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梓上班了,她把文翰的想法告诉了校长。校长对吴老师说道:“吴老师,文翰这几天出差了。您暂时带一下他的班级,等文翰回来之后再交给他。”吴老师表示同意。同事们虽然对文翰突然出差有所猜疑,但校长并没有明说,所以,大家也就没有太关注此事。文翰直接返回学校的
当天上午,校长召集全体老师到办公室开会,说有重要事情要宣布。
大家准时来到办公室,文翰正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批改作业。他微笑着和大家打着招呼。当木梓和文翰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木梓几天来始终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下了,她知道文翰成功了。人员都到齐了,大家把目光一齐投向了校长。校长咳嗽了一声说道:“把大家召集回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向大家宣布。文翰老师三天前参加松江省社会科技著作编辑部新闻记者招聘考试,经过笔试和面试,他已经被录取正式成为一名新闻记者。今天,他回来一是交接工作,二是和大家辞行。”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极度惊讶地看着校长时,文翰微笑着站起来再次向大家点头致意。此时大家才回过神来并使劲地鼓起掌来。张希竖起大拇指说道:“文翰,你真有魄力。”
吴老师站起身来紧紧握住文翰的手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去参加考试的。你不可能干一辈子民办教师,祝贺你,文翰。”校长请文翰讲几句话。
文翰站起身说道:“非常感谢大家在我上班两年来对我的帮助和教诲。在诸位老师当中,有的是我的老师,有的是我的长辈,两年的教师生涯,不仅使我懂得了如何做一名好老师,也让我获得了初次参加工作时的愉悦心情,更使我拥有了向更高目标迈进的宝贵经验。可以说,没有和大家一起携手奋斗的工作历练,就没有我今天再次去创造美好未来的机遇。是诸位老师丰富的人生阅历和高尚的品格让我十分珍惜在龙胜村小学工作的美好时光和难忘的经历。”
当文翰动情地表达完自己的离别感受时,大家都向文翰投来赞许、羡慕和祝福的目光。应大家的要求,文翰把新闻采访证件拿了出来让大家逐一欣赏。张希看到证件最后一页上关于“持此证件者,可在旅行、出差、住宿等方面获优先安排”这句话时说道:“文翰,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说,你们以后出差坐车,在宾馆住宿时就不用花钱了吧?你们当记者的权利可真大呀!”
文翰笑了:“证件我还没用过,我不太清楚。不过,好像没有你说的那些待遇吧?”正当文翰收拾完东西准备回家时,文桃的儿子、文翰的小外甥秦浩突然跑进办公室说道:“老舅,我大舅扛着大肩牌回来了。姥姥说,他考上军校了。”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人再一次唏嘘不已。此时,朱学富终于冒出了一句话:“这好事儿怎么都往一家跑呢。”
文翰领着外甥到家时,大哥文学正做在炕沿上和母亲说话。看见文翰走进屋来,文学马上站起身来迎接弟弟。文学一身戎装,肩头上已经由原来士兵的棕绿色肩章换成了红色准军官的大肩章,站在那里显得威风凛凛,英姿勃发。文翰走上前和大哥紧紧拥抱在一起。
文母站在那里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比谁都高兴。文学说道:“妈,您都看多长时间了,还没看够啊。”文翰松开大哥笑着说道:“你就让妈看吧,等她看够了就不看了。”然后把问文学:“哥,你考的是什么军校?”文学答道:“是炮兵学院,在入学前连长特批我回家探亲,一周以后归队上军校。”
文学接着问道:“文翰,我听妈说,你去参加新闻记者应聘考试了,结果怎么样?”此时,文母这才想起了这档子事。刚才只顾着为大儿子文学考上军官高兴了,就把老儿子文翰考记者的事情给忘了。文母急忙拉着文翰的手让他快说。文翰故意卖起了关子,他说道:“妈,您才想起问我啊?我要是说了您可不许哭。”文母说道:“考不上咱们继续当老师,我能想的开。”文翰从口袋了掏出了新闻采访证放在了母亲的手里。文母识字,当她看到证书皮上那几个烫金的新闻采访的字样时,她“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文翰和大哥急忙把母亲搀扶到炕沿边做好问道:“妈,你怎么没说话就哭上了?咱不哭,有什么话慢慢说。”文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眼含着热泪地说道:“文学,你弟弟考上记者了。”文学接过新闻采访证也激动起来:“文翰,你这臭小子,你怎么才说呀!看把咱妈高兴得都哭了,不过,大哥郑重地向你道喜,好兄弟,祝贺你!”文学刷地一下先来一个标准的立正军姿,然后给弟弟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军礼。文翰为大哥极其正式的祝贺仪式感动得热泪盈眶,他和大哥又一次紧紧拥抱在了一起。文学动情地说道:“好兄弟,你是咱文家的骄傲。”文翰看着大哥的眼里也闪动着泪花,他对文学说道:“你也是咱家的骄傲。”
