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文远带众人在墙后伸头窥看,当然并不是只听他们谈话,也把周围的地形熟悉了一番。
再回头对连环脚道:“等一下我们从这边冲出,他们必然向那个方向去,你爬到那个亭台顶上,把铁风车往下散落。”
连环脚也伸头看了几眼,又看看游廊一侧石岗上的亭台,点头道:“好!”
江文远又回头向众人布置:“先取最细最轻的椽子,或者是木板发射,把另一端点燃,再回来我们一起发射。”
王得标带几个持弩手沿着黑暗,又往烧着的居士寮房前而去,未过多时再回来,几根椽子已经点燃了一端。
江文远再道,大家就按我刚才的吩咐来,现在就发射。王得标让九个持弩手悄悄走出墙角,每一个神臂弓都是三人架持,两人在前架弩弓,一人在后面加弩臂发射。
把已经点燃的三根椽子放上弩臂架,江文远低声让大家调整好角度,再低喝一声:“放!”
三声纠缠合在一起的弓弦响动,三个带着火头的椽子往前射出。
这里本也已经离徐宝山他们很近了,虽然椽子笨重射程不远,但是也到在了对方面前,而且撞到对方身上,点燃了三个江淮帮弟子的衣服。
那三个弟子扔了手里的弓箭,“哇哇”大叫,连连用手往身上扑打。因为他们是在是迎风口,不但没有扑灭,反而越烧越旺。
正之时,又有三根烧着的椽子射到,又有三人衣服被点燃,也原地跳着扑打。
徐宝山及龙松年几个山主也十分疑惑:“怎么会有椽子崩到我们这里……”
正之时,又听得远处有人道:“我们被烧死了,我们死得好冤哪……”声音既凄凉又颤抖,被夜风飘荡而来,倒也十分瘆人。
江淮帮的弟子们更为吃惊,乱叫有鬼,就连龙松年、匡世明那几个山主也心里一紧。
正这时,江文远带百十名清帮弟子冲出墙角,个个沉着嗓子喊道:“我们死得好冤哪,我们死得好冤呀,是谁烧死了我们……”
突如其来的着火,又出现这种声音,着实让人心理发毛,那一百多江淮帮弟子中有些心理崩溃了,扔了弓,失了弩、扔了箭,撒腿往外就跑。
黑夜有种天然的魔性,只要有一个害怕,就会快速传播,有些心理素质好的在带动之下跟着去逃。
最后让龙松年他们也跟着逃去,虽然徐宝山连叫都回来,却没一人听他的,也只得跟着逃去。
江文远带人一路冲出,到在游廊之下,捡了他们扔在地上的弓、箭、弩,王得标欢喜道:“还不是重新落入我们手里……”
江文远道:“别停下,不能让他们现在就反应过来!”众发便又顺着追去。
出了游廓,往下是台阶,边下了三十几道台阶,绕着石岗是一条小路,江淮帮众弟子正混乱往乱奔,忽听头顶有个声音传来:“好像这里有点低!”
众弟子抬头往上去看,便见一朵朵旋转的莲花往下落来。这些江淮帮的弟子们并没有见过之前大雄宝殿院落中的惨景,还一边跑一边上看。
龙松年和徐宝山叫道:“不好……”但也只说到这里,那旋转莲花已经落在众人头顶。
有几个的头被斜削了下去,因为上面的距离不高,铁风车下落没有形成足够的旋转,更多只是一个风叶削下一道就没力了,但即使如此,也让江淮众弟子大乱了起来,有些连声大叫,还有一些拼命往前跑。
混乱之下,也免不了彼此相撞,把一些弓弩等物品散落在地。
眼见头顶旋转莲花不断下落,又死伤了十几个。又听得后边“嗖嗖”弓弦响动,连着几箭射来,有一箭正中龙松年大腿,“吭吃”一声坐倒。徐宝山和李洪急忙拉住,拖着往前逃。
江文远等人追到,捡了地上的弓弩箭支,对上方的连环脚招一下手,继续往前追去。
再往前,来到两条分叉路口,一条通往大雄宝殿,一条通往江边。
虽然没有徐宝山发布命令,也没有商量,竟都选择通往江边的路。
突然,徐宝山停住了脚:“等一下!”回头去看,见江文远等一行人正追着而来,说道:“哪里是什么的鬼,是他们没死!”
