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市中,已经是一片惨烈。
到处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火海连成片,无论是唐人亦或者是牧民,倒在火海之中,被灼烧的散发着一阵阵恶臭。
残肢断臂挂落的到处都是,五脏六腑散落一地,花花绿绿的沾着黄色的大肠缠绕在一起,让人分外眼晕。
一队队的右武卫将士和率领着仆役护卫的商人们聚在一起,奋力抵抗一波波的牧民冲击。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牧民们的攻击越来越汹涌,将士们的抵御也越来越疲软。
吴用是商队里的厮,之前因为牧民们的群殴而死的吴掌柜的,是吴用的堂叔,也正是因为有这一份关系在,吴用才能有这么一个收益不错的活计。
给三十贯安家费给出后,吴用便跟着堂叔吴掌柜的走南闯北。
又因为有次行商到关中,去了趟新丰县,吴用更是买了本新丰侯写的算数书,在商队里渐渐的凭借着算数,也算是混的不错。
但是让吴用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背上草原金河,堂叔死了。眼看着商队就要被另外几个合伙的人吞掉,现在那些好吃懒做、只会耍蛮横的牧民们,竟然有不知好歹的暴动叛乱。
身边的那个同样年轻的右武卫士卒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此处几家商队聚在一起的护卫也皆是伤痕累累,守卫的将士们更是身上的汗水与血水混杂在一起,疲惫的喘着粗气。
“啊!叽里咕噜吧唧吧唧……”
吴用畏惧的靠在帐篷上,眼前一个凶神恶煞的牧民,高举着手中的弯刀,叽里呱啦的喊着吴用听不懂的言语,就冲了过来。
那张开的大嘴,黑洞洞的好似一张血盆大口般。离着还有一段距离,吴用都觉得自己能闻到一股血腥的恶臭味。
肠胃一阵涌动,喉头攒动着,吴用就觉得胃液都要冲了出来。
牧民手中的弯刀已经近在咫尺。
吴用悲哀的闭上了双眼,脑海中浮现出家乡的老父母,离家已经好几年,吴用甚至还未给老吴家留下一个后人。这一刻,吴用深深的哀伤着。
这些年攒下了不少的钱,却一直没有想着回一趟老家,娶上一门亲,添几个娃娃。
嘭的一声。
没有想象中的疼痛,甚至吴用只感到一股风砸到自己的脸上。
然后便什么也没有发生。
心翼翼的睁开眼,吴用就看到一名威武的大唐将军站在自己面前,手中的横刀刚刚才缓缓放下。而在面前,刚刚已经冲到自己面前的那个牧民,已经倒在霖上。脖子上空无一物,那颗圆滚滚的脑袋已经是滚到了远处的血水坑中,甚至还冒出几个泡泡。
“呕……”
止不住的,吴用干呕了一声。
眼前的大唐将军却是横刀一挑,将地上的一柄横刀挑起,吴用慌乱的伸出双手将横刀抓住,不解的看向这位将军。
范阳文剑眉横对,身上的血水一滴滴的从衣摆处低落下去,战甲的缝隙间,殷红的血肉沫子将最早变黑聊残渣盖住。
这就是一尊杀神!
吴用不禁打了个抖擞。
“拿着!现在要靠自己,才能活下去!”
范阳文冷声一句,便摔着身后赶过来的右武卫将士,向着前面被一大群牧民包围住的商队杀过去。
吴用下意识的点点头,握紧手中的横刀,看向商队的另一侧,那边还有更多的牧民冲上来。
咬了咬牙,吴用突然喊出暴喝声,然后高举着横刀便也冲了过去。
丢下那个不知名的商队厮后,范阳文再次提刀杀向眼前的牧民们。
到这个时候,范阳文已经是冲到了集市最中间的位置了。而这里,也是整个集市上,被牧民们攻击的最厉害的地方。
因为这里,有声誉满关中的醉仙商号,有大唐几个最顶尖权贵的商号,有众多世家的铺子。
这里,也堆砌了最多,最有价值的财物。
旁的商号有什么损失,范阳文并不在乎,这些有钱的狗大户们,就算是被夺了钱财,那也算是活该。就算是都被那些牧民们抢光了,范阳文也只会认为,这是在接济那些可怜的牧民们。
但是,这个唯独有那么两家商号,两处搭建的棚子,却是范阳文最不敢放松的。
醉仙和当初秦王府一系权贵的商号。
这两家可都是侯爷的利益在里面,身为属下,范阳文觉得自己要是不能夺回这两处,大抵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而按照侯爷的升迁经历,这右武卫中定然是不可能久留的,甚至这阴山南边的金河边都不可能久待。
范阳文现在只是一介郎将,统领不过一营千余人。只有再往上一步,成为右武卫的将军,真正的帝国将军,才能又一次真正的蜕变,成为帝国有数的将才。
长安十六卫,下数十道,被皇帝封赐的将军不计其数,但是真正能够统兵的将军,大抵也只有数十人。
而本身就身在右武卫的范阳文,一旦获得晋升成为将军,便能成为帝国百万大军的中流砥柱了。
这个机会,范阳文不想失去。
只要现在能够保住醉仙和另一处商号,范阳文至少能在侯爷那里,立下一份功劳。
心中有了目标,范阳文手中的横刀挥舞的越发用力。
连续砍翻了好几个挡在眼前的牧民之后,范阳文抬头发现自己离醉仙的商号已经越来越近。
眼前只隔着最后的三四个牧民,便能够与里面的袁氏的护卫们汇合。
“杀!冲进去!”
范阳文嘶吼一声,便率领着自己的亲兵们,开始了新的冲锋。
又砍翻了一个牧民,离得更紧了一些。
只是在这个时候,一名魁梧将领挡在了范阳文面前。
阿日斯兰及时的率领王帐的将领们赶了过来,挡在了那悍勇的唐将面前。
“来着何人!”
阿日斯兰手持一柄加长的弯刀,横眉冷对。
范阳文身子停下,戒备的止住麾下亲兵们的攻势。
“某乃大唐右武卫郎将范阳文!尔等贼子好胆,竟敢染指破坏金河规矩!死罪亦!”
着,范阳文也不给阿日斯兰开口的机会,早已蓄力的双腿出力,手中的横刀也已横批过去。
“杀!”
阿日斯兰冷哼一声,喊杀声暴起,整个人带着手中弯刀,已经是整个儿的迎了上去。
短兵交接,横刀与弯刀间爆出清脆的巨响声。
范阳文与阿日斯兰两人错开身位。
范阳文虎口撕裂,血水一时间涌了出来。
正是这时,那阿日斯兰凭借着强悍的身体,已经是先一步做出反应,反身回击。
手中弯刀也已经是乘机,直直的向着范阳文砍了过去。
“郎将!”
“心”
一时间,范阳文危机尽显。
身后的亲兵们,更是焦急的呼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