文学把新闻采访证又递给了母亲。文母把新闻采访证翻过来掉过去的看了好几遍才说道:“这回我一定要给他们看看,我俩儿子读书到底有没有用。看谁以后还敢笑话我,瞧不起我!”文翰笑着对母亲说道:“妈,越是这样咱们越要低调。再者说,您供我们读书为的是我们将来能有更好的发展,也不是为了给别人看的,您说是不是?”文学接过弟弟的话茬说道:“妈,文翰说的对,一定要低调。咱们越是低调,才能赢得别人更大的尊重。”
老文和木梓也从外面走进屋来,木梓向大哥文学表示祝贺,老文已经高兴得不知说什么好了。文母把新闻采访证递给老文说道:“掌柜的,你也开开眼,看看儿子的记者证到底是啥样?”文翰强调说:“妈,那是新闻采访证,不是记者证。”老文把证件接过来看了好几遍,突然他问木梓:“明天是不是星期天?”木梓说道:“是星期天,怎么了,爸?您有什么事需要我办吗?”老文看着全家人郑重地说道:“今天咱家是双喜临门,明天正好是星期天。我想杀头猪,把全村的男女老少爷们都请来,一起祝贺咱文家这天大的喜事。”文母一听第一个表态:“老头子,这件事你办得好,我支持你,咱明天就办喜宴。”文翰和文学几乎同时说道:“爸妈,这恐怕不好吧,是不是太过于张扬了?”文母一扬手说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们俩就不要管了。”
文家兄弟当军官,考上记者的事儿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整个乡村,甚至全乡的老百姓都在议论,传播,赞叹。第二天清晨,老文找来了表弟把家里最大的那头肥猪杀了。表弟通知了全村的亲朋好友和众相邻都来文家吃猪肉,喝喜酒,同庆祝。
在家里人准备喜宴的时候,老文带着两个儿子来到文家的祖坟前,烧香祭祖。当文学和文翰把酒和供品摆好后,老文和儿子们一起跪在坟前。老文激动地说道:“爹、娘,我带着文学、文翰来看你们了。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大孙子文学已经考上军校,当上了军官。你老孙子文翰已经成为一名新闻记者了。你们高不高兴啊?希望你们二老泉下有知,继续保佑咱们文家子孙在今后的事业上能干出更大的成就,也保佑咱们文家世代昌盛,永远发达。”说完,老文给父母磕了三个头,文翰和文学也给爷爷和奶奶磕了三个头。
当老文和文学、文翰回到家里的时候,文家大院宾客盈门,喜气洋洋。喜宴已经摆上了桌子,大表哥在门口点燃了喜庆的鞭炮,人们在响彻云霄,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再次祝贺文家双喜临门。祝福声、羡慕声、孩子们的欢闹声交织在一起。在文父文母看来,今天才是文家最扬眉吐气的一天。文氏兄弟二人一同为亲朋好友和众相邻一一敬酒,举杯同庆。这时,不知谁在欢乐喜庆的喧闹声中突然喊道:“大家听我说一件事。文老二结婚的时候,打喜歌的说老文家能出文武二状元。现在,文老大当上了军官,文老二当上了新闻记者,大家说,这算不算文武二状元啊?”在短暂的沉寂后,所有的人终于想起了这件事,他们不约而同地齐声高呼:“算!”这时又有人喊道:“大家快看,文武二状元正给我们敬酒呐!”文家大院再次爆发出欢呼声和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
文翰考上了记者,除了父母,最感到欣慰的莫过于他的妻子木梓了。为了这一天的到来,文翰蛰伏等待了七百多个日日夜夜。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她和文翰由相亲到结婚,由相互欣赏到互相知心。她虽然没有感受到丈夫对她的爱意有多浓,但文翰的品行和对她的敬重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丈夫心中别人无法替代的女人了。
文翰终于振翅高飞。一想到从今以后自己将一个人带着女儿继续在农村上班,继续熬着。她突然感到有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孤独。而且以前曾经出现过的那种抓不住的感觉仿佛日益加重。她相信文翰不是那样的人,至少现在不是。但她真的不敢保证丈夫以后还会不会是现在的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