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他准备前往省城再次寻求突破的时候,他突然接到了亲大舅徐宝钢的来信。大舅在信上说,他已经为文翰未来的家物色好了一个地点,让他抓紧时间去一趟。
文父建议文翰应该马上去见大舅徐宝钢。如果地点合适就定下来。文翰听从了父亲的建议,第二天他就坐火车来到了兰河市反贪局。徐宝刚选定的地方是一片平房区。虽然距离主城区稍远一点,但离松花江比较近,同时还是居民区。徐宝钢说,如果把家搬到这里,做点小生意还是可以的。而且房子还便宜,3万块钱就能买下三间砖瓦房外加一个60平米左右的院子。他还说,根据市政府的规划,这个地方将来很可能要开发起来。到那时就变成了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了。
其实,文翰的本意是想把家搬到省城松滨市,只是目前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地点。但是,大舅徐宝钢的建议却让他改变了初衷。把家搬到兰河市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一是这里的房价偏低一些,自己还能承受得了;二是兰河市距离省城比较近,坐火车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到达松滨市,他去省城上班也比较方便。更重要的是,把家搬到这里之后,有大舅徐宝钢照应,文翰更放心一些。主意已定,文翰利用两天的时间终于以3万元的价格预定下来一套三间砖瓦房外加80平米的院落。文翰离家的时候并没有带钱,大舅徐宝钢从家里拿了五千元钱给文翰交了定金。同时与卖方约定一个半个月后补齐购房余款,然后签定购房协议。
文翰乘车返回了家中。经过预算,除去家里的收入,还有将近两万元的资金缺口。文父立刻犯了愁,低头不言语了。文母也说,差这么多钱,这房子还能买了吗?文翰对父母说道:“爸妈,你们别上火,这事我来办。”接下来,文翰满怀信心地开始了筹钱之旅。
他首先去了亲姨家。姨父在国有粮库当会计,家底比较殷实。当文翰说明来意后,姨夫非常冷淡地对他说:“我没有钱借给你。”然后就上班去了。文翰虽然在姨家碰了一个大钉子,但他没有失望。心想,姨家不行还有姑家,我再试试。于是,他又来到在城里做生意的亲姑家。姑父更是不客气,直接对文翰说道:“谈什么都可以就是别谈钱,我不会和亲属有任何钱财往来。”
文翰的筹钱之旅就这样铩羽而归。大姐文桃和姐夫秦江来了,姐夫秦江说道:“我们倒是有点儿钱,不过都抬给村里了。现在,村里有很多债务,咱们就是想要也要不回来啊。”文翰马上有了信心,他对姐夫秦江说道:“姐夫,如果我能把这笔钱给你要回来,那你就把这笔钱借给我用可以吗?”秦江满口答应。文翰二话不说立刻出门来到了村委会陈书记的家里。
文翰给陈书记的儿子当主婚人并在婚礼现场讲话着实为陈书记增添了很大的光彩。所以,当文翰说明来意后,陈书记当场就答应了文翰。“你放心,别说村里还欠你们的钱,就是不欠钱,如果你有困难我都应该帮忙。明天,我让会计结算一下本息,三天以后你直接到会计那里取钱。”陈书记的表态给文翰吃了一颗定心丸。
陈书记果然兑现了承诺。三天后,文翰从村委会会计那里拿回了大姐文桃借给村里的全部钱款,文翰把零头还给了大姐。还差接近一半的钱,文翰立即给黑河金矿打工的小妹文华拍了电报。文华接到电报后,妹夫何宝山从老板那里预支了6千元工资马上给文翰寄了回来。文翰带着买房款来到了二姐文芳家,告诉二姐买房款还差一点,文芳和姚玉峰商量了一下,就把文翰买房子缺得钱给凑齐了。
按照约定买卖双方签订了购房协议。文翰亲自到大舅家把之前的五千元购房定金还给了舅妈。文翰的舅妈拿到钱之后,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其实,文翰从舅妈说话的字里行间已经听出来,舅妈并不赞成文翰把家搬到兰河市。她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是,她最终没有抵挡住丈夫对于亲情的呵护。在徐宝钢回家给文翰拿购房定金的时候,她积怨在心中的不满终于爆发了。她和丈夫大吵一顿并摊了牌。她告诉徐宝钢,这是最后一次。而且一个月之后必须把借出的钱如数交还给她,否则就和徐宝钢离婚。徐宝钢虽然有点惧内,但还是把定金给外甥文翰拿去了。他叮嘱文翰房子签约之后再把定金还给文翰的舅妈。文翰非常感激大舅的帮助,但他也理解大舅的苦衷。房子过户之后,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着礼物,把五千元定金亲自送到舅妈的手中,并对舅妈表达了诚挚的谢意。
房子已经买好。文翰用了两天的时间把所有房间里的墙壁全部粉刷一遍,然后又把整个庭院统统地打扫一遍。文翰解开衣扣,擦了擦脸上的汗水。面对起眼前整修一新的房子和宽敞的院落,他长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这就是自己的新家了。从大舅徐宝刚帮忙选择搬家地点到最后购房成功,整整两个月的时间,文翰就像陀螺一样不停地奔走。今天,他终于可以暂时歇一歇了。但同时他感觉自己肩上的担子无形之中又加重了许多。
文父和文翰商量好,等五一种完地后再搬家。文翰本想利用这个时间去单位了解一下情况,但转念一想,如果单位真有什么新情况,他早就得到通知了。所以,他临时决定先和章一鸣聚一聚。他准备详细了解一下,他们与报社合作的事儿究竟差在哪?到底还有没有希望了?
