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奘知他意,开口说,“地涌金莲又称千瓣莲华、地金莲或不倒金刚,乃是佛门的“五树六花”之一,意为惩恶扬善。可解酒、治红崩或收敛止血,造福百姓。在我佛门,地涌金莲也是一门渡人向善的功法。”
昙棋又问:“如何渡人向善?”
玄奘则答:“民众未接触佛法,不知如何戒除自身烦恼,不修“三十七道品”,不懂生死超脱,不证“阿罗汉”果位,故思虑缠身,爱恨情仇、家人反目、世人相欺、天下大乱等等。我佛慈悲,为使《阿含经》深入浅出,故以地涌金莲引人见我佛门妙法,进而渡之。”
昙棋又接着问何以戒除自身烦恼、超脱而证罗汉果位。
玄奘称赞昙棋善问,看了眼大凡后,又盯着江晨歌和李暮雨,开口答曰:“得见地涌金莲即为有缘,可修我佛门《四十二章经》入门,再修《阿含经》,习得有四谛、四念处、八正道、十二因缘、十二分教、无常、无我、五蕴、四禅、四证净、生死轮回、善恶报应、营生处事、伦理法则、外道论难、普度众生和世界成败,得开示而见我佛成罗汉果位。”
江晨歌和李暮雨见状,心道“得,这哪是什么法会,又是跑来度化自己了。”心有不喜,却耐着性子一直听着。
昙棋和尚久久经略北传佛教,经文典故无不熟悉,玄奘虽游历四方但他眼下学问的功底依然是蜀中的南传佛教,于是二人又兴致浓厚得讨论了《阿含经》中的四谛、四念等种种概念妙法。这场问答,从地涌金莲说起,足足说了三个时辰,端的是把部《阿含经》的骨架全部给理了一遍。好在他二人说得妙趣横生、天花乱坠,中间又有大凡出来问些妙语,侯庭筠不时插科打诨,一场法会总算没有搞得味同嚼蜡。江晨歌和李暮雨身处道门,听佛法本已不太合适,便没有多提问。
日头西沉、晚霞满天,三个时辰一到,玄奘便闭口不再言谈,昙棋也不再提问,只见二人双手合十,齐宣佛号,同问场中众人:“施主可是明了了?”
得高僧解说佛法,即便俗世中人也是莫大的因缘、天大的福分。众人见状哪敢矜持,连忙还礼感谢。
却说众人听了《阿含经》或像慧仁慧宝心有所喜,或如李暮雨脸色平静,但江晨歌却面露疑惑。大凡见了开口问:“江公子可有疑惑,何不趁此机会问问二位大师?”
江晨歌本想说“没什么,都是些小疑问”,却突然瞧得玄奘和昙棋满脸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心中遂定,开口问道“听了二位大师讲经,方知何为“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可我心中却新生疑问,“显密圆通真妙诀,惜修生命无他说。都来总是精气神,谨固牢藏休漏泄。”又作何解?”
玄奘和昙棋听他发问,连连击节而叹,口称“此真缘矣!不枉我二人为众位说法!得《阿含经》者唯江施主一人!只是江施主又何必拘泥于佛道之别?”
玄奘与昙棋对望一眼,见昙棋点头之后,只听玄奘说道:“江施主问浅言深,直指佛道两门真谛,只是拘于道门规矩未将疑问说全吧?也罢,今日有缘,我便摒弃佛道之别,为诸位施主演说下。”
众人听了,知道这是要说“真”法了,涉及佛门不传之密,均纳身下拜,起身之后,大凡连称今日得沾江公子福德了,不知何以为报。
玄奘遂饮了口茶,开口言道:“江施主乃是有福德之人,也与我佛有缘。佛道修炼不论门派,终归都是精、气、神的修炼,这是修炼的根本,所以必须要把他们牢藏体内,一点点不能泄漏。过去三个时辰言说的《阿含经》本质即是讲如何修持“三十七道品”而提升精气神。”
于是玄奘又逐渐深入,为众人演说了《阿毗达磨俱舍论》(又称《俱舍论》),结合《阿含经》,通过五事(色法、心法、心所法、不相应行法、无为法)内容与八品词句进行抉择,主要讲述一切万法之总相、别相、性质、类别,对世出世间法进行细致入微的分析,详细阐明流转与还灭的因果法则,真实开显四谛真理,为场中众人指明何为“显密圆通真妙诀”。
最后讲了《佛般泥洹经》(小乘佛教涅槃经)中的“佛言。近是间有溪水。名鸠对。持钵往取水满钵来。我欲饮澡面。阿难即往。到溪水边。时有五百乘车。上流厉度水大浊。阿难即取浊水。持来白佛。溪上流有五百乘车。过水大浊。但可澡面澡足不可饮。是间更有一溪。名醯连。水大清。去是不远。可往取饮。佛即取浊水。澡面足。病即小差。”作为收尾。
却见江晨歌依然不解,不等众人反应,直接开口问“惜修生命无他说”中的“无”做何解。
玄奘笑言,“佛道有别,却各自有法,此“无”不得再讲,江施主入我佛门自得真解。”
李暮雨见玄奘又要江晨歌入佛门,急忙开口言到“师弟不可!和尚你怎的又来了!”
江晨歌对李暮雨笑笑,“师姐无需担心,我自持道门真法,不入他教!”
玄奘与昙棋相视苦笑,不过今日之功已满,不需强求,玄奘默坐调息。昙棋遂开口到“晨歌与众位施主,空闲时可仔细琢磨“真空”与“妙有”,自可得“有”与“无”。”
如此,一场佛法之会即告结束,大凡令船重新逆江而上,送玄奘与昙棋归了大慈寺,二人要交流三藏,便不再送昙棋回建元寺。李御史想与二位高僧多亲近求法,也一并下了船夜宿大慈寺。再行至合江亭渡口时,江晨歌却突然对李暮雨说道:“师姐,我有事请教大凡大家,侯公子可否送我师姐回武侯祠?”
大凡听了知江晨歌要问什么,怕李暮雨心生不喜,朝江晨歌笑到:“夜色已晚,有甚事何不他日再说,非得逮今日?你不好好护持着你的美师姐,麻烦我这半老徐娘做甚?”
江晨歌却言,“事如骨鲠在喉,还请大家行个方便!”又朝李暮雨道:“师姐无需担心,问完我即返回。”
几人见他态度颇为坚决,想来是有要事,大凡朝侯庭筠使了个脸色,侯心领神会,开口言道:“如此,便让我领此美差吧。”
侯庭筠遂与李暮雨离了船,在渡口寻了艘游船画舫回了武侯祠。大凡知江晨歌要问她这些年的经历,遂让下人把画舫停在江心,缓缓开口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