但是等他明白过来为时已晚,江文远等人后面追着已到近前,而且他们手里有了弩,眼见得箭箭就射到了自己身前。
一边前奔,一边往前喊:“别跑,他们没死,不是鬼!”但一时也难喊得停溃散的江淮帮众,人惊虽不比马惊,但想要心神稳定,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又听江文远道:“先射手里拿弓弩的!”“嗖嗖”连着几弩,把几个拿弩的射死,剩下的躲避箭矢之下,也一路溃逃,徐宝山连喊:“都别走,用弓弩反击!”前面溃逃的帮众仍似没听到。
江文远一路又捡得几十把连弦弩,几十张弓,数十只箭,但是弓射了几箭便没用了,便都弃之不用。
眼看便来到了江边,徐宝山叫道:“上他们的船!”他是想先上了对方的船,让对方无船可上,此时仍有慌乱的帮众也顾不得许多,见船就上。
江文远道:“别能让他们上我们船!”
王得标几个持弩手“嗖嗖”几箭,把已经上到甲板上的射落水中,再对想要登船的相逼,那群人没有办法,也只得退开沿江往东去,上了他们自己的船,徐宝山几个把龙松年也拖了上去,把船离岸,七八个连着划桨,再加上顺水而下,往东而去。
江文远道:“夏老哥身上有伤,管领帮留下陪他治伤,旧山堂弟子们也留下建店!”
管大及几十个旧山堂弟子都齐应一声:“是!”
江文远再道:“那种栈桥装卸架夏老哥应该知道怎么建吧?”夏竹林点头道:“是的,我就想着总领帮要建码头,便把图纸随身带来了!”
“很好,你治好伤后,和管领帮一起把这里的事处理了,并在沿途开店的城市给旧山堂的兄们视情况建码头,也好让这些兄弟们最后有个归宿,给我们盖那么多房子,也不能对不起人家,别怕花钱。”
夏竹林和管大同时应道:“是!”众旧山堂弟子都一起施礼道:“多谢江先生!”
江文远看了前面徐宝山的船已经飘出去里许,再道:“剩下的随我上船,追!这口气咱们清帮咽不下!”
便带众人上了船,往前追去。
此时并不只是江文远,所有清帮中人都对徐宝山恨之入骨,这家伙太阴毒了。
划桨的都怀着恨意去划将,船行得也快,追到大冶县之时,便已经天光大亮,又在旁边解了另外一艘船,分作两船,再往下游追。
分船后减轻了重量,顺流漂的速度更快,眼见便离前面徐宝山的船更近了,应该用弩能射着。
几弩射去,也只是把一名划桨的射落水中。
接着便见前面升起帆,此时顺风,往前的速度更快了。
江文远也让自己的两船升了帆,同样是顺水顺风,船的重量就没有那么重要了,虽然江文远等人焦急,但也难拉近和前面船的距离。
就这样一路前追,追出了一天,也没有追上前面徐宝山的船,紧张之下,虽然有些饿,但也都不说出口。
到了第二天一早,便再难支持了,不得不在码头停靠,让人下去买了些干粮吃食回船,再往前去追。
船至安庆,突然再看不到前面徐宝山的船,众人一时疑惑:“难道他下船去了安庆?”又问江文远要不要也在安庆下船?
江文远也一时踌躇,安庆可是对方的大本营,自己这些人过去能不能敌得住?虽然船上还放有一些弩,但是都不够一百持弩队人手一把。
但是想到被徐宝山欺骗,一股怒火顶在心理,说道:“下船,我们也去安庆!”
便带帮众下了船,刚下盘,便见四五十个旧山堂弟子守在码头上,看到江文远,连忙招手:“江先生!”
江文远去看这些旧山堂弟子时,吃了一惊,见他们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明显是被人打的。
问时,为首道:“是被打的,被江北阿四的手下打的,本来第一天还没事,但是答二天,便来我们施工的店铺内打砸,把我们打了一顿,说是再回去做工就要我们的命!”
江文远道:“看来上次阿四那两箭还嫌不够啊!”对几十个旧山堂弟子安慰了几句,带他们一起去了客栈,住的仍是上次入住的来福客栈。
眼见得天色将黑,草草吃了晚饭,江文远把连环脚叫到面前,对他道:“你去上次江北阿四那间院落里查看一下,看看是什么情况,了解一下环境,再看看徐宝山在不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