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仔细盯着三人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朝侯庭筠道:“你就是侯庭筠,侯君集是你什么人?”显然,李世民早就掌握了三人的资料,这么问不外乎是为了打开话匣,套个近乎来。
“启禀陛下,潞国公正是族叔,先父之弟。”侯庭筠开口交代了身份背景。侯君集是豳州三水县(今陕西旬邑县土桥镇侯家村)人,与侯庭筠父亲侯君阔都是北周开国功臣、光州刺史、肥城郡公侯植之孙,东汉司徒侯霸之后。侯君阔武德年间因病而死,侯庭筠便依着侯君集的背景游走生活。
“不错,不错,英雄出少年,好好努力,勤奋上进,不要辱没了你侯家名分!这样吧,朕封你为仁勇校尉,武库署监事”李氏也是关中世家,李世民对侯氏家族显然是了解的。
“侯庭筠叩谢陛下天恩!”侯庭筠赶紧答道。昨夜他救了李世民一命,今日看在侯君集的面子上,李世民封赏了个正九品上的武库署监事职官、仁勇校尉武散官。
隋唐官吏分流,流外官(吏)要想进入流内官,非常困难。李世民将他从白身一下提升成流内官,而且是第四级的正九品上,相当于中下县的县丞(第一常务副县长)或中州博士,直白的说,相当于不经科举就赐了进士出身,赏赐不可谓不厚了!侯庭筠哪有不喜的。
李世民又挪了步,来和江晨歌说话,“你便是江晨歌,果然十分英武!前岁朕得你诗书,非常欢喜,仅此你又救得朕一命,端的是朕的好儿郎呐!”
“草民惶恐,些许微末文章入不得陛下之眼。昨夜之举乃是草民本分,不敢居功!”江晨歌连忙答道。
“好个江晨歌!居功不自傲,颇有儒家谦谦君子之风!朕早听李谣和蜀王提及你的才华,昨夜和今日一见,当真是文武双全!如此优秀的身手,有兴趣加入朕的百骑或者飞骑吗?”李世民又夸赞到。
昨夜主要是他制服了刺客,李世民不吝啬多夸赞几句,并邀请江晨歌加入百骑。历史上对李世民秦王时组建的重骑兵“玄甲军”描绘甚少,但玄甲军差不多只有五百多骑,现在李世民邀请江晨歌加入他组建的百骑,精锐程度肯定更在玄甲军之上,可见对江晨歌的重视程度。
“草民谢陛下隆恩!草民已报下月岁举,希望到时能够高中,报效陛下!”江晨歌委婉地拒绝了李世民。李世民早知道他要科举,他刚才只是随口一说,试探一番,哪会当真。百骑精锐异常,加入者多是武将士族子弟,江晨歌武艺不差,身份地位却差了些。李世民虽然提携平民,但事关切身性命,还是与他一起开国的武将子弟更为忠心。
“那好,朕就等你高中之时一并封赏!定不会亏待你的!”李世民又接着勉励了几句江晨歌,要他好生复习,只要科举拿出锦绣文章,定会保证他能高中。这相当于是许下承诺了!
随后,才来到对穿肠面前,对穿肠司马霍弋外表并不是他所喜欢的。唐人注重仪表相貌,即便考中进士,还要到吏部参加“宏词”、“拔萃”两科的复试,也就是身体外貌和公文写作的考较。对穿肠容貌油腻萎缩,又有点肥胖,哪怕李世民再怎么圣明,也脱离不开时代的烙印。
随后李世民对对穿肠进行了感谢,对穿肠立即惶恐地奉上马屁。李世民得知对穿肠是李泰文学馆内的学士,便赐了司马霍弋从九品上的弘文馆校书的职官,又给了陪戎校尉的武散官。也相当于赐了进士出身,但比侯庭筠低了2级。
对穿肠一下变成了流内官,还不用参加科举考试,哪有不喜的,立即叩谢天恩。昨夜他与侯庭筠出力并不是太多,如此封赏,对穿肠就理解为因为侯庭筠出身侯氏和侯君集的影响力了。他却没想到他现在是李渊和李世民异常宠爱的李泰的门客,如此封赏纯粹是李世民对他的偏见。
封赏完毕,李世民又赐了些宫廷糕点之类的食品给三人,勉励他们好生为大唐效力,然后便让他们退去。他回道案几后面继续阅读公文。
三人领命退出两仪殿,又取兵器退出皇城。出宫后,侯庭筠微笑着和江晨歌道歉,不是他有意隐瞒身份,而是家风如此。别人家的行事风格江晨歌没有资格评论,笑称无妨,与侯庭筠赶紧回平康坊恭贺大凡多魁。昨夜虽有波折,但今日落脚的客栈依然会大肆庆祝一番,毕竟得花魁住宿,本年生意定会更上台阶,这么好的机会不利用才是傻子。
按照惯例,花魁是要在平康坊里游行一圈接受众人朝贺的。游行一圈的起点和终点可任意选定,客栈东家不知付出了什么大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说服大凡从客栈开始游行,公孙梦和江奈儿也会前来汇合游行,一起接受百姓的祝贺。二人进入平康坊后围观的人群已经人山人海,找了几个问明进度后,二人直接回客栈等待大凡他们回到游行终点。
客栈门前和大堂已经塞满了观望的群众,店小二几人分身乏术无力招呼来往的客人,坊里特意派了不良人前来维持秩序。江晨歌与侯庭筠自己把马牵到马厩里系好,然后飞身回道房间里,等候大凡游行归来。
约莫半个时辰后,夕阳西斜时,大凡三人的游行队伍终于来到了客栈门前。只见队伍周围被各色人群簇拥着,有平民、书生、风流公子以及黄口小儿,外围围满了市井百姓和老幼妇孺。这些人不分阶层,口中高喊着三位的名字,大凡之声尤为响亮。
由于是游行的末段,按照传统习惯,三人会在客栈前表演一段曲目压轴感谢。江奈儿率先出场,弹唱了一曲欢快喜庆的歌谣,公孙梦接着出场舞了一曲剑舞,最后才是大凡。今日大凡装扮尤为夸张、繁盛、喜庆,想来浣花轩是不惜血本了,与它的风格完全迥异。大凡也不介意施展魅力,抱着琵琶犹如敦煌飞天,弹唱舞俱备,一颦一笑荡漾东方神秘,又充满西域的诗情画意。看得四周的百姓更加疯狂,曲罢后依然高喊着大凡围堵在客栈门口久久不肯散去,直到临近坊门关闭。
客栈的东家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虽然耽误了今日生意,但换来的却是一整年的兴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