文翰坐火车直接来到滨江市章一鸣的家中。章一鸣看到文翰的那一刻,一下就把文翰给抱住了。“老哥,我正想要给你发电报呢,没想到你居然亲自来了,你是不是提前知道了什么啊?”文翰笑着说道:“对,我知道了。”章一鸣惊奇地重复了一句:“你真知道了!”文翰拉着一鸣说道:“我知道什么啊?我就知道咱们与报社合作的事情没有成功。同时,我还要告诉你,我已经在兰河市买好了房子,五一之后就搬家。这样,你以后去我家就不用换乘那么多次的车了。”
章一鸣文翰倒了一杯茶说道:“老哥,你把家搬出农村就对了。那我就提前恭贺老哥乔迁之喜了。”文翰把章一鸣按在椅子上打趣地说道:“别耍嘴皮子了,你跟我讲一讲报社合作的事情,现在我们还有没有希望了?”章一鸣故意卖起了关子:“与报社合作的事情你就别抱幻想了。不过,我倒有一件事想告诉你。我觉得这件事在老哥你看来,恐怕也是可望而不可及啊。”文翰的心猛地一震,他忽地一下子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睛里放着光芒,然后急切地问道:“一鸣,什么事?快说!”
章一鸣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他说道:“老哥,你还记得中国质量万里行吗?”文翰瞬间就明白了章一鸣的意思了,他兴奋地说道:“记得,记得。”章一鸣继续说道:“咱们与报社合作失败之后,我和老汤都很郁闷。期间,我们还聚了几次。就在前几天,我去松滨市办事在商场遇见了汤立伟。他一把拉住我说,我正想找你呢,走,我们现在就去松江省质监局。他带我去见一个人。这个人叫柏松林,他是老汤的朋友。柏松林是《质量风云》杂志社的办公室主任。这本杂志的上级主管部门是松江省质监局,杂志的办公地点就在局里。最近,杂志社成立一个质量信息投诉站,专门负责处理消费者质量投诉。让我感到最惊讶的是,《中国质量万里行》杂志把在松江省的分站也设在这个杂志社了。现在,杂志社正在大量招聘采编人员并由柏松林负责具体招聘事宜。因为和柏松林的关系,汤立伟直接被录用了。之后,他就把咱们的情况也和柏松林做了介绍。没想到柏松林非常感兴趣。他告诉汤立伟,现在杂志社正是用人之际,像你们这些有经验的编辑人员,杂志社一定会录用。让他们马上来报名吧。我被老汤拉去见了柏松林。因为我对采编工作的流程基本都熟悉,而且柏松林对我的印象也不错,所以,我当场就被录用了。接着,我又把你写过的文章给他看了,柏松林当时就拍板了。他告诉我,让你直接去上班。老哥,你说这事儿巧不巧?没想到我当初的一句玩笑话今天居然变成了事实。”
文翰的判断基本正确,他和章一鸣不仅实现了进入正规新闻单位的愿望,而且还能参与中国质量万里行的有关活动。这正像章一鸣刚才所说,对于这样的事情,在以前绝对是可望而不可及。他甚至想到,如果工作的事情还没有解决,他无法想象自己将会怎样度过眼前这段煎熬的时光。然而,幸运之神就这样和他们不期而遇了。这种突发而至的幸福,让文翰确实有点喜极而泣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