒,青州几个郡水患受灾严重,邻近郡治也只能自保,没有多余的粮食匀出来,但是宁州与沙州都风调雨顺,想必还有余粮,殿下不妨派人去这两州买些粮食,运往青州,一来可以解燃眉之急,让灾民不致于饿死,二来,有了粮食,便有了安灾民之心的主心石,灾民知道饿不死,便不会暴乱,后续的灾后重建,灾后赶紧播种,方才有序进行!”
麟王慢吞吞地道“若是按王大人所说,从邻近两州买来粮食,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只是,这中间转折来去,要花不少银子,这银子可要浪费不少,王大人一分银子不出,花朝廷的银子这么大方,本王不敢相信王大人!”
王彰几乎一口老血喷在地上,只觉得面前这张仍然诚恳憨厚的脸显得无比可恶,他指着麟王,怒道“你……你竟然如此看老夫……”
麟王很是无辜“王大人家里有良田百亩,铺子也不少,日子过得很是富足,可王大人平日里吃饭菜里连点油星都不准有,想是把银子聚在这里为国所用,为民所用。王大人的高风亮节,本王也是早有耳闻,难道那些都是假的?”
这位中书令王彰办事谨慎,中规中矩,也算为国尽心,算是一个能臣,就是行事十分小气,日子富足,那都是他省出来的。太过小气的人到哪怕再是恪尽职守,总是私心过重。
这也导致这位中书令后来在五王夺嫡时,为了银子延误逃离时期,被伪宣帝抓住,那时伪宣帝还没能得到端嫔手中的遗诏。伪宣帝逼他向天下人宣告宁帝有意立他为储,这王彰小气归小气,那样的时刻竟然没有做个附势之人,竟然当着城上城下所有人,喝骂伪宣帝异想天开,说宁帝属意的储君是麟王,而后从城墙上跳了下去。
一听说还是要他拿银子,王彰几乎跳起来,他道“殿下,你说过,不出银子就出人,下官已经出了人,你还要银子,你你你说话还算不算?”
麟王轻轻一笑,道“本王说话自然是算,但是王大人自己看见饿莩填壑,心有不忍,发扬精神,本王哪能阻止王大人的一片丹心?”
王彰算是明白了,麟王殿下当时指的那些人,出人不出人,只怕银子一样跑不了。他都进了这淌浑水,还是早点把差事了结了好回京,再也不要和麟王一起共事了。
此刻他很后悔,都说麟王殿下行事随心所欲,没有他不坑的人,现在算是被他带进了大坑里,要想出坑,只能自救。
虽然银子如他的命一般,万难舍得,可面对着面前那张含笑的脸,他心中竟然没有升起抗拒的念头,求生欲很强,马上道“多的没有,一千两。不然,你就把我杀了吧!”
麟王笑道“王大人言重了,一千两银子在青州灾地,可以救活千条人命,一点也不少,王大人,银子呢?”
王彰恨得咬牙,怒气冲冲地写了一封家信,叫家人回去取一千两银票来。
麟王无视王彰的恼怒,派了个护卫和他家人同去,笑得分外开怀,道“本王先去灾地看看,王大人乘坐马车随后就来!”
麟王扬鞭,马儿飞快地向前而去,扬起一片灰尘,把王彰呛得眼睛翻白,当然,更多是因为心疼那一千两。
等到远离了马车,跟在后面的流云不解地道“主子,咱们的人早就往陈州调买粮食,你何不直接告诉王大人,省得他着急?”
麟王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本王若告诉他,哪来的一千两?还有,王彰提议从沙州宁州购粮,还是目光稍显短浅了些,今年陈州风调雨顺,粮食增收,以至于粮价大跌,反倒成灾,各地奏报只报患,丰年反倒是灾事这样的事,他们是不会报上来的。本王派人去陈州调买,虽然路途比宁州沙州要远,却能解决陈州粮食滞销的问题,一举两得。”
流云道“主子,你让王大人运那些石头赶往灾区,一分银子都没有,王大人知道了,只怕会气到吐血。”
麟王轻松笑道“吐血好啊,败血吐去,新血复生,方能百病皆消!”
流云想到拿了一千两就像割了自己肉一般的王彰,不禁摇了摇头。
这时,只听嗖地一声响箭划破空气,麟王向侧一让,伸手后抓,抓住一支箭,那箭支上绑着一封信。
麟王脚下马不停,把信拆开,信上只有短短一句话“苍阳太子携使臣已到麟州!”
“苍阳太子?”麟王微微一怔,上辈子并无苍阳太子同行,这辈子怎么会发生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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