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学院依山而建,很多人只知道学院内院在山上,山下的就是外院,极少有人知道其实山上也有外院的院落。
当然,说那些是院落对也不对,因为这些所谓的院落都是用山中的草木搭建的,这些草屋分布在半山腰,不但数量极少而且还不是一般人能住的。
山被称为南院山,山上各种古木郁郁葱葱,各种飞禽走兽密布其间自由地生活着,倒是人烟极为稀少,能生活在山中的每一个都是天才中的天才。
世上被称作天才的人本来就不多,但也并不算少,只是能成为天才中的天才的,就少之又少。
再怎么少,毕竟还是有,基本上没有人听说过在这两种人之间其实还有一小撮人,他们介于天才与天才中的天才之间,更多人将天才中的天才称作妖孽,介于这两种人之间的天才也被称为准妖孽。
南朝学院本来就是一个天才聚集之地,但这些天才中被称为妖孽的少之又少,妖孽虽然也是天才,但由天才上升到妖孽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世人皆知南朝学院内院的学员是从外院招的,却少有人知道条件有多苛刻,就像少有人知道南院山中还有草屋,或者说是修行之地。
此时的南院山半山腰上就住着一个人,山上的风比山下更大更冷,冷冷的风穿过林间发出一阵阵呜呜的声音,同时带走枝上一片片枯黄的树叶,树叶在林中飘荡,其中几片树叶悠悠飘过一座破旧的草屋像是发现什么秘密般停下游荡的翅膀。
风透过破败的草屋将来不及逃避的枯叶吹入屋内,慢慢堆积,堆满地面也堆满屋内简陋的桌椅,突然之间这些树叶再次纷纷飘起。
屋内无风,空气却一阵阵激荡,如果有人在这里的话肯定能感应到这些激荡的空气是因为天地元气的波动,人为引起的波动。
因为这里有人。
而且还是晓星熟悉的人。
李剑南已经在这里枯坐了很久,此时突然睁开双眼,落满他凌乱长发和破旧长衫上的枯叶纷纷滑落,渐渐在草屋四角聚集,激荡的空气像落叶归根般渐渐收敛,最终融入李剑南体内。
他站起身来活动了下因枯坐而有些麻木的身子,屋内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异响以及一声轻轻的叹息,“看来不能心急,终究还是差那么一丝。”
李剑南对自己这次的修练并不是很满意,或者说是还有些失望。
自从接引梦月回皇城后,李剑南就来这里闭关了,与小将军在天弃山中的一场战斗虽然让他伤得不轻,却也触摸到了打破瓶颈的契机,不得不说这是意外的惊喜。
他望了望天弃山的方向,然后脑海中突然浮现出那个不能觉醒的少年的身影,脸上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然后将视线转移到山脚下的院落,那里正是学院外院所在地。
他缓缓走出草屋,呼吸了一口草屋外微冷的新鲜空气,抬步朝山脚走去,风中留下一声低声呢喃像落叶般缓缓飘零。
“想来那小子这时候应该已经进入了学院,只是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也该先下山看看。”
晓星看不到半山腰上的情景,也不知道有人惦记着他,他现在很无语,非常的无语,因为他遇到麻烦了。
“祸从口出,古人诚不欺我也。”他心底暗自想着,仅仅只是说了一句胡里花哨,却摊上事了。
教堂内两位比试的学员听到周围动静,不由得停下手中木剑,待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后愤怒地朝晓星和谢运河望过来,眼中的怒意欲喷涌而出。
不仅是那两个学员,周围看热闹的学员也全都对晓星和谢运河怒目而视,待发现那两人其中有一个是谢运河之后,更多的愤怒投放到晓星身上。
晓星有点懵,他终于知道什么叫祸从口出。
这就叫祸从口出。
他仅仅只是嘀咕了一句花里胡哨,却收获满满的怨怒。
“真是麻烦不断。”心里暗叹一声,朝教堂内众学员望去。
感受到晓星的目光,脸色苍白少年与周围几人对视一眼,几位少年学员脸上露出一丝冷笑,越众而出,缓缓朝晓星走去。
人未到,身上一股无形的压力朝晓星先行压迫而去,那是一种气势上的压迫。
他们想干嘛?
