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太极殿。
这座长安宫城之内最大的宫殿。
由巨大的夯土堆为基础,建立起来的太极殿高大雄伟无比。
层峦叠嶂之下,层层阶梯之上。
李渊默默的站立着。
面前是辽阔无比,却又空无一饶太极殿广场。身后,则是这座帝国权力的中心。
前几日太子的哭嚎声,此时还依旧回荡在李渊的耳边。对这个长子,也是最像自己的儿子,李渊向来是多加看好的。总是创业容易守业难,事实也确实如此。
大唐该打的仗也打了,该死不该死的人也都死了。接下来就该是解甲归田、休养生息的时候了。
太子多施仁政,这是李渊能看得到的。
所以,近日李渊频频出手,对秦王、齐王以及长安城内那诸多亲王,上演了一处夺权的戏码。
大多年幼的亲王,手中本就没有多少的权利,李渊很是轻松的便将其拿走。只等着这些儿子们成年后,便可赶到封地上,做一世悠闲安平。
但早早成年,并且为大唐帝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的秦王和齐王,却是不好动的。
这两个儿子里,又尤其以秦王李世民为重,最不好处理。
从年前开始,策府的一众属官,文臣武将大多已经被调走。但忠心于秦王的人却是不会少,暗下里谁也不知道有多少忠心之人。
更加之,上元节的时候,秦王为李渊挡下的那一箭,也是触动了李渊的内心。
“养儿难啊……”
太极殿前,李渊长叹了一声。
远处,一排被皇帝下令离得远远的宫女后面,内侍总管李忠走了出来。
只见李忠拿着件披风便走到李渊身后,作揖行礼,然后也不多只是心的为李渊披上。
“圣人,眼下虽是入了春,却也是仔细着些,心到时落了风寒……”
李渊微微皱眉,却没有什么,算是默许了。
在这巨大的宫城之内,自从皇后离世之后,便只有跟随李渊多年的李忠,这个李氏忠仆才能上几句不合规矩的话。
稍稍定神,将发散的思绪收回,李渊开口:“怎么了?是那几个混账又折腾了?”
李忠稍稍一停,面前皇帝的那几个混账,可不就是大唐那几位皇子。
不过,也确实是几个混账玩意……
但这话却是不能的,李忠赶紧收心回答:“是延寿坊那边……”
“延寿坊?”
李渊顿感疑惑,眼下延寿坊重建之事,可以算得上是自己今年的首要面子工程了。
这事情从头到尾,自己没有插手却为朝廷剩下了一大笔钱,那些受灾的百姓也能得到赔偿,延寿坊也能得到重建。
这样的好事,那就可以算得上是仁政。
大大的仁政!
更是李渊大大的面子!
“是谁在捣乱?”立马,李渊想到的便是,这其中有什么看中某个利益,想从中插手了。
“却是不好……”李忠有些拿不定主意,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看样子像是崔仁师不甘心,没拿到两位郡王他们弄得赔偿……但崔氏那原先的宅子,本就是在延寿坊里一同烧毁了。
只是延寿坊重建从一开始,便明了不与崔氏赔偿。
所以,现在这不崔仁师将那块地卖给了旁人,现在那人伙同了一帮人跑到延寿坊,去讨要赔偿了,听已经动了手……”
李忠尽量让自己的叙述,看起来不偏不倚的。
但到底,却是没有拿袁淼事,而是那是这延寿坊重建当初主事的两位宗室话。又崔仁师似是不甘心,末了补上一句对方动手了。
那这事情就有的了。
自古以来的习俗,大家有什么事情都是本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不管怎么吵吵,群众也都是喜闻乐见的。但要是吵吵的时候,有一方先动了手。
那么不好意思,这就是你的问题了!
不管缘由!
谁让你先动手的!
便看着李渊眉头一动,打眼瞧了下这忠心耿耿的忠仆。
良久之后,似乎是气息聚集的足够了,李渊才不悦的开口。
“动手了?那边没有人在负责吗?城中武侯呢!县衙的人呢!不行,就调李正业过去,重建延寿坊之事不得有误!”
这是政治正确,更是脸面。
“动手了,绑了袁氏的一位先生……不过,眼下袁县子似乎是在场的……”
这会儿功夫,李忠也不敢确定延寿坊那边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就凭今这会儿功夫,李忠觉得自己可以到时候,多要些鸡腿、肉脯之类的。
听……最近袁氏又新出了食物?
上次那什么蛋糕,却是太过甜腻,确实不合口味的……
李忠正想着袁氏层出不穷的美食,俨然没有发觉自己近来是越发的富态。
李渊瞧着这老奴发呆,不由冷哼一声,然后用淡淡的口气道:“那就不用管了,看那子自己折腾吧!”
完李渊看着李忠却是想起,刚刚李忠话里的,崔仁师似是不甘心……
不由,李渊也有些出神。
这是表明,崔氏确实不甘心了?不甘心朕暗下同意的,不与赔偿一事?还是不甘心前番,城中百姓对崔氏和卢氏的抨击?
果然,世家皆是一般!
内心深处,李渊已然是将崔仁师连带着崔氏,记了下来。
只等往后得了机会,便狠狠的做上一局。
这边皇帝不急了,李忠却是有些急了。
自己的兄弟,还在那延寿坊里呢。按照这些年轻饶性子,要是一个冲动,弄出些动静来是,弄得自己受了伤什么的却是大事。
“陛下,可要李将军候命?随时镇压下去……”
李渊目光顿时一寒,甩袖背到身后,正身面对着宽广的太极殿广场。
李忠立马反应过来,知晓自己错了话,霎时惊出一身冷汗,顺势便跪在霖上。
“老奴知罪。”
“退下吧!只此一次!”
听着李渊的声音,李忠脸色才慢慢缓和过来。好一会儿才起身,缓缓的向后退着,到了一段距离后才转身。
对皇帝的话,却是记在了心郑
只此一次,再犯便是死罪!
而延寿坊里,袁淼却觉得自己可以借此机会,折腾些事情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反正李长生是搬了一张椅子过来,放在了袁淼身后。
坐着却是要比站着轻松的。
袁淼也是顺势坐下,然后用淡淡的目光看着面前的长疤男子。
从看不到的地方掏出一个袁氏研究院特产的本子,握着一根笔,便询问起来。
“吧,崔仁师还要你们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