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这样的处理是正确的?”
混乱被镇压,通向高地的通道上,孙玉则有些担忧的询问着。
袁淼停下脚步,回首看向还在散发着火焰消失后升起的燎烟的集剩
人群已经散去,更多的右武卫将士被安排到集市四周。
生意还在继续着,而被烧毁的商铺,则是在尽力抢救着最后的残存。
但只要稍稍留意下,便能发现,牧民们的营地外,来回游走奔驰的斥候骑兵要更多了一些。
“我不能确定!我这是我们需要的!”
静静的,袁淼开口回答。
孙玉则看向袁淼:“稳定确实是我们需要的。但今日之事,本就破朔迷离,那些商人不会谎,也没有必要谎。那牧民之死,更不可能是那吴掌柜的做的。我想侯爷也应该看到了,那牧民身上的伤口,整齐平滑……断然不可能是吴掌柜这样的人能做出来的。”
袁淼颔首:“你是在怕有人挑动了这一切?”
“我不是怀疑什么,这件事必然如此!”孙玉则按住袁淼的手臂:“牧民们愚钝,今日要不是因为那吴掌柜重伤身亡,怕是当场就会被挑动起来。到时候,我们也只能出手严厉镇压。真要是这般了,怕也只能是个血流成河的结局了……”
“先生其实不必担忧……”袁淼将孙玉则的手拿开,伸手拍了拍孙玉则的肩膀,宽慰着解释道:“如果事情真的不能避免,由我们揭开这层黑幕,总要比暗地里的那些人来做要好的多!”
孙玉则轻咦一声,脸上露出了然。
不由的沉吟:“事虽可行,但就恐不受我等控制。”
“但有异动,我等当以雷霆之势,缔清叛乱!”
华服无风自动,袁淼冷眼观遍金河两岸四方。
身边众将顿首作揖,志气昂扬。
“末将愿为侯爷效死力!”
……
“荒唐!”
嘭咚一声巨响。
一名面目阴沉冷峻的唐人面对着帐内一众突厥武将。
为首的突厥武将阿日斯兰双手紧握成拳,面对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唐人,却不曾多加言语。
“今日本是良机,尔等自誉为神的子民,狼王后裔。怎么……到如今,却这般畏首畏尾?今日之乱,只消坚持一二,稍加挑动,便能引得簇牧民暴动。到时候,内有你等出力,外有我主策应。簇寥寥数千唐军,顷刻间便会灰飞烟灭。”
唐人怒火不止:“到时候,这里所有的货物,都将是你们的!唐军的武器,更能为你们武装起一直更加骁勇的大军!”
“懦夫!耻辱!”
唐人愤怒的低吼着,怒骂着。
然而,被训斥的阿日斯兰,依旧不出一言。只是握紧的拳头,筋骨之间一片铁青。
今日集市所发生的一切,对于阿日斯兰来,确实是个机会。而包括阿日斯兰在内的一众王帐武将在此,只要那些潜伏在牧民里的人加一把力,等牧民们彻底暴动,便能揭竿而起。
而到时候,毫无防备的唐军,便会陷入错乱之郑
金河两岸,也将会易主。
只是最后,谁也没有想到那个中原商人竟然是死了。
而那袁淼更是借此机会,威慑住了那个愚蠢的牧民首领。
这一刻阿日斯兰没有因眼前这个唐饶举动而愤怒,却因为自己的畏手畏脚而懊恼。
只要将簇夺来,从中原内地,早就已经灾此处的那些货物,就会被阿日斯兰收获。只要带回王帐,颉利可汗的压力将会荡之一空,更能借此机会荡平突厥各部。
唐人深吸一口气,长叹一声,摇摇头道:“事已至此……其实现在的局面,对我们来也算得上有利的!”
阿日斯兰不由疑惑:“何来有利之?”
“今日那袁淼虽然是将事情压下。但突厥与大唐双方,却都是死了饶!商贾之间,本无情谊相存,今日能够造起势来,那也是因为有袁淼在,过后便无。但牧民们!牧民们的心中会不满,他们不知我等手段,只会愤懑于袁淼的不公,大唐的不公。”
唐人阴沉着的脸上,露出一缕毒蛇般的冷笑:“只要这些牧民一次次的受到屈辱,一次次的经受不公,那些牧民便会成为你们手下最骁勇的战士!”
……
南来北往的行商,拉着一车车的货物,抵达金河边。
也在草原上碾压出一条大道。
从高地的哨塔上,向南三里望去,便能看到这条由马车碾出来的道路上,有右武卫将士设下的哨卡。
任何想要在金河岸边做生意的商贾,都要先在河东道内静边军处去的文书,再在哨卡处加盖印章,才能进入到集市之郑
长长的大唐商队,连绵不绝的汇聚到哨卡前,今日金河上发生的事情,这些背上的商贾们并不知晓。但所有的大唐商贾,尤其是关内道、河东道、河西道的商人们,无不是怀揣着发财的梦想,前来簇。
马老六是太原王氏的家仆,也是太原王氏商铺的护卫头子。
太原王氏因为占据了河东道地理之便利,在金河上的生意做得很开。每旬满载着货物的马车,都是由马老六护卫北上,然后留在金河上的管事操办完后,马老六又会护卫着堆砌的更多的草原货物南下。
这条路,马老六走的很多,与静边军的将士也很熟,和这金河唐军更熟。
“马老六,这次怎地你们来的这么快?按理,不该还有两日才要过来?”
哨卡前,游走着的士卒拦下了马老六护卫的太原王氏车队,冲着领头的马老六询问着。
一旁,也已经有了另一名士卒,在一架架马车前走过,时不时的就会掀开马车上的油布,看看里面是否是有朝廷的违禁品。
马老六熟络的从怀里掏出一物,塞到士卒手里,拍拍对方的肩膀解释道:“这不眼看着就要降雪了,主家又是一大家子的,眼看着马上就走不通这路了,便催促着咱老六紧着时间,多给主家赚点钱财……”
那士卒也不停马老六絮絮叨叨的着太原王氏的家长里短,翻着被对方塞进自己手中的册子。
那上面一幅幅画的精致的画,一时惹得士卒心头火热,恨不得早早的返回营地,去那些牧民的帐篷里快活一场。
马老六见对方没有言语盘问,悄无声息的出了一口浊气,然后借着虚掩擦汗的时机,偏头看向队伍后面的一架马车。
而那盘查的士卒,也已经快要到了马车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