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一道道上来，有些还是没吃过的。白雪凝一边自己涮，一边给周萌夹菜，口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周萌嘴里嚼着菜，心思已飞到晚上的party上。

他高三一年是走读，不在学校上晚自习，课间休息也很少和同学交流，一年下来在学校说的话可能还不超过一百句。然而经白雪凝一番鼓励，他竟然有些期待晚上的Party，不自觉地想象着各种可能发生的情节。

“走吧，买衣服去。”白雪凝把一块土豆咽下去，站起身来。

“去哪买？”周萌问。

“滨河广场里就行，这品牌挺全的。”

“我…”周萌犹豫一下：“我带的钱应该不够。”

“我账户里有。”白雪凝过来拉他。

“我看电视剧里都是男人给女人买东西，咱俩怎么反过来了？”

“傻瓜！”白雪凝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咱俩是朋友！有钱就一起用呗。”

接下来的五个小时里白雪凝充分展现了女孩子的逛街天赋，带着周萌转遍了滨河广场购物区的品牌门店，给两人选了一堆衣服。

周萌平时穿的衣服都是妈妈从网上买的，款式什么的完全没在意过。这次在每家店里，白雪凝都会挑几套衣服让他试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第一次意识到，原来自己的外形条件还不错。

他个子中等，和穿着高跟鞋的白雪凝差不多高，但身材非常纤瘦、匀称，是标准的衣服架子，各款时装在他身上都能显示出设计师希望表达的美感。

“你不错呀！和我挺配的。”在最后一间Versace门店里，白雪凝试穿了一件露肩短款礼服，拉着周萌一起在镜子面前试照。

“人还是衣服？”周萌茫然问。

“滚蛋！”白雪凝悄悄掐了下他的胳膊。

“今天花多少钱了？”周萌欣赏着镜子里的白雪凝和自己，觉得像一对准备出席时尚晚宴的明星情侣。

“不用你管。”白雪凝转动身体摆出几个Pose：“我晚上穿现在身上这套行吗？”

“行啊！挺好的。”周萌由衷地说，他现在身上的衬衫和七分裤虽然不是Versace品牌的，但和白雪凝的礼服正好一个色系，搭配得自然、贴合。

“那行，现在是四点办，咱们可以过去了。”白雪凝看一眼腕表说。

周萌提着一堆包装袋，跟在白雪凝身后走出滨河广场。他们在停车场找到白雪凝的车，是一辆香槟金色的奔驰GCS，前脸上巨大三叉星车标在阳光下亮得有些耀眼。

“这就是你的车？”周萌赞叹。

“你喜欢车吗？”白雪凝笑着拉开车门。

“还行吧，有时候在网上看看，这款车得值我爸十多年的工资。”周萌坐上副驾驶，轻轻抚摸全液晶中控台。

“值我妈五十年的低保。”白雪凝笑道：“我前些天刚签了梅赛德斯-奔驰中国区代言，车是他们送的，今天咱俩买衣服用的就是代言费。”

“你真厉害。”周萌叹服。

“我这算什么呀，去年那个翟雯月拿冠军后一口气签了七八个代言，其中还包括Burberry这样的奢侈品牌。”白雪凝用语音选择自动驾驶模式，方向盘无声地动起来。GCS是一辆氢燃料电池SUV，全电动力总成的安静和敏捷不是燃油汽车可以比拟的。

东湖中学距离滨河广场不远，路况也比较好，GCS全程都处于自动驾驶状态，白雪凝只是坐在驾驶席上化妆。

“你素颜就够漂亮了，还化妆干嘛？”周萌一边欣赏GCS科技感十足的内饰一边问。

“这是礼仪，女孩子出席比较正式的场合都要化妆，你放心，我只化个淡妆，不会显得很突兀。”

“你是不是经常参加这种活动？”

“当然了，都是工作。”白雪凝把唇彩涂匀，向周萌转过头来：“弄完了，你看怎么样？”