晓星感受到身上的压力,心底一声冷笑,脸上却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麻烦还真多。”
他只是感觉到了麻烦而已,至于那几个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压迫,晓星并没有放在眼里,不是他不想放在眼里,而是那股压迫之力太小了,比天弃山中普通的野兽释放的压力还小。
就在晓星不以为意的时候,突然一阵无语,让他无语的不是那些压迫而来的学员,而是谢运河。
谢运河不声不息的往旁边移开几步,脸上露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当晓星望过去的时候更是做了个请的手式。
晓星知道谢运河没有恶意,甚至能猜到对方想让这些学员试试自己的心思,只是就凭对面这几个人能试出啥来?
“哪个……刚刚的表演很精彩,剑法好酷……”晓星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灿烂,再怎么着不也有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传统吗?
他不笑还好,这一笑别人不但没有将他当作笑脸人,反而更厌烦了,甚至是暴怒。
“啥?你说我们的剑法是表演?你说我们的剑法酷?”先前比试的两个学员像被踩了尾巴般暴跳起来,怒气冲冲地朝晓星冲去,甚至能看到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而不停颤抖着。
他们心底升起一股无名的怒火。
这是哪来的野小子,竟然嘲讽他们。
两人觉得晓星就是在嘲讽他们,之前说他们的剑法花里胡哨,现在又说他们表演,他们的剑法在这小子眼中竟然只是花里胡哨的耍酷剑法,那小子算什么,他凭什么?
似乎是感觉到那两学员的愤怒,缓缓朝晓星迫去的几人停下脚步,似乎是怕事情还不够大,众人的怒气还不够大,他们对视一眼后脸上的笑意更浓。
很快那丝笑意就消失在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义愤填膺,像是受到莫大的委屈,非常默契地伸出手颤抖着指向晓星,“你……你凭什么这样说?难道你的剑法才算不是表演的剑法?”
“小子,拿出你那不是表演的剑法让钟某好好瞧瞧。”几句话的工夫两人已经走到晓星对面站定。
“是呀,是呀,阁下露两手给我们学习学习。”
“露两手,我倒要看看阁下有什么高明的剑法。”
“就是,就是。”
周围的人突然一脸好奇地望着晓星,好奇怎么也掩饰不了他们脸上的愤怒,他们只是觉得面前的这个少年气质不凡,但却从未见过。
或者说是就算见过也忘记了,但并不是所有人都忘记了,至少还有一个人记得。
“哟,这不是昨天闹着要去书阁的那位么?”
一道声音在人群中炸开,现场突然间陷入诡异的安静,安静过后就是一阵哄然大笑。
晓星并不将这当回事,他怕麻烦,更怕出风头,但他并不怕事,麻烦既然找上门来,那解决掉就是了。
他也想趁这机会看看学院的剑法,自从见识过天弃山中那些武者的招式后,他就一直在努力回想,甚至曾在院子里不停演练,只是不论他怎么回想怎么演练总是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他模仿不出来。
晓星将这一切归根于那些人是武者,而他自己不是,如果有机会见到不是武者的人施展出来,或许……
他感觉到这是机会,从众学员愤怒的表情中晓星看到了机会,只是很快他就感觉到一阵不适。
那种示警出现了,许久未曾显现的示警再次出现。
就在他疑惑示警为什么突然在这样的场合显现的时候,他就听到了声音,将他打听入书阁的事情抖露出来的声音。
顺着声音望过去,然后就看到了一张脸,一张让他疑惑又让他想笑的脸,那张脸异常苍白,但这张苍白的脸现在现出些微的潮红。
他知道那是兴奋的,尽管那人在努力克制自己内心的兴奋,晓星还是发觉了对方的情绪,只是这明显精华外泄过多的少年为什么要兴奋,他根本就从来未曾见过对方。
有示警就意味着有人对他抱有敌意,只是自己第一次来剑馆,怎么就有人对自己有敌意了呢?
再看看之前朝他释放气势压迫的那几个人,心底有了一丝明悟,这让他很不爽。
又是莫名其妙的敌意。
去他么的敌意。
这分明就是挑衅。
“哈哈哈哈,原来他就是那个想进书阁的新学员。”
“见过白痴,没见过这样的白痴。”
“白痴果然就是脑子不够用,不过人家肯定是有实力白痴。”
众人的哄笑声中,那姓钟的少年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那是气的,晓星分明看到对方手中握着的木剑正不安地颤抖着,然后就见对方抖着双唇挤出几个字。
“就让钟三试试你的勇气,请。”这是自牙缝中挤出来的。
勇气?
啥勇气?
晓星无奈地望了望那块空台,刚刚那自称钟三的学员跟别人比剑而现在自然空出来的武台。