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一脸的威严。
站在入府大门后的台阶上,看着面前的下人们忙碌着。
抱着细软的丫环们,离着远远地将东西抱到府外,放在已经排成队的马车上。
家丁们则是抬着一个个大坛子,一口口大箱子,从后院直接出了小门,绕到前面来。
这个时候,只有李长生还敢走到自己老爹面前,小心的说着:“阿耶,郎君吩咐的东西,都已经安排好了。”
李福像是战场上的将军一般,坐在身后的椅子上:“白酒、小吃要带足了,咱们家很穷!但马上就是新年,郎君在长安还有一帮子叔伯,都是要送上贺礼的……都是不值钱的东西,要送足了!”
李长生点点头,心里却是嘀咕了一声。
府上一点也不穷啊!天策府那边月中已经有人过来,说了一句这个月的分利,将会达到一个新的高度。白酒的生意,也确认了和宿国公府合作,那一车车的铜钱,早早的就送了过来。
“府上养了你们这么多闲人,难道不要钱的啊!”
李福狠狠的骂了一句,一点也没有在意边上的就是自己的儿子。
李长生脸颊抽抽……
“咱们这次搬去长安,你是不是要做什么?”
赵小刀依旧怀抱着破横刀,跟在袁淼身后,不由的问了一句。
反倒是走在前面的袁淼,手里提着一个小木匣子。
“你不要成天想的那么阴暗好不好!再说……爷一向光明磊落!还不是年关将至了,那么冷的天,你想让爷天没亮就让长安赶,参加大朝会嘛。还有老程他们家,都是要过门拜个新年的。”
听着袁淼的解释,赵小刀翻了个白眼,压着声音说道:“你是想乘着到时候,人多容易出事,做点什么吧!上元节……你是想上元的时候坑一把太子?那时候皇帝会与民同乐,太子肯定是要同行的,今年长安城的守卫,定然都会是太子一系的人安排的……你想做些手脚,有难度呀!”
袁淼站住了脚,回身看向还在念叨着的赵小刀,抬手啪的一下,就抽在脑袋上。
力气其实并不大,赵小刀还是很配合的抬手揉着脑袋。
然后,看向袁淼的眼神,露着一副我早已看穿一切的样子。
有些尴尬,袁淼揉揉鼻子,继续走着:“秦岭的事情弄得怎么样了?”
当初赵小刀说是找到一条通到秦岭的小路,然后便独身进入秦岭。
后面的时候袁淼就没有再管了,只是从李福送上来的汇总中才能看出一些端倪。近千斤的火药,一百张劲弩,还有一堆稀奇古怪的东西。光送进秦岭的粮食,就不下于千担。
“我记得和你说过,秦岭里有太多流民了。都是前些年躲避战乱的,这些年下来,日子都过得不怎么样……但也没人愿意再出来了。”
一边说着,赵小刀的脸上露出一丝伤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便默默的跟在袁淼身后。
这是一个吃过苦的人啊,袁淼知道这些年赵小刀在太原、在边地都经历过什么。
便转移了话题,淡淡的问着:“秦岭里的事情,小心为主。等你觉得那些人什么时候可以信任了,再带出来我看看。现在,我不管,该要的东西,你找李福。”
“差不多了,我正准备过完年,带几个人让你见见的。”
“恩。”
听完,袁淼稍稍放心。对于赵小刀办事,袁淼一向都是放心的。
“郎君,都安排妥当了,给各家的礼物,都分别准备好了,这次有长生跟着您,他都记住了。”
一道府门外,李福便领着李长生,向袁淼行礼,然后指着外面的队伍说着。
看了一眼自己的老管家,再看一看跟在身边的李长生,袁淼点点头,还是劝说了一句:“你真不跟着我们去长安?眼下这边也没什么事情了,留几个人看着家就行了。”
然而,李福却是摇摇头:“老奴老了,能在这里为郎君您守着这府上,也就心满意足了……长生还年轻,有什么做的不好的……郎君您只管打骂…真要是不如意了,赶回来陪着老奴就是了!”
李福似乎真的是老了,絮絮叨叨的说着。
身后的李长生一下子,双眼便红了起来,双腿一曲重重的跪在地上。
“阿耶……”
袁淼默然,没准备再劝说什么。
甚至觉得,李福是很有智慧的那种人。想要儿子上位,那么老子就得退下来。
这一点,不关信任、情分的。
“走吧,咱们去长安!”
说了一句,袁淼便领着赵小刀上了一架马车。
这时候还骑马的,那都是傻缺。
像程处默那种就是,大冷的天都会趋马飞驰的,最后冻得鼻涕横飞,末了还要自夸一句威武。那就是缺心眼的,还是补不回来的那种。
马车上悬着开国县子的旗号,长安城的守门将也没有阻拦,连查验都没有,就进了长安城。
走的还是春明门,过了两个街口,向北一拐,便进了崇仁坊里。
就在秦王府的边上,一座只有王府四分之一大小的宅子。
这座宅子就没有像秦王府一样了,能够在坊墙上开出门来。
不过,宅子却不小,前前后后的住下百十号人,也是足够的。
而袁淼带到长安的人,除了三十来个丫环、下人,就只有一队五十人的亲兵。
这些亲兵,都是当初从太原城带回来的,后来删删选选的,也就留下了两队人马。
王府总管干台早早的就等在府外。
一见袁淼下了马车,连忙带着一名内侍凑了过来。
“等你半天了,总算是到了,路上没什么事吧。”
扶着内侍的肩膀,袁淼下了马车,驾车的袁淼也跳了下来,等会儿自有人将马车牵到府里。
从怀里掏出两个油纸包着的鸡腿,丢给干台一个,自己解开一个,袁淼先是狠狠的咬了一口,三两下咽进肚子里,才笑着看向干台。
“官道上人多,也没急着时间,就让他们走的慢些。”
干台眉宇间藏不住笑容,同样捏着个鸡腿,便吃了起来。
“还是热的?”
“早上家里刚弄出来的,路上都揣在怀里,知道你喜欢吃,才特意让三婶弄的。”
一听袁淼很随意的说着,干台不由笑的更真诚了。
自己一个腌臜人物,虽然在秦王府当值差,管着上上下下的事情,可那会有人这般对待自己。
不由在这寒冷的冬季,干台更是热情了一些说道:“这宅子原是前朝一位礼部尚书的,所以修的也是极雅致的。后来被圣上赐给了大王,才一直空落着。原先是想将这边和王府打通连在一起,却一直没得机会。现在倒是被大王赏给你了,正好物尽其用。”
听着干台说的这宅院的来历,袁淼不由询问着:“大王好好的,怎么就将这赏给我了?”
干台眉毛一挑,便解释起来:“是王妃说的,你这个学生一个人在新丰县,冷清了,就提议将这边给了你。往后,也好两边往来。”
说着,干台轻笑了一声,心中想着自家大王、王妃对自己这位兄弟真的是关爱有加了。
袁淼却没想这么简单,不由多问了一句:“大王当时怎么说的。”
“大王还能怎么说,王妃提出来了,就是沉吟了一阵子,然后便同意了。”
干台无所谓的说着,一根鸡腿也就啃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