“好看，比你在节目里还好看。”

“对了，你会什么才艺不会？”白雪凝忽然问。

“干嘛？”

“人家见我去了，肯定要我表演节目，咱俩得一起呀。”

“我会唱歌。”周萌想了想说。

“会用这个吗？”白雪凝打开副驾驶的储物盒，拿出一只狭长的电子产品，外形像个放大的老式手机。

“Imusi！”周萌眼睛一亮。

“你认识呀？”白雪凝问。

“当然了！”周萌心想我怎么会不认识。Imusi是苹果推出的革命性乐器替代品，单独一支就能模拟整只电声乐队的效果，哪个喜欢音乐的学生不想拥有一个。

“这个是二代的，我从一代出来的时候就想要一个，就是太贵，我妈不给我买。”周萌抚摸着Imusi的钻石蓝屏幕，爱不释手地说。

“那这个就送给你了。”白雪凝大方一笑。

“这…”周萌有点不好意思。

“这什么？咱们不是朋友嘛！。”白雪凝拍下周萌的头：“你会用这个吗？”

“我在Ipad上下载了一个模拟程序。”

“那就可以，模拟程序的界面和真的是一样的。”白雪凝鼓励道：“你现在试试，要是可以，晚上你就用它给咱俩伴奏。”

“为什么不用现成的伴奏？”

“那多Low呀！咱们要玩就玩点高大上的，你现在就试试。”白雪凝拿过Imusi，连上车载音响说：“来吧。”

周萌修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划过，一段旋律就从车载Burmester音响里流淌出来。

“这什么歌呀？”白雪凝诧异。

“我自己写的。”

“你还会写歌？”白雪凝瞪大眼睛。

“那年我妈看我自己在家无聊，就在网上给我淘了个旧的电子琴。”周萌带点小得意：“我开始自己弹着玩，觉得有意思就在网上学谱子，然后就自己写歌了。”

“天才呀你！”白雪凝学武侠电影的样子抱拳当胸：“相见恨晚。”

“别逗我了。”周萌把她的手按下去。

“没逗你，音乐我也懂点，你刚才那小段真的不错，这是一首写完的歌吗？”

“是的，我高考完刚写的。”

“有歌名和歌词吗？”

“歌名叫《白日梦》。”

“你自己起的？”

“是呀，词也是自己填的。”

“你唱一遍我听听。”白雪凝的语气很认真。

“行。”周萌答应着设置好Imusi，他以前写出歌来只能自己唱着玩，今天是第一次给人演唱，心里竟莫名有些兴奋：“清早出门看见了星空，月亮躲在银河中。太阳笑我懵懵懂懂，你骑着北斗对我眨眼睛。”像往常一样，一开始唱歌，他的情感就完全融进了音乐，等到副歌开始已经忘了身在何处。

“你说你只是我的白日梦，却要陪我走过人生。你说明天太遥远、昨天太朦胧，不如举杯醉在红尘中。”周萌唱完最后一句才回过神来，发现白雪凝正盯着自己，明媚的眸子里似有某种光彩闪动。

“唱得有点投入了。”他不好意思地笑笑。

“真棒！”白雪凝轻轻鼓掌：“我真不是鼓励你，很多声乐专业出身的歌手都唱不到这个水平，而且你还是原创，绝对够出道的实力了。”

“你说的怎么和我妈一样？”

“你妈说了什么？”

“就是想让我往娱乐圈发展呗，她平时就爱看明星八卦，不懂别的东西。”

“也许你妈说得没错呢。”白雪凝若有所思：“等进了大学咱俩可以弄个组合，你写歌，咱俩一起唱。”

“我妈要是听见你这么说一定乐疯了。”周萌万没想到昨天妈妈的一通胡说居然有变成现实的可能。

“我过两天就去看你妈，当面跟她说，让她好好高兴一下。”白雪凝亲昵地拍拍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