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不算机会,但是宁奎可以创造机会呀。宁奎想的是只要宁砺对自己有言语上的冲突,他就会采取措施扫落宁砺的面子以达到自己的目的。
宁奎还有一点和其他同学不一样,就是他的发型不一样。在小学,一般的学生都会剪个“学生乖乖头”,而宁奎直接剪的是只有在社会上才能见到的平头。他把头部上面的头发剪得很短,两边和后面全部剃光,光看发型就有股子凶狠的味道。
宁砺看着高大的宁奎心里多少也有点发怵,他衡量了一下,从身体条件来看自己应该打不过宁奎。宁奎比宁砺基本上高出一个头来,平时喜欢打篮球的他身体结实有力,再加上凶狠的表情确实是班上很多同学的梦魇。
“算了,还是忍了”。宁砺在心里暗自对自己说道。
宁奎见宁砺不说话,知道宁砺有点怕他,就走上前去指着宁砺,说道:“就是说的你,给你10元钱,你去厕所找陀屎吃了。”同时从兜里掏出10元钱。
宁砺读小学那个年代,能随时从兜里拿出10元钱的小学生少之又少,可以看得出来宁奎的家庭条件应该不错。宁奎在学校里敢这么嚣张的欺负同学,除本身高大外,据说另一个原因是有一个在市里某部门当领导的父亲。要不然同学向老师反映被欺负后,宁奎总是被批评一顿了事,更有甚者老师还会以“一个巴掌拍不响”为由,把涉事双方都批评教育一顿了事。
对于某些老师“一个巴掌拍不响”的说法,宁砺感到深恶痛绝。张大狗要欺负李小四,难道李小四有错吗?张大狗打了李小四,李小四还手又有错吗?你问张大狗为什么要欺负李小四不去欺负王大蛮牛,王大蛮牛牛高马大,张大狗是傻的吗?这些老师不仅不解决矛盾,反而给学生灌输一些歪理,真是没有师德。说没有师德还算轻的,受这种教育长大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这是不是从教人处事上误人子弟。
宁砺抬头看着宁奎,不知什么原因心中除了有一丝怒气还有一丝委屈。宁砺说道:“大丈夫能伸能曲,倒个水又怎么了”。
宁奎笑了,把10元钱递到宁砺面前说道:“能伸能屈可以,拿着这10元钱去把屎吃了也是能伸能屈的表现,去嘛”。
宁砺本来想说自己拿10元钱给他让他去吃屎,但是又怕激化矛盾,只好压低声音说道:“两码事,不要扯在一起说”。
宁奎看宁砺彻底认了怂,觉得这是扫落宁砺面子的绝佳机会,说道:“一会我洗了脚你也给我倒下水,我就不说这件事了”。
“我为什么要给你倒洗脚水,你怎么不给我倒”。宁砺本能的说道。
一听宁砺敢如此挑衅自己,宁奎顿时脸色发青,感觉是到了随时可能暴起伤人的状态。
宁砺也知道自己的话激怒了宁奎,但是话一出口再后悔也无济于事。宁砺抬头看向周围同学,多么希望在场的十几个同学,哪怕有一、两个同学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也能缓和一些矛盾。
但是遗憾的是,并没有任何一个同学站出来,说上哪怕一句话。之前自己还想着如果宁奎欺负代威自己要帮上一帮,不曾想在自己被欺负时居然会是这种状况。不过值得欣慰的是,和宁砺关系比较好的几个同学要么和他不在一个寝室,要么还在外面游荡没有回来。如果此时此景他们在这里又选择的是不站出来,那才是伤宁砺的心。
宁奎本来心中有气,可能也是看出宁砺求援的眼神,他猛的下定决心用右手指向宁砺的面门,说道:“你个x傻儿,敢喊老子给你倒水,不想活了”。说完,一脚踢在宁砺正在洗脚的脚盆上。“嘭”的一声,脚盆被踢翻,洗脚水洒满一地。踢完又指着宁砺说道:“以后不准在寝室洗脚,否则看到一次打你一次”。
宁砺受此侮辱气得全身发抖,同时又感觉从小学到大的天理、公义在这一刻狗屁不是。别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你友好,本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同学们也选择了沉默,占着自己身材高大就肆无忌惮欺负弱小同学的人,看样子也不会受到惩罚。想到这里,宁砺鼻子一酸,泪水开始在眼眶中打转。
宁奎警告完宁砺,趾高气昂的向门口走去。
宁砺看着宁奎剃得很干净的后脑勺慢慢向前移动,一股热气冲上自己的脑袋,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胸口仿佛有万斤巨石压着般沉重。宁砺一直觉得自己的心里住着个魔鬼,只是平时被自己压制住了,一旦情绪失控就要冒出来。
突然,宁砺爆发了。
宁砺光脚下地,发狂般朝着宁奎奔去。奔至近前,宁砺一阵大吼,同时从后面用双手狠狠地掐住宁奎的脖子,把他死命的往地上按去。
宁奎哪想得到刚才看似懦弱地宁砺突然变了一个人,竟然敢袭击自己,再加上宁砺是从后面过来,又是掐住自己脖子的同时才发声大叫,根本来不及防备就被按到地上。
宁砺确实瘦小但是力气却大,班上好多男同学掰手腕都不是他的对手。从这个角度看,宁砺一击得手也是有道理的。
宁砺掐着宁奎的脖子把他按在地上,一边用手指使劲地掐,一边用胳膊使劲的上下摇动,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大声的吼叫。
宁奎被掐的感受宁砺无从得知,但是自己的吼叫声包含有愤怒、委屈、不解、快意恩仇等意思自己是很清楚的。
宁奎倒地后,宁砺骑在他背上,从旁边顺手拿起一个喝完了的百事可乐塑料瓶,用左手捏住他脖子,右手拿起塑料瓶朝他的脑袋猛砸。
按理说,用塑料瓶砸宁奎脑袋的声音应该被宁砺的吼叫声掩盖。但宁砺却发现自己清晰地听到瓶子砸在宁奎脑袋上发出的“嘭、嘭”的清脆响声。
也不知道砸了多少下,宁砺停了下来,但他依然用左手死死地捏住宁奎的脖子。宁砺对宁奎说道:“以后不准在寝室洗脚,听到没有”。说完又用瓶子狠狠地砸了他一下。
宁砺看不清宁奎的表情,只听见宁奎小声地说道:“听到了、听到了”。
“大声点”。宁砺再用瓶子狠狠地砸了他一下吼道。
“听到了”。宁奎大声的答道。这声回答,再没有了先前的嚣张,取而代之的是带着哭腔的语调。
宁砺感觉心中的火还没熄灭,自己还没有取得身体的完全控制权。宁砺又用瓶子反复砸宁奎的脑袋,并大吼道:“错没有”。
宁奎不知这种折磨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大哭道:“错了,我错了”。
宁砺举着瓶子最后一次砸在宁奎的脑袋上时,他发觉自己的气消了,心中的火也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