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七章 天香楼百花争国色,再鸣人大凡勇夺魁(4)(1 / 1)长风凡月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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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曲甚佳,此琴更妙,大凡不愧是大家,琴曲结合至毫厘之巅,又能表得新解!琴曲悲怨,却是浩然之怨,脱离了小女儿之态!妙极妙极!”欧阳询这次以律录事的身份开口点评。

大凡下拜,口中说道:“小女子才疏学浅,当不起欧阳学士如此夸赞。凡自知琴艺稀疏,今日之功全赖此琴!”

“大家不可妄自菲薄,明明琴艺已晋宗师,当我等不通音律乎?此琴甚妙,合我儒家真意,不知可有起名?”欧阳询驳了大凡的谦虚后又问起琴名。

“不曾有名。此琴得来颇有机缘,乃是蜀中雷氏友人所制。前岁青城山大雪密布,友人与我相约山中观雪,突然平地惊雷,一道紫色闪电从天而降,击中一株千年古木。我二人近前,却见此木虽然浑身外体焦黑,却依旧坚韧挺拔,风吹之时传来阵阵龙吟,我两诧异惊叹,取材而制此琴!”大凡开口解释道。如果是别的花魁,这般啰嗦,早被嘘声赶下了台,但大凡前轮一骑绝尘,此轮又音律惊人,还说出了如此故事,故而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并未反感!

欧阳询听了,连连抚须称妙,又赞叹“此琴其岳不容指,而弦不先文;其声出于两池间。其背微隆,若薤叶然。声欲出而溢,徘徊不去,乃有余韵,其精妙如此!(苏轼语),大家琴艺高超,为其命名并不辱没此琴!”

“小女子才疏德浅,一直未有好名,河间郡王、欧阳学士及场中诸位贵客,若不介意,还请为此琴赐名!”大凡也不客气,把为琴起名玩起了花头,为自己拉筹引票。

一时间众人纷纷欲试,有称以曲定“胡笳琴”的,也有以楼定“天香琴”的,更有拍大凡马屁直接喊“大凡琴”的,不一而足数不胜数,唯独没有与《诗经》《楚辞》这类高雅文学沾边的。

最后到底是欧阳询文学造诣深厚,开口说“此琴音色中正和平、温柔敦厚、暗合儒家‘德音之谓乐’,又和着道家顺应自然、大音希声、清微淡远等真意,不如定名为’太古遗音’可好?”

此名一出,连河间郡王都击节赞叹,口称“恰如天分,自然天成!”稍微懂点音律的,怎不知好,欧阳询能取出此名,文章和音律修为可见一斑。

如此妙名,大凡怎不欢喜,躬身下拜,与侍女收拾了琴走下台去。此时,欧阳询才想起自己还有律录事的身份,与李孝恭哈哈一笑,宣布投筹。

大凡退到场边等待计筹唱和后致谢,河间郡王李孝恭走出来朗声喊道,“大家留步,那一木制了几张琴,可曾有多?”

“禀郡王,说来也巧,那木制了仅此一张。”

“哦,你那雷氏友人现在何处,可还制琴?”李孝恭显然见物心喜,有了些想法。

大凡聪慧风流,怎不知李孝恭想法,“说来遗憾,友人前岁得此木心喜,将全部心力投入了制琴之中,终于去岁琴成。然而友人也因此心力憔悴,仙逝而去!不曾想生前最后遗物竟是此琴。哀哉!”大凡此语不知几分真假,但也绝了李孝恭当众的索取之心。

“大家不必难过!你友人技成当代干将,神物天成,必然可以安心瞑目!可惜不能一睹真颜。”李孝恭只好说了两句安慰之语。

“感谢郡王挂怀,友人将一身的制琴手艺传给了族中侄子,此子颇有天分,深得真传,再有个十年八载定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制出绝世好琴!”大凡又补了一句。

“如此,本王倒是很期待他雷氏名琴现世了!”李孝恭笑呵呵的说道。

武德年末期,李孝恭躲过了一劫,从此卸甲归府,当起了礼部尚书、河间郡王,做了个太平盛世的安乐王爷!他宅邸里时常邀人聚会,大摆饮宴,皇室宗族以及达官贵人知道其中缘由而无人过问,当今陛下反而多有赏赐嘉奖,任他安乐。十年来李孝恭的娱乐造诣日渐高超,又养成收集习惯,故而他对名琴名器尤为渴望。听得十年八载后才能再得名琴略有失落却又格外期待。他所不知的是,他将死于七年后的贞观十四年,命中注定与雷氏名琴无缘。当然此乃后事,无需详表。

本轮计筹下来,大凡得了14筹,并不算少也不算多,因为场中很多人水平比江晨歌高不到哪里去,故而没有投她的票,也有些人见大凡得票如此之高便动了恻隐之心,或想支持其他花魁而看到更精彩的比赛,总之理由千奇百怪。

大凡只此数也不算少了,微笑着和场中众人致谢,然后退回房间准备下一场。后面之人的演出或弹唱,或舞蹈,唯独没有吟诗作赋的。悲为主题的诗很难作,而且题材不多,稍微不注意就会被人称为强言悲愁,矫揉造作,故而没有花魁选择在这轮冒险。此后,再难有超越大凡的弹唱,得筹数大多在8筹以内。

轮到公孙梦再上场时,她没有再舞剑,而是一身红妆,舞蹈为辅,唱了曲《木兰从军》。花木兰的故事发生在北魏太武帝向北大破柔然期间,如今民间广泛流传,公孙梦唱此曲,舞蹈中的行伍部分可以充分发挥她的剑舞优势,而唱词部分则婉转突出了女子替父从军的果决与悲壮,有对北方环境的苍凉描写,也有对人员死伤的哀悼,更有多天下纷乱战事不断的控诉,以及对和平朴素生活的向往,最后归于木兰辞去封赏,返家结婚的平静。充分展现了各种形态的“悲”以及公孙梦舞姿的柔韧铿锵,一曲唱罢满场喝彩,击节不断。

本轮计筹下来,公孙梦得了15筹,超过大凡1筹。她两共得29筹,其他人就没多少事了,直到倒数第五位上场的司马长晴。此女容颜不下大凡,以手抚琴弹了一曲《凤求凰》,充分表达了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美好爱情,当然,如此也当不得称赞,只见她曲罢,又手抱琵琶唱起了《白头吟》和《怨郎诗》,古琴崇尚的爱情有多美,那么琵琶幽怨的负心郎就有多么悲,《怨郎诗》结尾更是唱到“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极具讽刺效果。她的三首曲子,雅俗共赏又高低相宜,故而也博得喝彩,最后得了12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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