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备课的沈辉虽然一言不发,但在他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兴奋。因为他暗恋木梓的痴情程度绝不亚于王军平。目前的结局正是他求之不得的。沈辉和木梓的年龄相仿,而且都是一个村的。从沈辉的角度,他认为自己和木梓才是青梅竹马,志同道合的一对好姻缘。别看他从来没有对木梓表白过,但在他的心里木梓就是他的心上人。虽然有人给他介绍过对象,他也多次相亲,但他总会在心里把那个人和木梓进行比较。世上的女子千千万,能够找出各方面相似的两个人恐怕都很难,更何况在方圆几十里内的小乡村?所以也没有几个能够让他能看上的人。
沈辉性格比较内向,不会轻易向别人坦露自己的心声。如果他想做什么就先行动起来,属于先做后说的那种类型。他当然知道王军平在追求木梓,但他一点都不着急。因为他知道王军平本来就不是木梓心中的那个人,他追求木梓根本没戏。所以,他不但不着急反而等着要看王军平的“好戏”。正如他所料,王军平果然出局了而且很狼狈。
凭沈辉的心智,他多少能猜到一些王军平被木梓拒绝的真正原因。他认为王军平太自以为是,更有乘人之危之嫌。这或许正是他狼狈出局的根本原因。但是,他更相信,即使王军平不拿木梓的病来表决心,木梓同样也会拒绝他。这人啊,有时候往往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到头来还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沈辉当然会吸取王军平此次出局的深刻教训。以前他没有去做,现在他更不会轻易地去向木梓表达什么。他很清楚自己目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有道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相信水到渠成。实际上,在王军平狂热追求木梓的时候,沈辉就已经暗暗地做起了“功课”。不过他做的“功课”,不显山不漏水,既显得合情合理又表达了他对木梓的一往情深。
沈辉带的班级和木梓的班级是邻班。每次遇到像搬运新书,在教室墙上粘贴板报、红花榜之类的力气活时,沈辉都会积极主动地去帮助木梓。
春季来临,每个班级都有自己的花坛需要整修种花种草。这时,沈辉就会主动去把木梓班级的花坛休整完毕后,再去修整自己班级的花坛。沈辉每次去给木梓帮忙,都是默默无闻地活干完之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越是这样做,木梓就越是感到过意不去。有时木梓在他离开的时候,便对他略表歉意地说道:“沈老师,有些事我自己真的能做。你不用总过来帮忙,你总是这样倒让我感到很不好意思。”
沈辉倒是很平静地说道:“没什么不好意思,木老师,咱们既是同事又是一个村住着,帮帮忙很正常。再说,像修整花坛,换土担水这样的力气活也不是你们女同志干的。木老师,你不要多想,我没有别的意思。有时我也闲不住,习惯了。”沈辉说完也不等木梓的反应直接走掉了。
沈辉明白,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更不能让木梓看出他有任何的企图和破绽。别看他表面上和木梓交流时显得非常平静,其实他的内心早已是狂跳不止。每次和木梓说完话,沈辉都是迫不及待地离开。他真的怕时间长了被木梓看穿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虽然每次去给木梓帮忙,沈辉的内心都非常忐忑,但他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这也许就是爱一个人的真实感受吧。
帮木梓做事,沈辉的确是心甘情愿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创造机会和木梓顺理成章地进行接触,才能让木梓全面地去了解他,认识他。这就是沈辉和王军平在为人处世方面最大的不同。沈辉的默默无闻和看似不求回报的甘愿付出,让木梓对他的好感与日俱增。但这种好感绝不是恋人之间的那种好感,而是同事间的那种友好的信任和心无杂念的尊重。所以,当木梓有时遇到一些需要别人参谋的事情时自然想起了沈辉,这对于沈辉来说可谓正中下怀,乐此不疲。当然,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和木梓保持着他认为应该保持的距离。不过他已经相信,成功正在向他一步步地靠近。
沈辉对木梓的所作所为,在同事们的眼里已是一目了然,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有木梓是只缘身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同事们在木梓面前自然不会说破,但大家都觉得沈辉和王军平一样都是单相思,剃头的挑子一头热,最终结果肯定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虽然木梓并不反感他,但他根本进不了木梓的心里。这就是同事们对此事形成的共识。
木梓和沈辉就这样一边继续“我行我素”,一边继续雾里看花,反倒引起了同事们的好奇和关注。
一天午休,大家在办公室闲着无事,木梓和沈辉又赶巧儿都不在。这回轮到冯玉洁先开了腔,她忍不住问道:“哎,你们说木梓和沈辉到底有没有可能?我看沈辉对木梓可是一往情深哪,够用心的。她俩要是能成,对木梓来说也不见得是坏事。”
胡校长摇了摇头发表了她自木梓上班以来关于她婚事的第一次评论,“我看没什么希望。”冯玉洁忙问:“何以见得?”胡校长说道:“沈老师的品格大家有目共睹,肯定没得说。他对木梓的确很痴情,我们也能看出来。但我总感觉他不是木梓的心里的那个人,这是我的直觉。”
冯玉洁眼睛转了几下神秘地说道:“校长,我说句心里话,你可别生气。我看你不是直觉是私心吧。”这时,老王老师抬了抬老花镜恍然大悟地对着胡校长说道:“老胡啊,冯老师说的也不无道理呀。你儿子胡伟明虽然没考上大学,但也是一表人才,而且还有经济头脑。现在他搞的家庭养殖场不是挺红火的吗?我看木梓和他倒也般配,而且木梓和你又很合得来的。我看这事儿有点希望,如果你有这个意思,我愿意做这个红媒,我去和木梓说,你看怎么样?”冯玉洁哈哈大笑起来:“怎么样?胡校长,不光是我一个人有这个想法吧。”
胡校长往椅子背上一靠,非常平静地看着他们俩说道:“其实你们都说错了,那真是我的直觉。说句实话,我心里倒是有那个奢望。不过我很清楚,我儿子配不上木梓,我有这个自知之明。木梓是个好姑娘,更是个好老师,谁能娶到她,那就是他的造化和福气。不过我还有个直觉,我总觉得木梓不会在咱们学校长期干下去。”
看着胡校长若有所思的样子,老王老师说道“老胡啊,看来你还真是喜欢木梓,说着说着就有点舍不得了。要不这样,我先去木梓那里了解一下,如果她也有那个意思,这事若是成了,不也随了你的愿吗?”胡校长连忙摆了摆手说道:“王老师,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您可千万别去和木梓说,木梓的性格我太了解了。如果说破了这件事,恐怕我和她的关系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冯玉洁虽然有些不太相信胡校长说的话,但她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对胡校长说道:“校长,有这么严重吗?不过你刚才说,木梓不会在咱们学校长期当老师,是什么意思啊?怎么,民办教师转正有消息了?若真是这样,那可太好了,我可终于盼出头了。校长,你是知道的,我可是干了一辈子民办教师,再不转正我就没机会了,要退休了。”
胡校长看看了时间,然后对冯玉洁说道:“这只是我的直觉罢了。至于“民转公”的事,我觉得国家对民办教师肯定会有个说法。现在,大学师范生越来越多,咱们农村中小学的师资也不会始终以民办教师为主。毕竟民办教师没有经历过正规的师范教育,如果这种情况长期继续下去,对于农村教育的发展是很不利的,对农村的孩子也不公平。但什么时候“民转公”能有最终的说法,我判断不准。好了,不说了,要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